看見每說一個字，那彎彎的細眉便深深擰著，容昇忽然見就覺得，一直冷硬的心腸，莫名其妙，柔軟了幾分。
眼前的阿珠，是第一個為了自己，連生命都可以付出的人。
皇甫凜沉默。
露珠心下淒然，唇動了動，字還沒有說出口，便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瞬間，將容昇身上，雪白的襯衫染的一片鮮紅。
一旁站著愣住的醫生，從來沒有在醫院踫到過這種情況，楞了片刻之後，迅速的上前檢查，然後，回過頭來對皇甫凜搖了搖頭。
在場所有人見狀，心都沉了下去。
「阿珠……」容昇閉了閉眼，臉上掠過一抹痛苦之色。
在皇甫凜的示意下，醫生們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現場，只剩下容昇，和他懷中的露珠，以及無力的靠在皇甫凜身上，睫毛上還沾著晶瑩的寧小瞳，和旁邊一臉默然的宋剛。
忍住心里的悲涼，宋剛悄悄退了出去。
寧小瞳再也看不下去，揪住皇甫凜的衣角，扯了扯。
看向容昇和露珠的目光有著不忍，「你，放過他們吧？」
寧小瞳的聲音很輕很柔，甚至其中還夾著絲隱忍，和痛苦。
話落，便閉上眼楮，縮在皇甫凜懷里，不再去看那令人心酸的一幕。
見此，皇甫凜點了點頭，目光望向露珠，話卻是對著容昇所說，「這次放過你，是看在小瞳和露珠的面子上，但並不代表我會原諒你所做的一切。」
容昇木木點頭，懷里的露珠聞言，緊繃著的身子緩緩放松下來，想要的結果已經達到，目光便從皇甫凜身上收回，又聚焦在容昇身上，臉上帶著容忍，強自將涌上喉嚨的鮮血，咽了下去。
「你可能覺得……我傻，可，能證明你的清白，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頓了頓，露珠眼角有晶瑩滑過，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和唇邊來不及干涸的鮮血混在一切，那絲鮮紅的顏色微微變淺，說不清是淚，還是鮮血。
修長分明的手指，緩緩擦去露珠唇角那鮮紅的血漬，搖了搖頭，「你不要再說了。」
露珠艱難搖頭，「不，我一定要說，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努力支撐著，努力是自己的意識不渙散，清亮的眼楮里透著炯炯光芒，「這句話一直壓在我心底很多年。」
「看著你活得這麼痛苦隱忍，我便沒有說出來。」
「如今，我終于能說出來了。」
擦掉的血又從嘴角滑落，不一會兒，便沾滿了容昇胸前雪白的衣衫，容昇愣住，費力的再一次抬手擦掉那剛剛涌出的鮮血。
「容昇，我愛你。」
「從……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便……愛上了你，不可自拔。」
容昇身子一震，在直升機上，看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想，她終于還是將這句話說出口。
壓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終于向眼前之人坦白，露珠如釋重負。
沒有人知道，這些年，自己活得有多痛苦，多艱難，多麼隱忍。
想愛，卻不能愛的感覺，最是痛苦，時時刻刻折磨著自己的心扉，眼睜睜的看著他，因為別的人，而且還是一個不可能的男人，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