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藍緋挺有精神,辛昱宸也不在乎她這咳嗽,還是倚在門邊,聲音淡淡繼續問道︰「你,剛剛說,要我……給你買什麼?」
藍緋緩過來,沒想到他再次提起,心想他一定是故意的,窘然道︰「誰讓你買什麼了,我說的是小桃,你沒事進來也不知道敲門或是出個聲兒嗎,想要嚇死人呢——」說著白了他一眼。愛睍蓴璩
辛昱宸對于她的這態度沒有什麼反應,藍緋這時候才注意到從剛才就覺得眼里的那個不對勁的地方——此刻,辛昱宸身上,穿的不是平日他那些得體的各種西裝,一條灰色休閑褲,本就修長的腿包裹其中更顯筆直,上身一件米白色T恤,還是大V領的,露出鎖骨和隱約可見的胸肌線,那結實的胸膛將T恤撐得剛剛好……雙手隨意插在褲袋里,輕倚著門……
藍緋不覺輕輕咽了咽口水,他,他怎麼會是這樣的穿著?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走了一遭,似乎是看出了藍緋所想,辛昱宸薄唇輕啟,替她解惑淡淡道︰「應女乃女乃要求,今晚開始我暫時搬回來住,就在你隔壁。榛」
說完,他自顧轉身出去了。
藍緋楞著……什,什麼?搬,搬回來住……就在她隔壁的那個房間?!
其實當時辛昱宸應下辛老夫人這件事應得算爽快,就是因為心想著辛家三幢樓房,房間何其多,選個遠離主宅遠離藍緋的房間並不難,南樓跟北樓他都可以隨意住,總之,只要不要住進主宅就好億。
但是辛老夫人說他現在是辛家的當家人,怎麼能不住在主宅里,還指出說南樓一直是客房,只有外來的親戚或是客人才會住進去,目前是藍緋表妹暫住,他一個大男人住過去不合適。然後又說自己老太婆喜安靜,晚上睡覺一點聲響不能有,不能接受辛昱宸跟她一起住在北樓,所以說到最後,他還是只能在主宅里選一個房間。
而主宅有三層,一樓客廳,三樓兩個房間,一個是辛雲非的,還有一個曾經是辛鵬夫婦的現在改成了辛雲非的書房,此外二樓有三個房間,除了一個書房,其余兩個,曾經一個是辛楷夫婦的現在空著,而藍緋所住的那個,曾經是辛昱宸的。
所以,看似辛家房間多得可以隨意挑,到了最後,辛昱宸住進去的卻只能是主宅二樓,書房跟藍緋房間之中的那一個,曾經自己父母的房間。
因為辛昱宸的母親早逝,加上辛楷已經跟著辛老夫人定居新西蘭,所以這個房間早就變了樣,今天辛老夫人听辛昱宸答應回來住,早早就讓雷媽跟梅姐過來幫忙收拾了一番,床具全都是新的,整個房間一點當年辛楷夫婦住著時的影子都沒有,倒像個簡潔的新房間。
听到隔壁房門關上的聲響,藍緋還是坐在沙發上怔怔反應不過來,直到小桃上樓來看到藍緋面前的粥只吃了一半,忙問︰「少女乃女乃,是不是這粥不合胃口?」
藍緋這才終于回神,搖搖頭,繼續低頭吃起來,仿似隨意地問︰「小桃,你家少爺真的住到我隔壁的房間去了?」
單純的小桃直點頭︰「少女乃女乃,這可是小桃看到少爺第一次在這家里住,真希望以後能這樣長住下去才好。」
藍緋握著勺子的手一頓,問︰「為什麼這麼說?」
「嗯,雷媽說,少爺跟少女乃女乃已經是夫妻了,本就應該是住在同一個房里的,但是少爺一直不肯回來,別的人也拿他沒辦法,現在老夫人發話了,少爺就孝順地回來了,只希望情況會越變越好,最好最後少爺能回到少女乃女乃的房間這邊來一起住——」
這些話小桃幾乎都是照搬雷媽私下曾跟她說的那些。
藍緋唇角扯了扯,有點苦澀,不再說什麼,要回來就回來吧,這里是他家,要住哪兒她能說什麼呢——
小桃收拾了餐具下樓,藍緋肚子填飽,心滿意足,又是剛睡醒,此刻就沒了睡意,靠著沙發靠背發呆。
隔壁,一點聲響也听不到……
房間里幾乎是一片黑暗,沒有開燈,只有露台外的月光照進來,投射在房間一層淡淡的光。
一個頎長的人影背對著房門,站立在露台之外欄桿前,擱在欄桿上的手,手指間夾著的煙未抽一口,卻已是燃出長長的煙灰,一股微熱的感覺,是就快要燃盡,感覺到了,隨手一扔,煙蒂掉落, 地在地上一彈,火星濺出,頃刻隕滅。
轉身,背靠著欄桿,面對著玻璃門里的房間,即使光線如此黯淡,他的眸仍如暗夜的寒星,將一切照亮盡收眼中……那張背光的俊美的臉,瞳色深沉仿似看不見底的黑洞,波動的,是復雜的粼光……這個房間,他已經有多久,沒有進來過?
有些片段一旦在腦海中浮現,就是想甩去,都不那麼容易——
*
晨光伴著隱隱的鳥鳴,床上的藍緋迷蒙翻身,抱著被子蹭了幾蹭,听著房中細碎的響動,半晌,才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
小桃端著換下的茶水壺,轉頭,看到藍緋醒了,「少女乃女乃醒啦?正好,樓下雷媽已經把早餐做好了呢,少女乃女乃是要在房中用,還是到飯廳去用?」
藍緋坐起身,嗓子是剛睡醒的沙啞︰「去飯廳吧。」
「好的,那小桃先下樓了,少女乃女乃洗漱好了就下來。」小桃端著托盤出去。
藍緋掀開薄被下床,頭發隨意抓了一把綁起,進浴室洗漱,然後換了身衣服,頭發重新扎成馬尾,在鏡子里照了照,自從生病她就總是睡得挺不安穩,昨夜更是,總覺得心里擱著什麼,讓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的卻說不上來,這不,黑眼圈都出來了。
下樓,進了飯廳,看到正坐在飯廳最外側背對著門口,邊看報紙喝著咖啡的人影,藍緋腳步下意識一頓,然後才想起來,這個人,從昨夜就開始住回辛家了呢,自己乍一看到沒反應過來。
走過去,繞過辛昱宸到了他對面落座,沒有辛老夫人在,位置上就可以很隨意,辛昱宸坐在寬大長方形餐桌的右手邊第一位,藍緋就坐到了左手邊最末的位置上,這樣看來,兩人之間隔著的就是一個斜對角的最遠距離。
辛昱宸看著報紙沒抬頭,偶爾端起杯子抿一口咖啡,藍緋也不說話,雷媽端上來熱騰騰的燕麥粥,藍緋滿足地自顧喝著,拿了片吐司抹上沙拉醬對折咬下一口,目光貌似不經意地看向桌子那頭。
那人還是昨夜她看到的那一身休閑打扮,低著頭看報紙,發絲蓬松的,看起來是剛洗好吹干,很隨意,沒有往日所見襯著西裝時那種看起來打理得微微濕硬的發型,雖然那種也很好看很有型,甚至像極了雜志上的那些男士香水廣告主角,但是相對來說更難得看到他這麼隨意的一面,很居家,還多了些隨和感……他面前就一杯黑咖啡,一份三明治。
飯廳里安靜得,讓藍緋覺得自己嚼食物的聲音似乎都變得清晰可聞。
雷媽走到門外時喚了聲︰「二少爺早——」
「早。」
伴隨著一道溫和的聲音,辛雲非出現在飯廳中,抬眼掃視廳里的兩人,微挑眉,行至辛昱宸對面的位置,左手邊第一位落座。
「二少爺早餐要吃些什麼?」雷媽問。
「燕麥粥吧,我也得學學養生才是。」辛雲非溫和一笑,邊伸手先拿了片吐司,抹上果醬,雷媽應了就往廚房去了。
藍緋幾口把自己碗中的吃光,笑對辛雲非說︰「慢用。」然後就起身離開。
藍緋剛走,辛昱宸從報紙中抬頭,淡淡對辛雲非問︰「打算什麼時候回公司?」
「我這不是剛回來嘛,再讓我休息兩天——」辛雲非笑說。
辛昱宸不再言語,端起面前的杯子將咖啡一口飲盡,放下,起身離開,面前的三明治幾乎沒動。
不一會,獨自吃著早餐的辛雲非就看到換好衣服的辛昱宸下樓來,一身筆挺西裝,提著黑色的公事包步往客廳外。
在花園草地上隨意亂走的藍緋,听到有車子啟動的聲響,轉頭看出去,透過花園邊上爬滿綠色植物的籬牆,隱約看到辛昱宸的那輛銀灰色座駕駛出了大門外。
轉身,回到花園邊上的那架秋千坐下,目光落在不遠處正蹲著除雜草的萬叔身上,其實也並不是在看他,視線是在那個方向,目光卻是沒有焦距的。
等到藍緋回過神來時,視線里的萬叔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辛雲非。
離了她快有十米開外,站在萬叔身邊的辛雲非,不知正跟萬叔說著什麼,隔得太遠听不清楚。
他也是一身休閑打扮,但是怎麼看著就是跟辛昱宸很不一樣呢……大概是因為兩人本身氣質就不一樣,辛昱宸就算一副居家休閑的穿著打扮也還是利落冷冽的,辛雲非卻是溫和的甚至帶著些邪魅的,整個人都散發出一些陰柔的感覺……雖然,陰柔這樣的詞不應該用來形容在一個男人的身上,但藍緋從在書房外見到他的第一面時,就確實想到了這個詞。
就在她胡思亂想著這些做對比時,辛雲非轉頭看往了她這邊的方向,甚至,唇角揚起,給了她一個笑容。
藍緋裝看不見,視線似不經意地轉往一旁,誰知,他卻漫步般地向她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手插在褲袋里,一副悠閑的樣子,辛雲非站定在離藍緋身前差不多兩步遠的地方,望著坐在秋千上的她,笑問︰「需不需要個幫忙打秋千的?」
藍緋怔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客氣笑回道︰「呵,不需要了,我現在可一點晃不得,會頭暈,就這麼坐著玩兒會就行。」
辛雲非點點頭,目光看向右邊前面不遠處的那棵樹,上面有個鳥窩。「還習慣嗎,在辛家?」
「還好。」藍緋點頭。
「……都了解了嗎?關于……辛家的一切……」他目光沒轉回來,還看著那個鳥窩,一只鳥飛進茂密的枝葉當中,樹葉有些動蕩搖晃。
「嗯?」藍緋望著他,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辛雲非卻不再言語,就這樣,一人坐在秋千上,一人站在身前。
于欣欣剛進了大門,正要穿過院子往主宅那邊去,目光無意掃向草坪這邊,看到藍緋,還看到站在藍緋身前的,正背對著自己這邊方向的那個高大身影。
于欣欣心口一跳,那種悸動,最近常會出現——只在面對一個人時。
她改變路線,腳步轉往藍緋所在的草坪這邊而來,還離了幾米的時候,于欣欣就開口喚道︰「表姐——」
聲音輕輕地,甜甜地,喊的是表姐,她的目光卻是望著正背對著自己的那個男人。
藍緋聞言轉過頭來,辛雲非亦是同時收回目光轉回頭尋聲看去,看到幾步開外正走過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看起來年紀還挺小,十八、九歲的樣子,于是微微挑眉。
于欣欣在辛雲非轉回來的那一刻,看清了他,有些失望——剛剛遠遠看過來,她還以為,站在藍緋面前的那個人,是辛昱宸,所以才特地拐過來的。
藍緋看于欣欣有點怔愣的樣子看著辛雲非,以為是因為于欣欣沒見過辛雲非覺得面生,趕緊給她介紹︰「欣欣,這是辛家的二少爺,你姐夫的堂弟,辛雲非,你可以叫他——」
「雲非哥,你好,我叫于欣欣。」
藍緋話還沒說完,于欣欣就已經甜甜笑著主動跟辛雲非打了招呼,那一聲雲非哥叫得多順溜,好似不是才第一次見面的那般。
辛雲非笑得依然很溫和︰「你好,原來是表妹啊——」
看兩人似乎都不見外,藍緋也放心,這才想起來問道︰「欣欣,今天怎麼回家來了?不上課麼?」
「表姐,今天是周末啊,在學校待得無聊了,也不認識什麼地方,就想著回來看看你,你身體好些了麼?」于欣欣一臉真摯的關心。
藍緋這才有些無奈地笑︰「看我,在家待的時間長了,連是星期幾都不清楚了,我挺好,這樣,等會我讓雷媽多做幾個菜,你難得從學校回來,今晚也住這里吧,周一上課了再回去。」
于欣欣求之不得,趕緊笑著點頭,藍緋起身,跟于欣欣一起往南樓走去,既然舅舅舅媽把于欣欣交給她照顧,她就有義務過問了解一下于欣欣剛開學這段時間在學校的各方面情況,要是舅舅他們打電•話來問起,她也好有個交代。
辛雲非還站在草坪上,伸手撫上秋千架上那用以支撐的粗藤條,半眯起的眼楮眸光微閃,掃向逐漸走遠了的那兩人。
*
午飯辛昱宸沒回來,于欣欣有心討好辛老夫人,顯得很殷勤,一起吃午飯時也會說些有趣的事情活躍氣氛,藍緋看著,心里頭還暗覺得這丫頭挺有禮貌挺懂事。
辛雲非還是那溫和的樣子,偶爾適時給個微笑回應,氣氛還算不錯。
下午于欣欣想讓藍緋跟她一起上街逛逛,買幾件衣服,進了J大她才知道這個學校里到處都是家里有錢的學生,她雖然不能買名牌,但是總也有愛美之心,就想多買幾身新衣服換換,偶爾宿舍之間的聯誼會也可以穿。
藍緋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邊的小桃听到了趕緊上前來緊張地說︰「表小姐,我們少女乃女乃身體還沒恢復,上不得街——」
前兩天發生的那件意外事件著實將小桃嚇到了,要不是她家少爺算是及時地找回了少女乃女乃,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畢竟她被招到辛家來工作就是要負責少女乃女乃的飲食起居的,一想到那天回來少爺那沉得不能再沉的臉色,她此刻還下意識地想打哆嗦。
藍緋覺得小桃有點過于緊張,不過回想那天,確實也挺後怕的,要是當時自己還沒支撐著走到街心公園里就暈倒在大馬路上,那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于欣欣听了大概,也不勉強,自己出門去了,說好了晚飯會回來吃。
對于于欣欣這種玩起來不著家的人來說,能答應按時回來真是難得的事,只因為,有讓她記掛著的人在這兒——
藍緋回房間想小睡一會,確實在家里待得無聊,因為身體沒恢復,又是跟神經系統方面有關的病癥,醫生交代暫時少用電子產品為好,她這段時間在家休養,不止是手機,連電腦都幾乎不怎麼踫,頂多看會電視,看看從書房拿過來的那些碟片。
想起佟思越讓她翻譯的那份文稿,再想起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跟他聯系過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急著要卻不好催她所以一直沒有主動給她打來,于是翻出手機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結果在手機通訊錄里翻了個遍,竟然沒找到佟思越的號碼?!
她怕自己看漏了,還很仔細反復查看了幾遍,真沒有,怪了!怎麼突然佟思越的手機號碼會從她的手機里消失了呢?難道是手機出問題了?!
藍緋向來是個不記號碼的人,全憑手機記錄著,此刻握著手機,回想自己還能找誰問問佟思越的號碼,只想到一個在悅通跟她同辦公室關系還挺好的唐曉琳,但是唐曉琳根本沒有佟思越的私人號碼,她又想到姚文茜,她們的英文主管,一直對佟思越上心著一定有他的電`話,但是,她更不能問姚文茜要了,那個心思敏感見不得風吹草動的女人,說不定又得怎麼誤會一番。
思來想去,算了,還是等著佟思越哪天自己給她打過來吧,不管了。
拉上窗簾,往碟機里塞進一張碟片,抱著抱枕窩在小沙發里懶洋洋地看,打算培養一下睡意……
房門外似乎被輕敲響,等了一會,無人回應,門把輕輕轉動,從外推入,瞬時給不算明亮的房間帶入一束廊燈的光。
寬大的液晶屏幕上還播放著電影,是那部風靡一時的《Flipped》,畫面唯美清新。
屏幕的光影深深淺淺地投在窩在沙發里枕著扶手睡著的人兒白皙的小臉上,她緊閉的雙目,羽睫濃密縴長,並未察覺有人靠近——
走進來的那道身影,就這樣立在沙發跟前,掃視了一眼整個房間內里擺設,視線最終落在藍緋的睡顏之上,直站了好一會,那雙好看的狹長的眸里,少了外人見到的溫和,有一抹復雜的光,唇角輕勾,似有一聲輕笑溢出,半晌,才轉身重新步出房外。
一室平靜,只剩沉睡中藍緋清淺的呼吸聲,仿似從未有人進入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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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了晚飯時間,結果辛昱宸有個應酬,要晚些才能回來,于欣欣掩飾著自己的失望,繼續跟辛家人搞好關系。
意外從雷媽口中知道辛昱宸已經搬回辛家來住,就在藍緋房間隔壁,于欣欣心里又高興又擔憂。
她高興的是,辛昱宸搬回來住以後,她能見到他的機會就會更多了,擔憂的是,辛昱宸就住藍緋的隔壁,雖然現在他們兩人仍是不同房,但是,這樣接觸久了,畢竟那人又是自己妻子,會不會就讓他們之間慢慢增進了感情了呢。
不過現在別的先不多想,單是辛昱宸住回來的這一條就夠讓于欣欣心情激動的,于是晚飯後就一直跟著藍緋,藍緋在客廳里教小桃英文,她也跟在邊上坐著看雜志,就是想著,能在辛昱宸回來的時候,跟他踫上一面。
雷媽切了一盤子火龍果端過來,藍緋抬頭看到了說︰「也給老夫人那邊端過去。」
辛老夫人畢竟年歲大了,除了用餐或是偶爾到客廳里坐坐喝喝茶,大多時候都在北樓樓上的房子里,那兒的地兒也夠大,一個大露台能讓辛老夫人愜意養神。
「少女乃女乃放心,我已經先端了一份過去老夫人那兒了。」雷媽笑說,看著藍緋這麼顧著長輩,孝順的孩子誰不喜歡。
于欣欣放下雜志也拿起一片來吃,汁多香甜,很解渴,吃完了才伸手去拿第二片剛咬下一口,耳尖地听到外面似乎隱隱有車子的聲響,心里忽的一跳,拿著火龍果的那只手不自覺輕輕一抖,瞬間兩滴嫣紅的顏色滴落到她膝上的裙擺處——那是火龍果外皮的汁水。
裙子本就是淺色,那嫣紅的汁水浸染進去看著很是惹眼,于欣欣驚呼一聲,扔掉手里剩下那半片水果,「哎呀,不小心弄到裙子上了,完了,這顏色不趕快洗掉會留下印子的,表姐,我到你房里去洗洗——」
藍緋房間就在樓上,相比于欣欣暫住的南樓,在路程上確實是近很多。
「趕緊去,我房里衣櫃有睡意,要是不行你先換上我的——」藍緋點頭,由她去了。
于欣欣起身快步就往樓上跑,好像真的很擔心她那裙子似的,而幾乎是她的身影才在樓梯上消失,辛昱宸就剛好步入了客廳之中。
原本還坐在地毯上的小桃轉眼一看,立馬刷地抱著英語書站起來,立得筆直,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喊︰「少爺——」
辛昱宸只掃了眼坐在沙發上的藍緋,看到她面前一盤子切好的火龍果,藍緋則始終低頭自顧吃著手里的,眼楮看著手中的雜志,連抬頭都沒抬頭。
他神色淡淡,徑直走過,未發一語,往樓上走去。
上了樓走到自己房間外,他一手拎著公事包,一手握住門把擰開,本該是一片黑暗的房間此刻里面卻是一室柔和燈光。
一個身影,正背對著門口,立在床邊褪上的連衣裙,裙子從腰下滑落,緩緩墜至光滑的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