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楓帶著眾堂主很快到了一處海港的碼頭,這個碼頭雖不大,但絕對是洛城走私貨物的主要集散地。在車上程楓向其他堂主們打听過這碼頭的情況,但這邊一直是海龍堂所負責,周大同又不在,大家對碼頭的情況也知曉不太多。
只告訴程楓這碼頭是私人開闢的,而且背景關系足夠硬,當局在這里雖是象征姓地設置了海關檢查,但只要不運毒和大宗的走私貨物,其他的也就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幾乎都沒事。
當然,既然碼頭是私人所擁有,一切由他們說了算。為了巨大的利潤,其他的船只想要在這里靠岸或卸貨的話,肯定要付出不菲的價錢,而且碼頭擁有者對其他船只萬一被查扣這種情況的出現,也是不擔當任何責任。
剛才周大同電話中說得有些模糊,大意就是碼頭所有權現在易主了,碼頭的新主人卻開始驅逐其他外來船只或對在此泊船的提高價碼。海龍堂向來跟他們的那條船停在海岸邊正在修理之中,肯定是沒法挪動,所以才會起沖突。
下了車,程楓遠遠就看到標著海龍2號的那條船上,幾伙人在那里糾結在一起,相互怒目對峙著,在那里破口大罵著,推搡著,醞釀了很久的雙方似乎很快就要動起手來。
程楓三步並作兩步,率先登上了船。
海龍船上的華人幫弟兄們,見是幾乎所有的堂主和程幫主都到了,頓時精氣神都大大提高,對著那群白人叫罵地更厲害了。
「到底怎麼回事?」
程楓示意他們住口後,向海龍堂其中一個領頭的問道。
「程幫主!你來得太及時了!我看這群家伙就是欠收拾!我們前段時間已經交過相關費用了!他們家族內部現在權力更替後,居然還要再向我們收一次費用!這幾年來我們也沒少交入港費,只有一次比一次多!你看他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個領頭的義憤填膺道。
「我知道你們運的很多貨物都是不合法的!對于不干淨的船只,我們也要冒很大風險!所以,多交些費用不過分吧?不過我還是勸你們離開這里,今時不同往曰,這是我們的新規矩!而且事實也並非全像你說的那樣吧?你如果不願意繳費,我已經表示過,可以動用我們自己的拖船,把你們這艘船拖離這里!當然,拖船的費用要你們來出!說句實話,現在我們海運業務範圍擴大,這個小港口連我們自己都不夠用。不是我看不起你們華人幫,你們現在也算挺強的……不過在海上麼,你們就這麼兩艘船在水里搖曳,一艘還破成了這樣,我看為了安全著想,干脆還是歇手了吧!」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肌肉健碩的大胡子中年白人。此刻他听到那說話的管這剛來的年輕人叫幫主,就不由多看了幾眼,他當然知道近段時間華人幫的強勢,無不與這新來的幫主有莫大關系。他也听聞過這新幫主在唐人街力挫百人的事跡,此刻雖是有些不信,但說話之間還是不由客氣了一些。
「拖船?你還真敢說!那麼大個窟窿還沒補好,下水不就歇菜了?你來負責?!」一個華人幫弟兄氣憤道。
程楓听雙方這麼一說,就已經差不多全明白了。看來這幫白人今天是鐵了心,要把其他不太熟識或與自己關系並不密切的船只趕離這里了。
程楓看了白人一眼,冷冷道︰「你是誰?能代表你們老板說話麼?我們華人幫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行有行規,我們的人說前段時間已經交過費用了,至少要等到船修好了再談其他的吧!」
「我叫杰森!在這里我全權代表我的老板說話!反正今天你們這條船,非離開不可!我知道你們華人幫很能打,如果你們試圖用打來解決問題的話,那麼盡管來吧!」
杰森直了直身子道。他當然不怕華人幫動手,在自己的地盤上要是被打了,海關方面沒有理由不幫忙討回公道。
程楓當然知道他的倚仗所在,看來今天這事還真有點棘手。眼見這邊的弟兄們已經蠢蠢欲動了,他毫不懷疑只要一聲令下,這些弟兄們頃刻間就能把這些家伙毫不猶豫地扔下船去!不過,惹出來的麻煩可是不太好收場!
而且自己正要帶著弟兄們走明面上的正行,如果現在又拳腳刀槍相見解決問題的話,那還不全成了空話?
那杰森見程楓面顯猶豫之色,知道這華人幫幫主心中起了顧慮,不過杰森不敢欺人太甚,笑著就給了個台階︰「我們稍晚還有四艘海船入港,這邊的確夠擁擠的了。您就體諒一下吧!我們這就把拖船叫來,拖船的費用,我們也不要了!程幫主,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程楓面無表情,一邊往口袋中掏著手機。
此刻想著文明解決,無奈之下他腦中又閃到了州長施諾格先生。這里雖是個私人碼頭,但至少還是在海關的控制範圍之內,心中想到只要施諾格一個電話,估計海關那邊的人從中調解的話,等到船修好再離港應該不成問題。只是,這麼小的一件事情,又要麻煩施諾格,看來以後他會煩死自己了!但程楓知道一個杰出政治人物大都晴雨難測,或許哪一天施諾格就會不再搭理自己也不一定……管不著那麼多了,人盡其用吧!
電話接通後,程楓就背身走到船尾位置,對施諾格講明了大概。在施諾格听來,程楓所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生意糾紛,處理這種事情當然比去警局施壓讓警長放走上百華人簡單多了,所以也沒顯得有什麼不耐煩,他馬上表示讓海關的人給碼頭老板打電話過去,把這件事情按程楓所說的那樣處理好。
放下電話後,程楓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走回剛才的地方,對著杰森笑道︰「你們的拖船在哪邊?離這里遠不遠?」
杰森一愣,以為這華人幫的幫主最終還是妥協了!他高興道︰「不遠不遠!不出40分鐘就能到這里!」
「那你先讓人去把拖船開過來吧!」
程楓臉上一片和氣,那神情雖是輕松,在杰森看來,他卻是就差說出「老子徹底認栽」這六個字了。杰森忙對程楓的配合表示謝意,並興奮地開始打電話給拖船那邊,讓人把船開過來。
華人幫的眾弟兄們和幾位堂主面面相覷,心里想著今天這程幫主到底怎麼了?照他們心中的印象,此情此景程幫主應該是風風火火的出手,把這群白人全部給干趴下了!但這算是什麼?讓他們把拖船開過來?也太窩囊了點吧……
但他們哪里曉得,程楓正在耍這杰森玩呢!一來是拖延時間,而來是實在膩煩看到這干白人在眼前晃來晃去的。
施諾格打電話溝通需要時間,海關方面向碼頭老板確認溝通需要時間,不出意外的話,那老板還會火燎火急地往碼頭這邊趕來,也是需要時間。不過,程楓心里估算著,大概不出10分鐘,這雖盡職但討厭還有點不知死活的杰森,心里就應該開始發毛了。
這邊杰森剛打完電話,笑眯眯地領著眾人下了船之後十多分鐘,就接到了他老板打來的電話。
「杰森!碼頭上那群華人幫什麼來頭?海關居然怎麼電話打到我這里來了,剛才為他們說情來著!」電話那頭聲音有些疑惑。
杰森一驚,失聲道︰「不會吧?他們還會有海關的關系?這怎麼可能!而且剛才華人幫的幫主也是答應下來了,讓我們把拖船開過去的!」
「什麼?答應下來了?那又是搞什麼鬼……行吧!我馬上過來!拖船也先開過去再說吧!瞧你辦得什麼事兒,把我都搞糊涂了……」電話那頭嘆氣道。
放下電話後,杰森還是覺得有些模不著頭腦。此刻細細一想,發現的確有些不對勁!華人幫如今在黑道正是強勢上升期,這幫主怎麼就會輕易咽下這口氣,居然答應把船拖走?又想起程楓剛才的那笑容,更是覺得意味深長起來……
果真如程楓所預料的那樣——二十多分鐘後,杰森一馬當先,率著眾白人又蹭蹭蹭地踏著甲板上來了。
眾華人幫弟兄都是一愣,心里一個個就刷刷冒起火來了。媽的!都答應離港了,這幫人還無止無休!簡直是欺人太甚了!但是看著程幫主無動于衷,也不敢有什麼輕舉妄動,心里的窩火就別提了。
但讓眾人和其他跟上來的白人感到奇怪的是,杰森開口的第一句話就顯得事情並非雙方所想的這麼簡單。
此刻杰森面色難看地站到程楓跟前,支支吾吾道︰「您真的答應讓我們的拖船過來?」
程楓正悠閑地抽著煙,此刻見他這副神色,心中已經有數,看來事情還是起轉機了。但他吐一口煙後瞪大眼楮故作不知情,笑道︰「是啊!怎麼了?你們不想開過來了?」
「沒有……拖船正往這邊開過來呢!那個……您真的答應讓我們的拖船拖離你們的海龍船離開這里?」杰森有些不確信道。
程楓眉頭一皺,故作驚詫道︰「您在開玩笑吧?我什麼時候答應海龍船離開這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