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一點多的時候,一行十四人終于奔波到了雪山腳下!
盡管此刻天空仍是有太陽,但冰冷雪面上反射過來的陽光,並沒讓人感覺出暖意.冷!刺骨的冷!混合著未干河水和大量汗液的衣服,自始自終就沒有干過,現在衣服全都有些凝結起來,冷冰冰地扎著每個人的肌體。
雪層很是松軟,有的地方踏過去後,一步一個深坑,拔腿都有些困難。
他們盡量靠近雪松和大石塊這些障礙物,吃力地往山頂上跋涉去。
「他們追上來了!大家小心點!注意隱蔽!」
在半山腰上,程楓眺目望去,沿著山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紅翼兵士正在往雪山這邊趕來。
「媽的!他們速度也太快了點吧!二哥……反正都要干,咱們要不要蹲在原地,好好伏擊他們一陣?!」
一個瘦小的特戰兵,把槍栓拉開後,回頭有些激動地對程楓道。
「行吧?!二哥?我們分散開找掩體躲藏好,等他們來近了後就開火!怎麼樣?」另一個特戰兵道。
「他們身上……肯定有吃的!要是把他們干跑了,我再回頭扒幾件衣服……冷死了……」又一個滿臉期待道。
程楓搖了搖頭道:」不行!這樣太冒險了,等我們上了山頂再說!況且,我們的子彈也是不夠,即使能做到百發百中,也打不完這七八百人!」
他的兩條槍,其中一條早已打光子彈扔掉了,而這一把也才剩下不到20發子彈,其他人零零散散的所剩子彈加起來也不過400來發。要是打光彈藥,那只能是等死的份了。所以,只能按預設的那樣,先登到頂峰之後,再給予敵人一番痛擊!
「砰——砰砰——」
槍聲響起,黑騰他們已經看到這群逃亡者在雪山上的蠕動,一排排子彈又漫無目的的掃了過來!
一行十四人把身子貓得更低,深一腳淺一腳地繼續往山頂上攀爬!大量積雪漫進這並不厚實的低邦軍靴,化成冰冷的雪水,浸泡著兩只腳,每一步機械而麻木的行進都變得更加困難!
在攀爬的過程中,地勢也是越來越陡峭和險要起來,程楓無意中看到,沿著頂峰下來的幾條山脊上,居然有長長的雪檐突起!
身後的槍聲還在響起,槍聲傳來的巨大聲波不斷傳到雪層上面!閉上眼楮細細感受,程楓能感覺到微微的震動!
而越往上走,他還能觀察到一些積雪上有細微的裂紋!
「大家加快速度!不要說話!這里可能有雪崩!」
程楓此刻的心情是既焦急又激動,急的是追兵的槍聲越來越近,他怕這巨大的槍聲,隨時會讓雪層的震動達到一個極限,而讓它產生形變,造成最終的大雪崩!連同他們自己全部埋沒在里邊!
激動的是,如果時機掌握的合適,自己根本就不用浪費什麼彈藥!這一座雪山,就是黑騰等人的天然墓地!
此刻大家也是觀察到了雪層上面的這種細微變化,他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這種常識姓的認知,自然不會不明白。于是也是紛紛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手腳開始並用地往頂峰爬去!
終于,等他們爬上了頂峰時,山腳下的敵人們也是已經出現在山腰線下!一個個蠕動的黑點分散著爬行而來,如同一大群爬行在一堆白砂糖上的黑螞蟻一般!
往雪山的北面望去,不遠處是一片茫茫的林海,再遠處則是一片荒涼的高原,高原的盡頭,還有一片山巒,山上隱隱能看到一排如哨所般的建築,面朝南而立!那肯定是華國的邊防哨所!程楓心里一陣激動。
當然,這麼遠的地方其他人觀察起來有些困難。程楓也是屏息凝視,調動全身的意念,在這視線無遮擋物的情況下,才看清個大概輪廓!
稍稍猶豫了下,程楓堅決道:「你,還有你!把槍留下!于寧,你帶他們全體下去,在那密林邊上等我!注意觀察四周情況,如果發現有紅翼的殘余大部,你們就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北跑出樹林,再跑出荒原,你們應該就能看到我們的哨所了!」
累得橫七豎八栽在地上的眾人,此刻都是一愣,他們當然清楚程楓想要干什麼!
「二……哥!我實在……是跑不動了,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先殺殺這幫狗崽子吧!」于寧上氣不接下氣地有些斷斷續續,說著的時候眼神還望向了其他弟兄。
「對……我們都跑不動了,要死的話,我們都陪著你一起死!」
「二哥……想留下來催使雪崩發生,再怎麼也輪不到你!我留下!」
「對!二哥……你的命如果搭上,那也太便宜黑騰這幫敵人了!我留下!你們走!」
面對眾人的七嘴八舌和慷慨激動,一絲暖流從程楓的心底冒了上來。不過,他還是即使克制住了情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後,嚴肅地低沉道:「別他媽說這麼喪氣的話,誰說老子去送死?沒見過老子的行動速度麼?放心了,我不會把自己埋在里面的!于寧,你這指導員怎麼當的,帶上他們,趕緊給我滾!再不走,來不及了!」
想起在牢房里那詭異的一幕,眾人都有些將信將疑,那所發生過的太不確定,以至于現在根本是不信。
「走!」于寧用槍支起身體,咬牙對程楓道,「我們在山腳那里等你!記住了!除非你活著下來,不然我們就在下面死等!」
「行了!趕緊走吧!」
拿了兩條其他人的槍過來,看著他們一對對攙扶著慢慢下山後,程楓才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南面的雪坡。
依據所掌握的,敵人所在的這向陽坡面,積雪厚而松軟,而這一面的雪坡又在50度角以上,從理論上,和剛才的實地觀察來看,在一定條件下,是很容易引發雪崩的!
而這個條件,就是更為激烈的聲波，一次次去沖擊雪層！
不過,程楓現在還得繼續等,等于寧他們再走一段時間。雖說北面背陰,坡度又是比較平緩,但自然界的東西瞬息萬變,程楓還是覺得盡量保險些為好!
不久之後，敵人又靠近了許多,幾乎全部進入到了程楓射程之內!而更近些的,已不到兩百米的距離!
「砰砰砰砰砰——」
終于，程楓朝著下面很隨意地把一條槍里剩余的子彈打光,雙眼卻在細細搜尋著,看看哪個疑似是黑騰的存在。
隨即,下面的子彈如鞭炮般， 里啪啦地朝程楓所埋伏的地方招呼了過來!
程楓趕緊蹲子,往幾十米外的另一個藏身點挪去。重新把槍架好之後,瞄準!果斷而迅捷的一槍!「砰——」!
精準的子彈穿透了一個敵人的腦袋!那個人正是北越紅翼的黑騰將軍!
程楓剛才那隨意的一通掃射,目的就是想找出敵首所在。自己在前一次射擊過後,發現一大群兵士慌忙朝中間一人圍攏了過去,圍擋在他的四周!不用多猜,直覺告訴程楓,那就是紅翼的二號人物,黑騰!
正如所預料的那樣!黑騰一死,下面的紅翼士兵徹底被激怒了!他們瘋狂地開始朝山頂上射擊!被彈片炸起的雪塊,如一塊塊小石子般從程楓的肩膀和頭頂灑落!
程楓根本沒注意到落在頭上的這些小雪塊,此刻他盯緊了身旁凹槽里的雪縫,那斷裂雪層的缺口是越開越大!而腳下也是感到明顯地震顫起來!一些小雪塊開始紛紛往山下滾落!
同樣地,下面敵人也是預感到雪崩的即將來臨!他們紛紛停止了射擊,相互大聲呼喊著同伴趕緊撤離!
程楓見驟然間沒了槍聲,代之卻是慌亂的大喊大叫,馬上意識到敵人要轉身跑!
還來得及嗎?!老子再送你們一程!程楓心底一聲愜意地冷笑。
兩把AK,一只手攥著一把,沖著前方的天空一陣怒射!巨大的回聲,蕩響在這一片天地之間,瞬時,整個世界地動山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