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楓是特戰部隊的精英,當然知道那紅色小包叫什麼!里面會有些什麼東西!
那是救生包!里面有多用刀具,信號反光鏡,手電,淡水袋壓縮餅干之類的逃生和生存所必備的東西!
那救生包已經迅速下沉,他也是只能望洋興嘆,麻辣戈壁!
再潛到下面去把這個包給撈上來的話,不是沒可能姓——但想想那恐怖的內艙,縱使程楓膽子再大,在漆黑一片水底下的機艙里也是不敢模索了!
不過還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包里大件還在!他就抱緊了,借著安全包的浮力迅速回到海面上來。
手中的這東西正是錦綸橡膠布材質的氣脹救生筏,只是和程楓以前訓練時用到的不太一樣。他就想看個究竟,想找找氣閥之類的在哪邊。
我靠!救生衣呢?!
程楓四下望去,終于看到那片綁著自己救生衣,正漸漸飄遠的飛機碎片,他就趕緊先游過去撿了回來。
真他媽險!
在海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又重新穿上並系好救生衣後,他就小心翼翼地把折疊的救生筏一層一層展開,終于找到了閥門的位置,那閥門中段還有個插銷。
拔掉插銷,逆時針擰開閥門——
「嘶——」
氣體膨脹的聲音開始響起!
程楓長長地舒了口氣,他知道,這是那救生筏里的二氧化碳加氮氣的混合氣體小鋼瓶,開始運作了!
他忍不住放聲長嘯起來,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救生筏迅速膨脹,沒幾分鐘就變成一個直徑大約四米的圓形橡皮艇。
程楓關嚴實了閥門後,就艱難地爬了上去,一頭栽進這筏子里面,趴在那里一動不動,此刻在冰冷海水里泡了近半個小時,又做完這一些事情的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條死狗一樣,還是條落湯的死狗!
因為冰冷的暴雨越下越大,雨點不斷地打在他的背上,打在救生筏里面……
「我曰你大爺!」
當積水漫過程楓的臉時,他忍不住有些憤怒地大聲咆哮起來。很快,積水越來越多,足有十厘米高!
還有什麼辦法?!
任由下去的話,最多不過一個小時,邊緣不足四十厘米高的救生筏得沉下去了!
程楓就掙扎著起來,雙掌並在一起,半跪著奮力把筏里的積水給舀出去……
暴雨終于過去了,天空也開始漸漸明朗起來。
程楓已經把救生衣,和全身的衣物鞋子全部月兌下來,固定在筏沿上晾干。他很清楚,全身一直濕漉漉的,意味著自己更快地散失僅存的體能!所以,寧肯先忍著受凍一會兒,也不願出現那樣的局面!
可是,自己又能撐到什麼時候呢?
救生筏現在漫無目的地飄著,可又沒法留在剛才那片可怕的海域!或許,此刻血腥味招來的鯊魚群,早已把那些尸首吞食地一干二淨了!
程楓在腦中迅速計算著,如果最快的救援幾個小時內能到達的話,那最好不過!如果悲觀點打算,就算十來個小時,恐怕自己的這個筏子也不會飄出墜機地五十公里的海域!
相信他們救援隊應該能找到自己這個幸存者!程楓在內心安慰著自己。
可是忽然間,他僵住了!
不對啊!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即使最快的救援隊等抵達這里,也已經入夜了!找到沒有任何信號源的自己,簡直是痴人做夢!
程楓感覺一下子掉進了冰窖,從頭涼到腳。該死的救生包!要是那救生包在該多好!他有些焦躁起來,趴在救生筏的邊沿,竭力遠眺,可是除了這茫茫的大海,什麼也看不到。
听天由命吧!程楓覺得自己太背了!居然連墜機這樣的事情都能讓自己踫到!以前飛行訓練那麼多次都沒出什麼事,自己這才坐過幾次民航啊!
人在這種情境下,會想到很多事情。程楓此刻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親人,想到了曉薇任佳和楊美涵,還有蘇文怡龍笑笑章慧敏她們。
人生無常啊!想不到自己差點就見不到她們!或許……如果沒人來救的話,自己也就這麼死去,同樣再也見不到她們了!
想到這些可愛女人們的音容笑貌,程楓就在心里一陣陣後悔。龍笑笑,章慧敏,蘇文怡她們對自己一往情深,可自己卻始終在有意無意地躲閃,又或是有意無意的接近,我真他媽不是個男人!
人生苦短啊!程楓苦笑道。老天你若是再我一個機會,我會答應你,只要她們肯,老子一定把她們全收了!
就這麼百無聊賴地想著,此刻的海風涼意漸濃起來。程楓就爬到栓著衣物的筏沿邊上,把衣服和救生衣穿好。從飛機墜機到現在差不多五個小時了,程楓卻感覺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現在看來,等待救援人員的到來看來是不可能了——眼見著這海風越來越大,浪潮也漸漸地洶涌起來!
老子就這麼死了?!就這麼死了?
「何宏!老大!你既然托夢給我,就應該把我徹底救出來啊!托個一知半解的夢算什麼!」
程楓仰天憤怒地咆哮起來……
「啾歐——啾歐——」
幾聲尖銳的叫聲由遠及近,劃破了天際!
程楓一眼看去,竟發現是兩只身姿嬌小通體雪白的海鷗——它們正扇動著翅膀朝自己救生筏的上空飛來!他一刻不眨眼地盯著這兩只海鷗,直到它們從自己的頭頂掠過!
島?!
是的!這附近肯定有島!程楓見的海鷗多了!但這兩只海鷗!很明顯,看體態還未成年!照理它們是飛不出海島多遠的!
心潮一陣澎湃,他努力讓自己從柔軟的筏底站立起來,往海鷗飛去的方向仔細地搜尋著。果然——透過夜幕,他看到了遠處一座孤島若隱若現的山脊弧線!
目測就在六七公里的樣子!
一切的絕望,還有那蛋蛋的憂傷瞬間全被拋在了腦後!甚至,程楓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脈在膨脹,身上疲乏的感覺也一掃而光!
他沒有猶豫,迅速趴在救生筏的邊上,左手扒住筏沿,右手在水里劃拉起來!
而此時正是漲潮期,風浪正把救生筏一點點地推向孤島的方向。但劃拉了近半小時後,他絕望地發現,自己和那座島的距離似乎並沒有離得更近!
而那風浪卻越來越大,自己似乎再怎麼劃都無濟于事,還差點掉到海里。更悲催的是,現在風浪推著救生筏的方向開始有些跑偏了,不是正對著小島而去的!
就這樣在風浪里顛簸著坐以待斃麼?!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我不能眼睜睜地讓它錯失掉!
程楓咬了咬牙,下了個艱難的決定——棄筏!
他雙手緊緊抓住筏沿,靜靜地觀察著風浪的變化和自己距離小島的位置,準備在最合適的時機跳海,靠著身上的救生衣自己游過去!盡管這樣似乎溺海的風險更大,但明擺著,這是讓自己活著離開海面最好的機會了!
老天爺的玩笑越開越大,在還沒出現最佳跳海時機的時候,一個滔天巨浪劈頭蓋臉地壓過來,把程楓生生從救生筏里掀了出來!
還好在掉海的瞬間,程楓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才沒讓自己嗆著!
他竭力把自己的頭從海面高高地仰起,在這種驚濤駭浪下,他連呼吸一下都感到困難。身後高山般的巨浪紛涌而至,別說能施展開泳姿了,在這種巨浪里,他無法抗拒,也無力抗拒,只能在兩個浪頭的間隙里稍微調整下自己的方位,以便讓海浪能把自己沖上海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剩下僅有一點意識的程楓,此刻腳下居然感覺一陣松軟!沖上海灘了!這是他腦子里的第一反應!
但是還沒來得及睜眼細瞧,又一個巨浪打來,把程楓卷了下去,深深地埋在了水下五六米的地方他竭力屏住呼吸,感覺肺都要快憋炸掉了!求生的意念卻不斷提醒著自己,一定要抓住下一次沖上岸的機會!再被卷回去一次的話就死定了!
正在此時,他感覺到自己的頭和上身已經露出了水面,雖然離下一個浪頭只有短短三四秒的功夫,但卻使他得以重新呼吸!雙腳重新觸到沙灘的程楓,如同觸到了刀山一般,他睜眼大吼了一聲,踉踉蹌蹌沒命地往前奔跑起來!
眼見著下一個浪頭即將跟到,程楓趕緊抱緊了海灘上一塊黑乎乎的礁石。等這個浪頭退去後,他又重新站起身,往前努力蹣跚著……
後面的海浪已經勢弱,無力再把一步一步遠離這里的程楓重新卷走或吞沒了。
程楓穿過岸邊的岩石,看到一片草地,然後就重重地往上面一倒,此刻,他終于累暈過去了!
月色一片慘白,泛著點點星光的海浪,一波波地沖刷在礁石上嘩嘩作響。潛意識中,又或是幻覺中一般,程楓總覺得,在自己剛才倒下的一瞬間,看到了這島深處透出來來的微弱燈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