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敖帶領吳杭大隊進了天目山,簡單的做了一下適應性山地作戰訓練,就展開行動。
他先是拔除了周邊幾個據點,繳獲了一些給養、彈藥,然後接管了鬼子建立的地方政權,收取稅收、軍糧,對外號稱「天目山自衛軍」。
鬼子也清剿了幾次,陸敖都滑溜的躲了過去。他在天目山中找了幾個山洞,隱藏了一批給養,鬼子一來他就撤,鬼子走了,他就繼續拔炮樓搶給養。幾個回合之後,鬼子和陸敖耗不起了,就默認了陸敖天目山自衛軍的存在。陸敖也算識相,把鬼子放棄的據點修繕一番派人住了進去,不再擴張地盤。
其實,陸敖深知自己的處境,部隊還沒有過硬的家底,尤其缺乏重武器,僅有拔據點搶來的4挺重機槍,2門迫擊炮,不過他另有打算︰部隊作戰有副手魏文揚就夠了,他在西山窩了兩年,想回到城市攪鬧一番。
他把部隊交給魏文揚,自己選出批杭州本地人、上海的老混混扮成水果販子、水產販子販子在武穆商隊的幫助下混進杭州城。
杭州鬼子已經建立起維持會及偽保安團、便衣隊,這些漢奸組織主要由商人、地痞、幫會分子組成,他們並不全是鐵桿漢奸,有些人是為了混口飯吃,有些人是為鬼子所迫,甚至有些人是另有企圖,鐵桿漢奸只是少數,這就給陸敖他們提供了不少機會。
陸敖化名陸子青,先以杜月笙門徒的身份拜見了杭州青幫老大胡濟潭,奉上兩根金條後,居然混來個便衣隊小隊長的職位。原來便衣隊大隊長吳子順是胡濟潭的徒弟。
陸子青見了頂頭上司吳子順又奉上一支美國擼子----柯爾特轉輪手槍,令吳子順大為高興,同時也疑惑陸敖的身份。陸敖連忙解釋自己給杜月笙當過保鏢,因為杜月笙去了香港,自己在日本人控制下的上海混不下去了才來投靠。
陸敖來到便衣隊,隊里的家伙們不干了︰憑什麼他一來就當小隊長?這些家伙個個不是省油的燈,誰都不理睬陸敖。
陸敖看在眼里心里有數,也不理睬這些小混混,準備找機會給這些家伙們一點顏色看看。
這天中午,陸敖自己買了兩支豬蹄,一壇老酒回隊部,見自己手下「花斑虎」馬得財在賣煙的小女孩處拿了兩盒煙,不給錢就走。
小女孩追著馬得財要煙錢,被馬得財一腳踢倒,惡狠狠的罵道︰「小崽子,再他媽煩我給你賣到窯子去!」
不到10歲的小女孩被嚇得哇哇大哭。
陸敖看不下去了,決定管管這事兒,借機立威。他二話沒說自己掏了煙錢給小姑娘,然後陰著臉走進屋子。他們小隊就十來個人,連辦公室帶宿舍在一個屋子里。
「馬得財,過來!」陸敖臉色陰沉。
「小隊長,有事嗎?」馬得財靠在床頭敷衍著,嘴里繼續噴雲吐霧,顯然沒拿陸敖當回事兒。
「老子叫你過來!」陸敖提高了語氣,其他人也發現氣氛不對,但都不吭聲的等著看熱鬧。
「有話你就說,別拿著雞毛當令箭,跟我擺小隊長的譜兒!老子不尿這個!」馬得財干脆仰身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煙。
馬得財剛把煙吸進嘴里,陸敖隨手抄起一個枕頭扔在馬得財臉上,人也幾乎同時竄了過去,死死按住枕頭,任馬得財拼命掙扎也沒掙開,漸漸身體軟了下去。
眾人想不到陸敖突然出手,待反應過來卻懾于陸敖的殺氣,誰也不敢上前。
陸敖輕松地放開悶在馬得財臉上的枕頭,不管馬得財已經臉色發青的處于半昏迷狀態,坐在桌邊自顧自的喝酒吃肉。
其他人連忙過去給馬得財拍胸捶背,讓馬得財緩過氣來。馬得財剛才一口煙被憋在肺里,現在嗆得滿臉鼻涕眼淚,狼狽不堪。
馬得財倒也硬氣,抓過遞過來的毛巾好歹擦了一把臉,狠狠地盯著陸敖︰「姓陸的,咱們沒完!」
「別介,今天咱們就做個了斷!」陸敖放下酒碗,不緊不慢的說,「于三兒、葛黑子、趙慶,你們不是和馬得財是拜把子哥們兒麼,今天你們四個一起上,還有哪位不服的朋友也可以一起上,打得過我,陸某拍拍走人,這小隊長咱沒本事干,打不過我,你們今後給我乖乖兒的听話!」
馬得財、于三兒、葛黑子、趙慶站起來,其他兩個人也躍躍欲試,還有兩個人躲在一邊。
「你們八個一起上吧,干倒我你們就沒事了,要不以後我可要好好收拾你們了!」陸敖叫板。
八個人一遞眼色,一起撲了過來。陸敖更快,跳上桌子,拔出掛在牆上的駁殼槍指住八個人,八個人呆若木雞。
「你們太慢了,還他媽好意思在便衣隊混飯吃!」陸敖收起槍,嘲笑八個人,「我收槍的時候你們怎麼不上?又浪費一次機會!」
「現在,咱們只憑拳腳,公平決斗,來吧!」陸敖得了便宜賣乖,不依不饒繼續叫陣。
眾人失了斗志,垂頭喪氣的沒反應。
「你們不動手,我可是動手了!」話音未落,陸敖沖過去連推帶搡將八個人放倒。
「唉,你們真他媽沒用!要心計沒心計,要膽量沒膽量!」陸敖繼續冷嘲熱諷,眾人還是沒反應。
「馬得財!」陸敖點名。
「到!」馬得財立刻應聲。
「去買些酒菜回來!」陸敖下令。
「我沒錢了。」馬得財嘟嘟噥噥的回話。
陸敖扔了兩塊大洋給馬得財。
「是!」馬得財屁顛屁顛的走了。
一會兒就拎著一堆下酒菜和兩壇老酒回來。
「看見了嗎?咱們還得打,不賣力氣的沒得吃!不夠狠的別在我這個小隊混!」陸敖還是要打。
眾人只好抖擻精神奮勇上前,還是被打得一敗涂地。
陸敖沒了興趣,招呼眾人︰「坐下喝酒!」
眾人拘謹的坐下來,看著陸敖的臉色。
「各位,路某得罪了!」陸敖拿起江湖派頭兒,「我知道大家不服氣,不過你們還真不行,第一,我弄馬得財時,你們都沒上手,心不齊;第二,打起來時,沒提防我動槍,太實在;第三,其實我故意瞟了槍兩眼,你們都沒注意,心不細;第四,我收槍時你們沒把握機會,不夠詭;你們現在服氣了吧?」
「服氣,服氣!」眾人連連點頭。
「還有老馬,你剛才強拿小女孩的香煙,太沒出息也太不明智,你要是從雜貨鋪拿盒煙,老板雖然心疼,也不會太放在心上,這小丫頭都窮到這份兒上了,你還搶她的煙,她不恨你一輩子?因為一盒煙讓人恨一輩子,合算?記著,光棍打九十九不打加一,別把人往死里逼,狗急了跳牆沒你什麼好!明天老子帶你們去發財,好好跟著學!」
一听「發財」兩個字,眾人眼楮就冒光了,忘記了剛才的郁悶。
陸敖總算制服了這群狼,下一步他打算繼續「培養」這些東西。
第二天,陸敖帶著一群手下來到「秦記當鋪」。秦記當鋪是維持會副會長秦一容的產業,秦一容的兒子秦隆鋼在鬼子憲兵隊當翻譯,有錢有勢為富不仁,所以陸敖選中了秦一容。
陸敖帶著眾手下大大咧咧走進當鋪,端著瓦罐里養著的兩條泥鰍︰「當東西!」
櫃台里的朝奉一看眾人的打扮,知道是便衣隊的,客客氣氣的說︰「對不起各位,當鋪自古以來的規矩是不當活物!」
「你當不起家,叫你們老板來!」陸敖氣勢洶洶。
「別介,幾位兄弟!」當鋪掌櫃的走出來,遞上幾張軍票︰「哥兒幾個拿去喝酒!」
「少來這套,老子有事缺錢,要當東西!」陸敖看都不看當鋪掌櫃的。
「您當什麼東西?」掌櫃的滿臉賠笑。
「這是我花了500大洋買的一對南洋龍,就當100塊大洋吧!」陸敖端著盛泥鰍的瓦罐。
「這…,我還真當不起家!」掌櫃的為難了。
「我就說叫你們老板來吧!快去!」陸敖不耐煩了。
「什麼事?」秦一容走出來。
「當東西!」陸敖一副潑皮無賴的嘴臉。
「先生在便衣隊任什麼職務?」秦一容不動聲色。
「小隊長,怎麼著?」陸敖斜視著秦一容。
「那麼是犬子的朋友嘍?」秦一容暗示陸敖。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陸敖露出不買賬的態度。
「這麼說先生知道我兒子是干什麼的嘍?」秦一容開始很明顯的威脅陸敖了。
「知道,憲兵隊的翻譯!秦副會長不用話里有話,直說好了!我正好想問問秦翻譯,昨天夜里你家後門運走的是什麼貨?」陸敖不卑不亢,悠然自在。
秦一容臉色大變︰「鄭掌櫃,給這位先生拿100塊大洋!」
「謝秦老板通融!」陸敖拱拱手,「還有,我這南洋龍可是稀罕物兒,你可以擺出來讓人參觀,收點兒觀賞費,每個月分給我50塊大洋就行了!」
「沒問題,包在秦某身上!」秦一容滿臉歡喜。
「我每月派人來拿,秦老板多費心!」陸敖換成談生意的腔調。
……
「看見沒?這才叫發財!以後少他媽佔沒出息的小便宜,丟老子的臉!買東西不花錢是小混混兒的玩法,你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以後注意!」陸敖一本正經的教訓眾手下。
「是,是!」眾手下嬉皮笑臉的答道。
「隊長,你怎麼制住秦一容這老東西的?」馬得財問。
「他昨天夜里運走一批酒精!」陸敖又開始教訓手下,「敢情你們天天瞎轉,什麼都看不見哪!」
「那要是上報不是立一大功?」葛黑子多嘴。
「**傻,立功哪有現大洋實在?」陸敖不屑的瞟了葛黑子一眼,「看見沒?月月有錢花!秦一容那老小子也願意!跟著老子,你們就等著發財吧!」
這是陸敖給手下上的第二課,情報不能上交,可以換錢花。
又過了幾天,陸敖抓了幾個趕大車賣菜、賣水果的,理由是他們在城里做生意沒有鋪保。
然後,干脆把賣菜的、賣水果的轟到一片空場,集中批發交易,代價是每輛大車每月交費一個大洋,一個挑擔每月交費30個銅子兒。當然,大隊長吳子順每月也有百八十大洋的收入,于是陸敖很快因為「能力過人」而晉升為副大隊長,武穆軍的人也順利的以各種方式混進杭州城。
陸敖升遷後,馬得財升任小隊長,成了陸敖的左膀右臂。不過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又惹了麻煩。
馬得財學會了拿情報換錢,變得很敬業的搜集情報,終于發現了武穆商隊的一些情況,所幸他忠誠的向陸敖做了「匯報」。
「你不要命了?」陸敖威脅馬得財,「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是武穆幫的亡命徒,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我都惹不起他們,你以後要長點眼,別搭上小命兒!那些外來的,你知道哪個是亡命徒?你斷他財路,他就斷你生路,記著,盯著杭州城里土生土長的財主,他們的錢好掙!」
馬得財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對陸敖更加惟命是從。
陸敖還辦了一件表現能力的事,他把各市場挑頭兒鬧事兒、不交「管理費」的人都吸收進便衣隊,這下市場上就沒人鬧事兒了,安安穩穩的收「管理費」。當然,這些新收的人都是武穆軍的人。
為了更好的完成「本職工作」,陸敖向吳子順建議,由馬得財小隊專門負責「情報搜集」工作,其他人員有些負責行動、有些負責外圍、有些負責治安、有些負責通訊聯絡。
就在陸敖帶領便衣隊集體致富時,有人不願意了︰便衣隊歸鬼子憲兵隊直屬,由于便衣隊只顧發財,有效情報就少了很多,因此鬼子憲兵隊長野田梅修不滿意了,把吳子順、陸敖叫過去大罵一頓,並限期拿出有價值的情報。
吳子順為難了,近一段時間忙于發財,荒廢了業務,一時間找不到線索,也沒了思路。
陸敖和吳子順商量︰城里的線索極具商業價值,不能上報,陸敖自告奮勇去外圍打探一些情報復命。
陸敖裝模作樣的在杭州城外轉了兩天,然後扮成收土產的商人直奔武穆軍的吳杭大隊的大隊部,和魏文揚一起商定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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