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這茶…還是讓奴才給您去換一杯吧。」
嘉安生怕玉獨卿傷了皇家玉體,額上滴著汗珠,顫顫哆哆的把手呈舉過頭頂,伸向玉獨卿握著茶杯的指。
「罷了,有些涼了。」
玉獨卿松了手勁兒,任由嘉安取走了茶杯,語氣里含著一縷黯淡。
「是,殿下!」
接過茶杯,嘉安撥開車簾將熱茶潑向馬車外已經疊了一層薄雪的地面,澆出一道水渠,很快便凍上。
嘉安抬頭望向夜空里越下越大的雪色,本是無意的往自家拴著馬匹的地方擔心的瞥了一眼。
卻沒想到,她竟然意外的看到自家馬兒的頭頂上,被人支起了一塊擋雪的油氈布?
「呃…」
嘉安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再看向與自家馬匹相鄰的另外幾匹馬兒,也都類似的,在它們的頭上頂了一塊毛氈,看著應該是卓香雅等人好心,順手捎帶了她們的馬兒。
「哎。」
接連兩聲的語嘆詞,嘉安搖搖頭,回了車上,靠在小小的火爐邊上,坐著睡了一夜。
到第二日所有人醒來,天上下的雪花依然未停,從小雪轉成大雪,再由大雪轉成小雪。
眾人依次起來洗漱,卓香雅等人未再與嘉安產生交涉,匆忙吃了早膳,套好馬車,繼續趕路。
由于雪天路滑,前行相行的兩輛馬車在婉轉盤旋的山道上,皆未快速行駛,只輕輕揚著馬鞭,隔一會兒,甩一鞭,慢慢沿著雪路悠行。
凋月坐在車前發愁,發愁她們若是以這種速度的話,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到達雲安國的皇城。
可是當她听到馬車後傳來的馬蹄聲,回頭看過之後,忽而覺得,她愁的事情,應該不會只有一件。
「主子,要不咱們讓讓路,讓後面的人先走?為什麼總感覺她們是有意在跟著咱們?」
凋月靠近卓香雅,小聲的提著建議,自從昨日嘉安總是來向她們借東西,她對嘉安,和其坐在馬車里的神秘主子,就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大路朝天,自有自行的路。不過恰巧走在相同的地方罷了,不需理會。若真有事,則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早晨的時候,卓香雅特意朝嘉安駕駛的那輛馬車看了一會兒,發現那輛馬車里的主子,居然是洗漱在車內的。
如此尊貴的伺候待遇,讓她一時有些迷蒙。
難道,坐在車里的神秘主子,是位身份高貴的女子?還是,因由身體緣故,無法出得馬車?
不管是哪種理由,卓香雅都不太想去深究,有些事情,她倒不妨等著神秘人的尾巴自己露出來。
卓香雅的心里,是做著這般的打算,認為不管如何,一路的時間,總是能探到什麼異常的地方。
但是,讓她和凋月,以及白錦遙和游冰都大為不解的事,在她們彼此一路同行,近半個月的時間里,嘉安除了會向她們討些膳食,或是調料品之外,居然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若是有什麼地方真的讓她們覺得不太尋常,就是在卓香雅她們快到達雲安國皇城璃都的前兩天,嘉安居然每天在膳食之前,開始煎藥了。
卓香雅深諳藥理醫術,不需查看藥渣,只要稍微聞上一聞藥香,便知道了嘉安每日熬的藥里,大多是含了一些舒緩心結的藥物,亦有理氣通脈的效果。
身為擁有醫者寬德仁心的善良醫生,卓香雅幾經熟慮,終是取出馬車上自備的藥材配了幾服,命凋月給嘉安送了過去,道是嘉安那副藥只是治標不治本,不若她開的這副有療效。
嘉安半信半疑的接過,等到第二天下晚備晚膳時,感恩的跑過來,送給凋月十兩銀子,說是治好她家主子的藥錢。
凋月窘迫的接過來,心想,她家小姐雖是不缺這十兩銀子,可是人家願意給,她們干嘛不收?她家小姐無心收下,她替著收了便是。
這藥銀之事,其實很為正常,一買一贈,有何不可?
奈何有些身在暗處的人,卻是看不慣這樣實在意義上,猶為公平的買賣!
「殿下,該喝藥了。」
這日傍晚,嘉安端著熬好的藥進了馬車,請玉獨卿喝藥。
「不喝,倒掉!」
玉獨卿冰冷的話語,沒有任何先兆的命令出來。
嘉安听著,恍若錯覺,昨日喝的還好好的啊?怎麼今天,就不喝了?
玉獨卿看著嘉安愣愣的跪在榻前,沒有離開的意思,索性揮手一撥,整碗藥汁,瞬間全部灑在車內,彌漫著整個車里,全部都是藥的苦味。
嘉安手中的碗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愣的眼神充滿疑惑的望著把身體背過去的玉獨卿,為難的動了動唇,不解的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