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香雅接收到這份旨令,著實為難了兩三天,按照玉玨所要求的,她若能在朝中搏得一席之位,何其容易?
思緒百思千轉,尋不到可以破解的出路。
不過,卓香雅終于在第三日的晚上,摟著玉獨卿入睡時,她不經意間看到玉獨卿胸口處曾經做過手術的那道褪色的傷痕,因而想出了一個可以完成玉玨第二件事的辦法。
那就是,她要在蠱法盛行的巫術之鄉,替那些痛疾纏身,只能尋醫問蠱的可憐人們,尋求一條通往人生無病無災的幸福大道。
卓香雅心中做下決定,便立刻飛鴿傳書給兵莊里的日初與月落,吩咐他們兄弟二人一名留守莊內,一名點出莊內百人列為護軍,親自到雲月山莊去請如今聲名更加遠揚四處的顏玉致公子,備齊陀鬟花草的植株,以及調好的藥液,乘水路快舟趕來璃都,施藥救人。
顏玉致與雲月山莊的一眾弟子,以及日初等人經過整整六天六夜的疲憊趕路,總算是與卓香雅聯系上了。
見到面的第一刻,顏玉致顫抖的走向卓香雅,咬著唇瓣,心中凝聚了萬語千言,可到了見面的時候,居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隱忍不落的淚,旋繞在清澈的眸底,強忍著不肯流出來。
卓香雅看到三年未見的顏玉致,早已經不再是她離開時那般空有偽裝起來的自信,而是完全發自心底里,散發出一股成熟男人,值得信賴的氣蘊時,滿意的點點頭。
果然,男人都是需要時間來雕刻的。
兩個人雖是久別,卻不能小敘。
當顏玉致與日初了解了卓香雅準備當街懸壺濟世,一來為了完全女皇的任務,二是借此機會,打響雲月山莊‘西醫’名號的想法時,當下認同卓香雅的做法。
連夜著手準備具體手術事宜,于他們到達璃都的第二天,在璃都最熱鬧的街市,佔了一塊非常大的空地,搭起了類似現代社會里那種簡易的篷子,供以受傷的患者,前來問診。
雲安國的巫術風習,自現出女國,便隨之始建,卓香雅如此光明正大的向巫學發出挑戰,自然迎來了巫術代表們的一致反對浪潮。
大批的巫女,巫師,巫女圭女圭們,全都手持巫杖,朝著卓香雅的小木篷進發,把木篷圍了個里外三層,堵在中央,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卓香雅和她們說理無果,索性一氣之下,直接甩出指間的一柄手術刀,噗的一聲,扎向其中帶頭的一名巫女胸口。
頓時,巫女大叫一聲,血光飛濺,緩緩倒在所有人的眼前,昏厥不醒。
「喂,你們不是懂得巫術麼?要不要給她念個咒,下個蠱之類的?好快點把她給救活啊?」
削薄的手術刀,在卓香雅的掌下,連刀柄都快沒入那名巫女的胸膛。
她受傷的胸口上,不斷流出沽沽的鮮血,浸透著她胸前的衣襟,大片,大片的向外涌溢著。
卓香雅優雅的蹲在受傷的巫女身前,甩甩指上沾著的血跡站起來,笑盈盈的問向其它起事的巫眾們,眉梢一挑,狂肆囂張。
巫眾們哪見過這種為了考驗救人,而先傷人的事情,捧著自己珍惜如寶的巫師手杖,一時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些趕了鴨`子硬上架的老巫師們,礙于面子和尊嚴,把受傷的巫女圍在中間繞啊,轉啊,說著滿口不在調上的言語,卻無法阻止住受傷巫女那胸口上越流越多的血色。
卓香雅站在一旁冷眼觀瞧著,叱令所有雲月山莊弟子不得上前幫忙,全部原地听令。
顏玉致擔心會鬧出人命,暗中扯了扯卓香雅的袖子,說出他的擔憂。
不想,卓香雅反而更光明正大的道了一句︰「我,就是想讓她們鬧出人命!」
那名可憐的巫女,終是在其它巫師們的圍繞下,溢出更多,更多的血跡,直至咽咽一息。
所有在場觀看到這一幕的百姓,心中對于巫術可救人于危難的想法,在這一刻人命關天,卻回命無術的時候,漸漸產生了動搖。
慢慢的,人群里開始有吶喊的聲音,喊的內容是說,如果卓香雅所說的外來西醫那麼神,就在她們的面前,讓死人回春,起死復生。
卓香雅直到這時,才懶洋洋的展了展身,吩咐莊內的弟子去把那個巫女抬進屋子里,做些手術前的清理準備。
一場煙花般絢爛無比的手術,看得所有圍觀的人,包括那些巫師們在內,目瞪口呆。
她們從不曾見過,被刀刃刺穿身體,死無生息的人,居然可以在最後,呼出一口綿長的氣息,雖然微弱,但至少證明,那個人還活著。
人群里,有人眼尖兒的,識得卓香雅正是前陣子與軒轅府二小姐擂台比武,爭奪八殿下婚期的神秘女子。
這兩件具有傳奇色彩的事情,無疑滿足了過慣安逸日子里的百姓們,對江湖、武林、政事,避世桃園里的遐想。
她們人口相傳,見人便道璃都城里出現了一名比巫術,還要更加厲害的救世活神仙,不論是什麼樣的奇難雜癥,到了她那里,都能救得活。
而且,那個活神仙那里還有數不清,可以減少痛楚的神藥,還有更多的俊俏公子隨時伺候在側,到那里去醫病,簡直就是雲安國女子夢想中的天堂。
就是可惜啊,那些美人們全都冷冰冰的,像是天山上的積雪,盤古不化,她們想要模模小手,拈拈小臉都不行。
因為,在那麼多的小美人邊上,可是有上百個魁梧強壯的男人們在守著,那些男人們看她們的眼光,就像是百年沒吃到飽飯的餓狼,仿佛恨不得,把她們全都一起給嚼碎了。
有了璃都城內百姓的奔走相告,卓香雅這個神秘人的名聲,終是一夜翻紅,爆紅,紅的趕上天邊的日月,一舉成名!奪了‘名人’的稱號!
玉玨每日里收到身邊暗衛送來的消息回報,終是滿意的舒了口氣,她的卿兒,若是能嫁給這般鋒芒霸露的女子,日後的生活安穩,倒是不用的愁了。
「來人,去把初月姑娘請來,朕有話要與她說。」玉玨看罷消息,吩咐身邊的侍衛把卓香雅給喚去,商談了一些個時辰。
諸上之類的事情,便是卓香雅到了在夜里與白錦遙相見之前,所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她因由女皇陛下的傳召而晚回了皇子殿,在入殿的時候,發現了白錦遙,然後又與他一起回到了德清殿,把事情向眾人道述了一番。
凋月和游冰听完卓香雅這離開她們整個月里,過著的豐富多彩的日子,羨慕的一腔酸水,快要漾到喉嚨了。
苦點,累點,總比她們被囚在院子里,足不出戶的強啊!
「主子,那皇上今晚喚您去,是為了什麼事情喔?答應您要放我們出去了嗎?」
凋月一語,問到了所有人都非常關心的點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