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入皇城里的叛逆之軍,從日初開始而入,到月升時候而圍,皇宮里所有的御衛軍,除了少數平懼君王命令,誓死守衛皇宮,為數近千人左右命喪叛軍之手,其余的人,盡交卸被俘,成全了一場犧牲人數最少的硬仗。
朝殿之外,守滿高懸卓府將旗的叛軍,他們的臉上,布滿莊嚴肅穆的神情。朝殿之內,一門緊閉,隔斷了所有凌亂的紛爭,阻沒了一段不曾反抗的璀璨王朝,從此,沉入暗夜之門,無可往復。
那高高在上的君主,優雅尊貴的端坐在朝堂之上,俊美的眸色輕淺,緩緩落向站在大殿之中,染了一身鮮艷血氣的熟悉女子,睫羽輕顫。
他,忽而揚眸高望,倚在龍椅上擺出一個最為隨意的姿勢,挑起薄唇,輕輕勾起一抹涼意,那睥睨一視的眸光,孤高,冷傲。
「朕的雅妃,你總算是有心,還記得回來。」龍肆望著懷里不知抱了什麼東西的卓香雅,一語道開彼此之間,尚為存在的並系,身為君王之尊的氣場無形中擴散,漫延。
那一張俊美的容顏,笑的風雅優美。
「呵呵,是麼?」
卓香雅回給高座之上,那名身份最貴的男子一畔暖若明日的溫淡笑容,她望著那人的眼神,亦是淺如清水,一片澄清。
她早已不會再被那樣的俊美笑容所蠱惑,不是不喜歡,而是厭倦了那種笑不達心的虛偽。
「難道不是?」龍肆的話音里,透著微淺的訝異,他記得以前,這個女人與他說一句話,都是靜如止水,面無表情,直是後來他追得緊了,她方能露出一些笑容來給他看。
那里像現在這般,她在他的面前,學會了與他一樣的做戲,放任她性格里的虛偽與陌生,仿佛此刻,她靜的不再是表情,而是她那一顆曾經為他瘋猜跳躍過的心。
卓香雅無意與龍肆在不相關的話題里過分糾`纏,她把懷里抱著的包袱,往大殿的玉石面上隨意一丟,包袱里的東西啪啪的全都摔在地面上,在大殿里,發出一陣刺耳的燥音。
包袱的四面邊角被沉重的重物給磕開,露出裹在包袱里的神秘東西,仔細看來,那些藏了真身的硬`物,居然會是景`雲國每一座守城府里,主管兵權分派的將帥大印!
龍肆俊美的眸里,倏的,多了幾分深邃。
他倚在龍椅上,眉額間,頗透著些許意興闌珊,不太上心的贊著︰「雅妃,這是你送給朕的禮物麼?果然,別具一格,甚得朕心。」
卓香雅不去理會龍肆的話中有話,她只是如實回道︰「皇上給卓府安了一個叛`亂`謀`逆的罪名,香雅身為卓府遺孤,怎能不親自落實罪名,好讓君言無戲?」
「你!」龍肆優雅俊美的容顏,在听到這里的時候,表情忽然一怔,他斷斷的呼出一個字,諷刺般的下意識止住,冷哼一聲,沒了回音。
他被卓香雅激發了藏在心底里的怒火,那火燃起的源由,其實就是他與卓香雅之間,注定有緣無份,無法跨越的鴻溝。
龍肆的情緒,莫名的生出些許燥動,像破了冰面的水洞,沽沽流淌著一股叫作‘憂傷’的泉水,讓他滿心濕透,卻沒辦法阻止那泉水的回流。
他娶她,只是為了利用她,奪她卓府的百萬兵權,可誰能知道,當他為了娶她,奪到她的心時,所費盡心機去思考的那些手段,不是真心實意的呢?
心里偶而會竄出來的不甘,在看到站于卓香雅身後,那名俊美如玉的男子時,逐漸消退,龍肆與白錦遙隔空對視一眼,彼此都迅速,撤開了眼線。
龍肆與白錦遙兩個人,並不是只打過一次交道,他們是兩國君王,怎會對面不相識?
但就是僅這一瞬間的相識,讓龍肆沒來由的,心生羨慕,他也很想,站在屬于自己心愛女人的身邊,由衷的想。
思緒一緊,龍肆看了眼站在殿下,與他同是不言不語,用沉默來相互對峙的卓香雅,斂了斂神,似是忘了此時,他正在做的事情。
苦笑一聲,他打破沉默的僵局,他問︰「雅妃,你想要的,是什麼?」
卓香雅蹲,隨手拾起一枚帥印,放在掌心里掂了掂,道︰「皇上,我想要的東西,您一直都知道的,不是麼?」
卓府的名譽,她被廢冷宮的名譽,卓府先輩的顏面,還有,她曾為‘一國之後’的,尊貴情誼。
「呵呵,是麼?朕知道?你如何肯定?朕只曉得,你想要朕的一顆心,但是,朕偏不給你。你能拿朕,如何?」龍肆輕而易舉的撥開卓香雅的話題,他不想在最後能見到這個女人的時間里,光把心緒,都浪費在其它的人的身上。
不管是談判,還是自尋死路,他連整個國家都留給她了,那就讓他,自私的保有這麼一點權利,讓他,成為她以後,一生不忘的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