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樓青玉仿似極不願提起那段幼時的回憶,卻不得不提。
她抬眸看向樓紅玉,水眸沾染些許濕潤︰
「那件事情後,我回過一次山莊,把娘留在暗窖里的東西取回來,分別是一箱青衫,一箱紅衣。
衣服的大小,是按年歲縫制的,每樣款式,不下十件。你身上的那件,也是娘親手做的。」
「姐」
樓紅玉眼眸泛紅,動了動唇,話語無聲。
她手中的一紙緝文,飄然落在樓青玉手里,那上面醒目的碧青色,大喇喇的刺眼。
樓青玉指心一握,揉住緝文,轉瞬用力。
霎剎間,緝文化作一縷紙灰,順著她的指隙,緩緩滲漏如砂。
客棧里傳出一陣燥動,打斷樓青玉的沉默。
樓青玉站起身,望向窗外,很多手持弓箭的官兵涌入客棧小院,正逐樓搜查。
她看了眼樓紅玉,壓低聲音命道︰「明十一,送紅玉回莊。」
「是,姑娘。」
明十一的身影順窗而入,矯捷快速。
未待樓紅玉提出反對,他先行一手刀劈在樓紅玉的頸上。
樓紅玉晃了晃神,眼角帶著晶瑩的水光,扯著樓青玉的衣襟一角,軟在明十一懷里。
樓青玉抽出衣襟,拿起披風蓋在樓紅玉的身上。
她望向院里漸聚的官兵身影,淡然說道︰「紅玉,交給你了。」
「姑娘放心。十一定不負姑娘重望!但是這個,還望姑娘行個方便。」
明十一扛起樓紅玉,從懷里掏出一塊金光閃爍的腰牌,送到樓青玉面前。
樓青玉丹唇微寒,勾起一畔冷笑,透涼的眸光,落在明晃晃刻著金砂築澆的‘香渺門’三個大字的腰牌上。
她不緊不徐的開口︰「我若不接,紅玉可會安全?」
明十一單膝跪地,懇請道︰「自是安全。只是門主之令,十一不敢有違,還望姑娘能讓十一回去復命。」
「是麼?也罷。」
樓青玉輕呵,解下腰上的銅牌一掌拍扣在桌面上,濺出幾許木灰。
她扯過明十一的金色腰牌放入懷內,冷冷轉身,水青色的身影,在明十一的眼簾里,剎那消失。
她略帶狠意的聲音,盤旋在屋頂四周︰「明十一,我既如你願,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明十一扛著樓紅玉避在窗前,感受著屋里殘留下來的冰冷氣息,不禁抖了一個寒噤。
暗自祈求菩薩,保佑他家門主命硬多福!
不然,怎好收了這麼一個冷血無心的女人陪在身邊?
窗外,很快傳來兵器交接的打斗聲音。
明十一透過小閣,視線清晰的捕捉到那抹絕然離開的碧色身影,穿行于眾多手持弓箭的官兵圍捕下。
猝然之間,仿似已經染了幾朵火紅的血色梅花。
卻,看似倉惶,實則游刃有余的‘狼狽逃離’
夜起,有風。
薄雲片片,籠于月上。
清澈的小河,流過一縷散開的血色。
混著血味的麻草香,在小河邊旁淺淡的彌漫著。
粼粼水光,一波惆悵輕動,淺淺映著河邊獨自療傷的碧青色身影。
「咳!」
樓青玉系好腿上繃帶,悶哼一聲。
繁雜的思緒憶起在客棧里,為數至少有五百人的官兵,清美的臉龐上,不禁略帶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