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行注視著倒在荒地上胡亂成堆的尸體,淡漠的表情里嵌著股陌疏清遠的目光,寧似塵埃,寂水無痕。
少而,他猶如靜止的目光,順著荒地邊旁的淺流溪澗,悠然眺去。
一襲錦紫色的身影,站在殷紅的血色里,風吹衣袂襟舞飛揚,仿若一尊精美的雕花木刻,雋華如玉。
「爺,天色不早了。」黑瓴猶豫著在一旁適當提醒。
柳君行聞言,淡淡收回目光,轉步走向馬車,緩聲說道︰「既然撲了空,那便回罷。」
「是,爺。」
黑瓴與九夜齊步跟上,與來時一樣,一人居外趕車,一人入內伺候
馬兒揚蹄,車影疾速遠離是非之地。
一抹碧色的身影,在馬車徹底消失,不見蹤跡之後。
霍然從溪澗里昂首鑽出,吐出一口滲著血紅的冰涼溪水,隱忍不住的嗆咳出來。
「咳!咳!」
樓青玉渾身濕透,浸水半個時辰的身子伴著嗆咳瑟瑟發抖,身上一套碧青色的衣衫,此時血跡斑斑。
其中,還有幾處破了掌指長的缺口,露出手臂上寸縷白淨如脂的肌膚。
「該死!」
樓青玉低眸斥惱一聲,看著胸口前被劃開的一道割痕,眉色里慍煩異常。
她身中離和散,本就疲于應付藥效,需得每日入澗水三個時辰,方能壓制住離和散盤繞在體內的藥勁兒。
但接連幾日來,朝廷與江湖人士的雙重追捕,多少讓她有些應顧不暇。
而數日來盤旋在她腦海里的疑惑,依然存在。
樓青玉隱隱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也許朝廷之計,是在‘螳螂捕蟬,而黃雀在後’?
等到江湖各派與她殺的兩敗俱傷之時,朝廷好坐收漁翁之利,收江湖權重歸于廟堂?
可這,與她有關系麼?
她的目的,向來只有為樓府報仇而已!
即使是做了朝廷借刀殺人的一枝利箭,她亦,心甘情願,無悔無尤!
樓青玉掩好外露的雪白裹衣,素手抹去唇邊咳出的血絲,拖著沉重的步子再次走向冰涼的溪澗,讓漸起發熱的身子埋入澗底,一夜冰冷。
黑瓴藏身在暗處,親眼看著樓青玉的身影隱入澗水久不露面,才飄身飛離,趕回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他向等在車內,重新拿起本事錄翻看的柳君行回稟︰
「爺,不出您所料,確有一名青衣女子,藏身澗水。而且,箭頭上的離合散血味,亦是從她身上散染而來。」
「是麼?看來她便是江湖上,令武林人士聞風喪膽,大名鼎鼎的妖女,羅剎嘍?」
柳君行停在本事錄上的目光輕輕挑起,薄美的唇,勾起一抹輕淺的笑意。
「回爺,正是。」黑瓴躬身回道。
「嗯,她發現你了麼?」
柳君行褐眸一涼,看似問的無意。
黑瓴搖搖頭,回憶道︰「她當時忙于治傷,應該沒有發現屬下。」
「治傷?那豈不是當著你的面,褪衫月兌`衣?」
柳君行扶額倚在小桌上,褐眸里跳躍著點點燭火,唇畔漾起的一絲淺笑,不太安分。
「回爺,屬下心懸明鏡,對爺一片丹心,怎、怎會去偷窺?」
黑瓴這句話回的,基`情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