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醫師怎麼說.」因為是初胎.而素素本身的體質也不是很好.所以隔三差五的管錚都會請醫師來替她把把脈.檢查檢查.而孫尚香她們.也對女人懷孕期間的感覺和需要注意的事項十分的留心.
「醫師說.初期三個月要特別注意.不要做劇烈運動.」素素含著笑.用手撫了撫那尚未顯形的肚子對幾個求知欲強烈的女人說道.
「哎嘛.三個月不能活動.那以後不得把我給憋死了.」孫尚香一听還有這規矩.一臉的苦相在那里說道.
「不是不能活動.而是不能做劇烈的運動.活動還是很有必要的.」素素安撫著孫尚香道.
「管將軍呢.怎麼沒有陪幾位夫人.」素素覺得有些奇怪.在她印象里.管錚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出現了.
「那家伙.不是個男人.放著家里的嬌妻美眷不黏糊.整日里往軍營跑.」孫尚香提及這個事情來.就覺得火大.
「正方也是為了吳侯操勞.姐姐你就別慪他的氣了.」伏壽抿著嘴上前安撫著小辣椒道.
「我那哥哥也是.逮著一個合用的就往死里頭用.不行.回頭得和他說道說道.」小辣椒頗有些怨婦的味道.
「噗嗤.好了好了.大不了相公以後再那個的時候.我們多讓給你一晚就好.瞧你.這一臉子的欲求不滿.」伏壽瞅著孫尚香的臉.調笑道.
听著管錚的幾個夫人在那里葷話連篇.一旁的素素只覺得臉皮子發燙.盡管她快要為人母了.可是對于這事卻也只經歷過了一次而已.哪里會如這些久經沙場的娘麼們來得灑月兌.
幾個女人在院子里嘰嘰喳喳的聊著閑話.打發著時間.遠在建業的孫權.也正陪著吳國太嘮著家常.
「權兒.為娘的知道你心里惱怒.可你坐上這個位子.做事情就不能再憑一己的喜惡了.很多時候.明知道這麼做是違心的.可是你卻必須這麼做.」
吳國太听完素素的故事.拉著孫權的手.在那里教導著他.
「道理孩兒明白.可是若不懲戒那惡毒的女人一番.孩兒心里的這口氣始終咽不下去.今日.她敢出手害孤的孩子.那明日難保不會出手害孤.孩兒想起這些.就不寒而栗.」
孫權也只有在自己的老娘面前.才敢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
「懲戒歸懲戒.可是你卻不可要了她的性命.畢竟.徐家自打祖上對于江東.就多有貢獻.打你父孫堅開始.他們家就追隨著我們孫家.為我們孫家平定江東立下了汗馬功勞.在外人眼里.他們家就是江東的元老.天下未定.你動不得她.權兒你可明白.」
吳國太愛憐的看著膝下的孫權.為這個兒子梳理著內心的心結.
「孩兒明白.孩兒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母親擔心處置了她.那些個江東老臣們會說我孫家過河拆橋.怕他們心里產生兔死狐悲的感覺.從此不再為我孫家盡心竭力.這些.孤已經想到了.不然今日也不會來母親這里一吐心中的郁悶.早就下令砍了那賤人的腦袋.」
孫權緩緩站起身子.輕輕的握住吳國太的手.在那里訴說著.
「我兒長大了.知道怎麼樣和群臣相處了.」吳國太伸手替孫權牽扯了一下衣角.面露欣慰的說道.
「汝父過剛.汝兄過烈.為娘的希望.孫家剩下的這個當家人.能夠做得到剛柔並濟.恩威並施.」
吳國太看著自己的兒子.滿是期許的說道.
「孩兒謹記母親教誨.」吳國太說的這些道理.孫權自是心如明鏡.看著母親年過半百卻依然在為自己操著心.孫權鼻子一酸低頭道.
「回去吧.切記為娘方才所言.至于怎麼處置她.不必再來問了.權衡利弊.也不是讓我兒畏懼那些個老臣.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拉攏一批.打壓一批.不讓他們獨佔鰲頭.做到了這一點.他們就翻不起浪來.」
吳國太教導著自己的兒子.說到最後.那慈眉善目的神情已然不見.只剩下滿臉的傲然和霸氣.能在亂世之中立足的.就沒有一個心慈手軟之輩.包括女人也是如此.
「你明日返鄉省親吧.非詔就不要再來建業了.」
回到了侯府的孫權.來到了徐夫人的寢宮內.趁著徐夫人歡喜的為他沏茶的時候.說出這番話來.
「為何.」徐夫人聞言大驚失色.一個沒捏住.手里的茶盞就掉落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夫妻多年.到底為何想必你是心知肚明.又何必非要逼孤說出來呢.你要知道.很多話說破了.僅剩的那點情義也會隨之蕩然無存.」
孫權抬手阻止了徐夫人彎腰去拾撿地上的碎片.緩緩對她說道.
「我.你」孫權趕她回鄉的理由.徐夫人當然心里有數.她想辯解.她想求饒.她想留在他身邊.可是張了張嘴.那些說辭卻如鯁在喉.半個字也吐露不出來.
「今日早點歇息.明日派人送你回吳郡.對外.你依然是我孫仲謀的夫人.從今往後.你要好自為之.」
孫權看著眼前默然流淚的徐夫人.強忍著心里的痛楚.將這些絕情的話說完.一撩袍服轉身離去.
他恨徐夫人的心狠手辣.可是夫妻多年他卻不忍看著她如此傷心.孫權.終究做不到鐵石心腸.
「仲謀.我會改.」孫權身後.終究還是傳來了徐夫人那肝腸寸斷的哭喊聲.
緩緩的停下腳步.孫權任由眼中的淚水順腮而下.深深的看了跌倒在地的徐夫人一眼.手指緊緊的掐住自己的大腿.制止著自己前去攙扶的沖動.半晌.在左右將徐夫人從地上攙扶起來之後.這才一轉身向寢宮外走去.
「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走出宮門之時.有些恍惚的孫權被那高高的門檻絆了一個趔趄.待到回過神來之後.看著那緩緩關閉的宮門.孫權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