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張遼敗了.潼關也被敵軍的牛馬之物趁勢奪下.」荀彧攏手向曹操稟報著前線的戰況.
「接著說.」曹操似乎對于張遼的失敗不怎麼在意.又或者.這次失敗是在他意料之中一般.只是輕擺了擺手對荀彧道.
「甘寧部」荀彧看著手中的戰報.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甘寧部怎麼了.」曹操聞言追問道.
「甘寧部.前日將新野打下來了.另有探子密報.孫權起兵多路襲向我汝南.宛城.魏王.我軍南方諸郡均已直面孫權兵鋒.」荀彧低頭將戰報念完.手心不由得冒出一絲冷汗.
「徐晃.于禁.程昱還有我那黃須兒此時到了何處.」曹操端起面前酒爵來.喝了一口問道.
「公子他們.此時應該到了小沛附近.」荀彧攏手低聲回道.
「六百里加急.讓他們再快些.一定要搶在孫權拿下汝南之前.將壽春拿下.爾後長驅直入奪了廬江.直搗黃龍打建業.此戰若靖.天下幾定矣.咳咳咳.」說到激動處.曹操不由得捂嘴悶咳起來.
「魏王.你不能再飲酒了.」荀彧看著曹操有些深凹的臉頰.憂心忡忡的勸道.
「頭疾發作之時.疼痛難當.唯有飲酒之後.方能減緩一二.文若啊.汝觀某曹丕.曹植.曹彰.曹沖四人.誰人可繼某之位.」曹操沖荀彧輕笑著.緩緩將手中酒爵放下道.
「魏王.何出此問.」荀彧聞言.攏手急問道.曹操這話.在荀彧的耳中就如同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荀彧啊.你急什麼.孤只是問問.想听听你的看法而已.」曹操看著這個陪伴了自己半輩子的能臣.擺手笑道.
「四位公子各有所長.誰繼承魏王的大位.都是可以的.」荀彧小心翼翼的在那里回曹操道.歷來大位之爭.都是要死不少人的.荀彧不想老了老了.卷進這檔子事情里面去.盡管曹操很信他.但是這可是牽扯到他兒子身上的事情.站在誰一方.都不合適.
「人越老.膽子越小.荀彧啊.你呀老了.哈哈哈.當初敢拔劍討賊的那個荀彧.如今到哪里去了.」曹操豈能不知荀彧心中所想.當即大笑著沖他道.
「魏王.恕某直言.關于哪位公子日後能繼承大位.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誠然.人上一百.形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惡.我荀彧也不例外.」荀彧度了幾步.抬頭對曹操說道.
「假如.我素來與曹丕公子交好.此時魏王問我.我定是舉薦曹丕公子.這樣一來.難免有失偏頗.對其他諸位公子.也不公平.假如.某與曹植公子交好.此時某又定當舉薦曹植公子.這樣一來對于別的公子又是不公平.公子.是魏王的公子.對于大位由誰來繼承.想必魏王心中已有定奪吧.何必來為難某等小臣呢.」一番話說完.荀彧不由得雙手一攤.做奈何狀道.
「荀彧啊荀彧.好久沒有領教你的伶牙俐齒了.今天.孤仿似回到了從前一般.身邊日夜都跟著一個能隨時提醒我.鞭策我的諍友.實乃我曹孟德之幸.」曹操笑著起身.將侍立一旁的荀彧拖到身邊坐下道.
「自起兵以來.我曹操莫不是戰戰兢兢.終日如履薄冰.天下間那些個酸腐之人.只會抨擊我曹孟德反復無常.陰險狡詐.他們卻不知道.在這亂世之中要想活得長久一些.某是不得不這麼做.人心.是最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當面和你稱兄道弟之人.轉身很可能就會給你來上一刀.」曹操追憶著往昔的歲月.把著荀彧的胳膊在那里款款道來.
「要想自己活得比旁人滋潤.比旁人長久.該怎麼辦.很多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告訴你荀彧.一句話.一句話而已.只要參透了某曹孟德的這句話.天下間其盡可去得.」曹操端起酒爵來深飲了一口.有些微醺的沖荀彧說道.
「還請魏王明言.」荀彧伸手將曹操的酒爵接過來.放于案上出言問道.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曹操說到此處.握住荀彧的胳膊搖了一搖.
「魏王.」荀彧看著曹操的狀況.有些擔憂的喊了一句.
「沒事.荀彧.孤沒事.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哈哈哈哈.」曹操緩緩站起身來.口里低吟著向內宅走去.走不幾步.仰天放聲大笑不止.
「魏王.」荀彧緊趕了幾步.口中輕道.
曹操聞言.也不轉身.只是抬起右臂沖身後的荀彧揮了揮.示意他可自行離去.稍後.頓了一頓.抬腳進了後宅.
「公子.前方七十里便到了壽春.」在小沛休整了數日之後.曹彰徐晃等人引軍南進直逼壽春.行了一路.徐晃抬手遙指前方對身側的曹彰說道.
「我軍可日行幾里.」曹彰點了點頭.抱拳對徐晃請教道.對于這些跟隨父親已久的悍將們.曹彰保持著對他們一貫的尊敬.
「好叫公子知道.此行我軍十萬人.日行四個時辰.最多不過二十余里.如遇陰雨天氣.十里不到.」徐晃抱拳回道.
「二十余里.也就是說.我軍最快也還要三天才能兵臨壽春城下」曹彰模了模脖頸處的傷痕.沉聲問道.
「正是.」徐晃點頭稱是道.
「今日.明日急趕一陣.某想後日.看見壽春城.休整一日過後.大後日發起猛攻.不知公明叔父意下如何.」曹彰笑著征詢起徐晃的意見來.對于徐晃.他一向是尊敬有加.私下里都是以叔父相稱的.
「哈哈哈.全軍加速前進.今日急行三十里下寨.」徐晃並不答話.只是抬手大聲傳令道.
「將軍有令.全軍急行三十里下寨.」徐晃軍令已下.四周親兵們隨即打馬沖向軍陣.一路高喊起軍令來.
「哈駕.」得令之後.騎兵們紛紛打馬緊隨著徐晃的大 向前疾馳而去.身後則是拖得長長的.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步兵們.在那里氣喘如牛的撒丫子相隨.一路煙塵.浩浩蕩蕩的就向壽春進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