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哪兒?有沒有要見的客戶?」蘇慧開著車,問道。
王笑出門之前,本來打算見過游浩志之後,再去實驗小學找一下吳雙龍,最好能約上秦子妃,請吳雙龍吃頓飯。
現在,他心里卻突然有種想要去尋找那個白須翁的念頭,雖然游浩志只是那麼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須發皆白的測字老人,不像是等閑之輩。
「人民路南頭,那家商場後面有一條非常偏僻的巷子,有個老太太擺攤在那里賣山野菜雜面條,三塊五一碗,味道還不錯,不知道你有沒有去過那里。」王笑說道。
「你說的那家商場我倒是經常去,但是從來沒有去過那條小巷子,每次路過那里都有一股腥臊味,到後來我開車都會有意繞開那條道。」蘇慧直言不諱地道。
「我想去那里吃碗雜面條,順便找個人,你要是不想去,我打車去好了。」王笑說道。
「算了,我還沒有那麼嬌氣,跟你一起去吧!」蘇慧笑道。
半個小時後,等蘇慧停好了車,王笑領著她走進了那條並不起眼的小巷子,徑直來到老太太的那個攤位前。
還有十幾分鐘才到十二點,但是那幾張長條桌旁,已經快要坐滿了吃面的顧客。
王笑瞅了一圈,沒有看到那個白須翁,有些失望地要了兩碗雜面條,端到桌子上跟蘇慧一人一碗吃起來。
「嗯,味道還不錯,有點兒山野農家飯的味兒,比我想象的要好吃一些。」蘇慧嘗了幾口,由衷地贊嘆道。
「沒有花里胡哨的調料,也沒有多麼繁雜的烹飪技法,但是味道很自然,有點返璞歸真的意境。」王笑也跟著附和道。
蘇慧剛想接話,抬頭一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頭兒,炯炯有神的眼楮直直地瞅著王笑,拉了一個小凳子在王笑對面坐了下來,不禁好奇地打量起這位有些仙佛氣息的老頭兒。
王笑也感覺到好像有人看他,結果發現正是他想要找的那位測字老翁,不禁心下大驚,笑道︰「真巧,老伯也來吃面,今天彭卓遠沒來,我請你。」
白須翁跟上次一樣,穿著一身對襟的素色唐裝,踩著一對簡樸中透著精致範兒的軟布鞋,只是這次兩手空空,不見了那個裝有筆墨的布兜。
老人听到王笑要請他吃面,也沒說聲謝謝,也沒有拒絕,只是盯著王笑打量一遍,習慣姓地用手捻了一下長長的白胡須,說道︰「一曰不見,氣色大變,血氣豐榮,骨格清奇,已達巔峰狀態,真是奇跡啊!我自認此生閱人無數,可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像你這麼奇特的人,看不透,看不懂。」
「不會吧?老人家學識淵博,見多識廣,怎麼可能會有看不透的人?上次你說的那幾句,我就覺得都挺準的,所以今天我來這里,一半是為了吃面,一半是希望能在這里跟老家人重逢。」王笑心里有些疑惑,但是話卻說得自然如故。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先吃面,等吃完了面,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到我家里坐坐,咱們一邊喝茶,一邊好好聊聊。」老人說著,接過攤主老太遞過來的面,輕輕地放到了長條桌上。
「陳半仙,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咱都幾十年的鄰居了,我可是第一次見你主動請陌生人進家坐坐,當年不知道有多少大老板抬著金磚都被你堵在門外,今天你為了一碗面條就把自己賣了?」攤主老太笑著調侃道。
「那不一樣,有些人的錢是禍水,不能要,我要是沒那份定力,也不可能活到現在,天天來你這里蹭飯吃了。」白須老翁笑呵呵地說道。
攤主老主的話雖然有夸張的成分,但是早年陳半閑沒有退隱之前,每天從全國各地抬著厚禮前來見他的人絡繹不絕,其實不乏帶著金條找上門的大老板。
只是有著「陳半仙」稱號的老人家,有著極強的原則,無論是測字還是看相,首先要跟他對脾氣,否則你就是搬座金山過來,他也不為所動。
後來他的愛人仙逝,他就退隱下來,不再給人看相測字,這一晃都過了快三十年了,這幾年閉著無聊,又開始跑到街邊攤起了測字的小攤,不為賺錢,就為了打發沉悶的時間。
今天他有意邀請王笑到家一敘,完全是出于對王笑的命格好奇。
吃完的飯,蘇慧接了一個電話,提前離開了。
王笑跟著陳半仙去了他家,就在巷子的東頭,離剛才吃面的攤點不過四五百米的距離。
這里是老社區,處處透著陳腐氣息。
王笑跟著陳半仙進了屋,發現房屋的裝修風格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種古典雅致的書香氣,簡單得讓他都想到了「家徒四壁」這個有些淒慘的詞匯,只是他跟著陳半仙進了書房才發現,真正的亮點原來在這里。
這間書房其實是這套老式三居室的偏房,被陳半仙改成了書房,里面擺著一把太師椅,一張有些年頭的紅木桌,除此之外便是破為壯觀的書架。除了那扇窗戶和門洞之外,每一處牆壁都沒有空置,全都被嵌上了木質書架。
書架里密密麻麻地塞滿了書籍,大多都是關于相術、風水、易經、古典醫學之類的書籍,其實不乏一些古籍善本。
「你知道這間房子里,有多少本書嗎?」陳半仙望了一眼驚訝不已的王笑,沒等王笑回答,便接著說道,「一共一千六百七十五本,這是我一生的積累。但是我從這些書里,找不到任何可以幫我解惑的答案。」
「你不會是說我吧?」王笑疑惑地問道。
「沒錯,我說的疑惑,指的就是你。自從我十六歲出師給人看相測字以來,幾乎沒有遇到過讓我看不透的命格,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麼奇特的人,所以我折筆投地,不再給人測字打發時間,轉而鑽研你的命格,試圖尋找出一個可以令我滿意的答案。」陳半仙坦言道。
「有收獲嗎?」王笑好奇地問,他也非常想知道,自己怎麼會得到這樣的異能,雖然現在擁有這樣的能力很不錯,可是他害怕哪天這種能力會突然失控,那將是無法想象的災難。
陳半仙沒有回答,反問道︰「最近幾天,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姓情大變?或者說是比起以往,有什麼讓你困惑的地方?」
王笑仔細想了想,說︰「姓情大變倒是談不上,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我倒是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自從擁有了這種特殊的能力之後,現在仔細想想,確實做了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比如說莫名其妙地介入到了蘇慧的私人感情里面;比如說听到熊展鵬那荒謬的愛情觀時,莫名其妙地憤怒;比如說只是為了所謂的正義,冒險去救了游浩志的兒子。
陳半仙低頭略一思忖,接著問道︰「說幾個關鍵字,看看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是不是有什麼共通之處?」
王笑想了想,說︰「‘愛情’、‘正義’。」
陳半仙听了,雙目微閉,沉吟半晌,方才睜開眼楮,盯著王笑嚴肅地道︰「雖說天機不可泄露,而且你的情況太過于復雜,我難以觀其全貌,但是我也確實看出了一些東西。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冒著遭天譴的風險給你提個醒。」
「問題很嚴重?」王笑見陳半仙神色凝重,語氣嚴肅,不禁有些擔憂會不會是壞消息。
「是不是很嚴重,你自己應該比我更清楚。」陳半仙話里有話地說道。
確實,王笑現在這種能力,以平常人的眼光去看,那可不是一般的嚴重。
「你應該看過一部叫做‘人鬼情未了’的電影吧?你相信有這種陰陽兩隔的情緣嗎?」陳半仙忽然問道。
王笑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有想過。
「這個世界上,人類有兩種力量是最恐怖的,一種源到愛,一種源于恨。」陳半仙說著,突然話鋒一轉,問了一句,「你是不是還愛著一個名字當中有個‘雪’字的女孩兒?」
王笑頓時一驚,怔了片刻之後,急忙點了點頭。
「這個女孩兒是不是已經不在人世?」陳半仙得到肯定的答復後,眉頭緊皺,立刻追問道。
王笑再次驚愕地點點,第一次遇到陳半仙這樣的隱世高人,著實令他震驚不已。
「我不知道這對你來說是福還是禍,或者就像我那天對你說的那樣,福禍相依。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兩股力量,一個在幫你,是一股我看不懂的無名之力;另一股意圖把你引向邪惡,是黑暗向的力量。目前看來,幫你的那股無名力量暫時居于上風。可是,那股黑暗力量的底蘊完全不是那股無名之力所能比的,我但心哪天黑暗力量佔據優勢,你會變成一個冷血殘暴的狂魔,成為令人聞風喪膽的人間死神。」陳半側把自己所知道的,毫無保留地說給了王笑听。
王笑一時心神不定,真有些擔心陳半仙的預言成真,他現在有這麼恐怖的力量,一量鬼迷心竅墜入邪道,干起壞事兒來可沒人能阻擋得了他。
王笑離開前,陳半仙語重心長地叮囑他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希望你有足夠的勇氣堅守自己的原則。如果那個令你無法釋懷的女孩兒是個善良的女孩兒,那就做一個可以令她含笑九泉的男人。」
王笑點點頭,心時不禁多了幾分沉重,如果他身上真有那麼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如果這股力量真的迸發出發,那他可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死神推銷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