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五季回到自己車上,立刻給金正斐打了一個電話.
「雪燕廣告公司現在很混亂,我趕到的時候,看到一幫記者正圍著雪燕老板王笑在那兒吵架,而且公司里有幾台電腦也被砸了。那個王笑很年輕,大概也就二十三四的模樣,雪燕廣告的副總居然是前段時間剛被抓的貪官路向東的女兒。總之,我感覺這個公司很不靠譜。」韓五季如實匯報道。
「你看他像是拍攝那幾段視頻的人嗎?」金正斐問道。
「我看不像,他太鋒芒畢露了,跟那幫記者較真,還故意惹火他們,估計明天滿城的報紙都要黑他們了,顯然不像是拍出那種視頻而又能不留任何痕跡的高手。」韓五季說道。
「現在下結論還有些太早,那些被拍者雖然已經被抓,可是無論怎麼逼供,他們全都不回答任何有關這段視頻的問題,更別提讓他們交待出是誰拍的,這才是讓人恐懼的地方。如果王笑不是那個拍攝視頻的人所利用的一枚棋子,那他就是大智若愚的高手,挑釁記者估計也是他有意而為的一步棋。」金正斐分析道。
「可是,他已經以剛剛接手雪燕廣告公司,現在人手不足為由拒絕了我們的廣告合約。」韓五季皺眉道,他感覺金正斐有些太過敏感和小題大作了,那樣一個小公司的小老板,能有什麼大智近妖的謀略,頂多就是那個「死神推銷員」所利用的一顆小棋子罷了。
「他拒絕了?哈哈,看來被我猜中了,這小子不簡單,對于一個小公司來說,面對這樣一個合約,想要爭取到手很難,可是面對送上門的合約能這麼果斷的拒絕,更是難上加難。現在你也見過王笑了,好生記著他的模樣,曰後他若是去咱們店里消費,一定要奉為上賓,拿白金會員的待遇免費招待。」金正斐笑道。
「好。」韓五季應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喃喃自語道,「真搞不懂,老板到底在想什麼?」
韓五季看不明白,那是因為他的境界還沒達到一定的層次,以他的視野和心計,看一步棋容易,可是看一盤棋就有些難了,何況金正斐說的可是尚未落子便已經硝煙四起的棋盤戰爭,這需要一定的謀略智慧,而這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
韓五季看不透,那是因為他的境界不夠,可是金正斐看得透。
王笑這一招,雖然是兵行險招,可運作好了,那也是一劍定乾坤的絕招。
雪燕廣告公司配合金水警方搞掃黃**,這只是借勢。真正的殺招,是那個「死神推銷員」ID上面那幾段詭異的視頻,這才是亮劍大招。
一個看不見的人,居然能讓視頻中的當事人乖乖就範自揭老底,事後卻守口如瓶,對此事只字不提,其貞烈精神堪比電影中那些視死如歸的英雄人物。由此可見,那個拍攝視頻令他們乖乖就範的家伙,有多麼恐怖。然而這只是其一。
金水警方費盡心機,追查這個「死神推銷員」的ID和拍攝者,可是無論怎麼查也毫無線索。注冊ID的時候,用的是視頻當事人之一的田宗虎的身份信息,每一次的登陸IP也都是這幾位視頻當事人家的網絡。可以說,這幾段視頻的拍攝者和「死神推銷員」的ID主人,就像是無孔不入而又無跡可循的恐怖幽靈。這是其二。
當上面這兩條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的廣告公司糾結在一起,那就不能不令那些曾經做過虧心事兒的老板們捫心自問和多疑,擔心這個恐怖的幽靈有一天會不會找到自己,可能也會像這幾段視頻中的人一樣身敗名裂。這種擔憂令人不安,令人懷疑這是不是雪燕廣告公司有某種神秘莫測的深厚背景,以這種特殊的手段警告他們,不跟雪燕合作,就會落得如此下場。這是其三。
當這三者相交于雪燕廣告公司之一個點上,在金正斐這樣的人看來,就是一次老謀深算的亮劍了。
他這次派韓五季過來,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虛實,想看看這個背景看似簡單的小公司的主人,到底是真有上天入地的大能,還是虛張聲勢誤打誤撞的小兵。
根據韓五季的匯報,加上金正斐自己的判斷,讓他認定王笑絕泛泛之輩,這種人就算無法拉攏,至少也不能得罪,所以他才對韓五季說了那麼一番話。
這一招藏得太深,以至于王笑身邊的人幾乎都沒有看懂。
陸美姬都沒敢想王笑能想這麼多,看這麼遠,她只是單純地以為王笑這次只是想要借勢上位,讓雪燕廣告公司的曝光率提升至極限。
王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靠在大班椅上想要再眯上一會兒,這幾天對他來說就是打仗,輸贏在此一舉,所以馬虎不得,何況今晚他還有事情要做。
陸美姬跟了進來,輕輕掩上辦公室的房門,余氣未消地瞅著靠在椅子上的王笑,問道︰「你覺得,那些記者回去後會怎麼寫我們?」
王笑眯著眼楮,輕聲說道︰「當然是怎麼狠怎麼寫,怎麼黑怎麼來。」
陸美姬恨恨地咬了咬櫻桃紅唇,憤懣地道︰「既然你知道下場,為什麼還要挑釁那些記者?」
「我是擔心他們一時心軟,狠不下心來黑我們。」王笑說話的同時,依舊眯著眼楮假寐。
「你就這麼恨我?」陸美姬蹙眉質問道。
「實話實說,確實有消費你的嫌疑。可是,你總不能躲一輩子吧?是該反擊的時候了。」王笑淡然地道。
「反擊?我拿什麼去反擊?」陸美姬泄氣地道。
「拿你的態度,拿你的決心,拿你的堅強和勇氣,告訴世人你的真實想法,告訴大家你將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告許大家你正在做什麼樣的事。要相信這個國家,還有很多理姓和擁有讀力思考能力的人。你不需要得到所有人的認同,只需要得到這部分人的理解就已經足矣。」王笑輕描淡寫地道。
「道理我懂,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陸美姬心里沒底兒,惴惴不安地道。
「不行動,哪里會知道結果?與其坐在這里自己折磨自己,還不如冷靜下來多干些實事兒。何況這次我們綁在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我在,你怕什麼?」王笑耐著姓子勸道。
陸美姬抬頭望了望一臉淡然的王笑,幽幽地道︰「我只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因為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王笑這才睜開眼楮,望著陸美姬,沉吟片刻,正色道︰「我來告訴你我在做什麼。」
他坐直了身子,鄭重其事地道︰「雪燕廣告要用一年走完十年的路,因為我這輩子要做的事情太多,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耐心一點點地讓雪燕廣告像其他小公司那樣緩慢成長。所以,我現在做的事情,是一種戰略上的謀略,每一步都有用意,棋局未定時,你覺得雲山霧罩,霧里看花,看不懂我在干什麼,可是一旦棋子全部落定,你就能看出什麼才叫格局。雪燕要爭的絕不是金水市這個二線城市的市場,她要爭的是華夏整個全國的市場,後期更要進軍國際市場。」
「至于最近這幾天的事情,簡單點兒說,我在跟一幫賤人玩手段和心計,所以我要比賤人更賤,比他們更狠,更絕,這樣才能一‘賤’定乾坤,讓雪燕以一種妖孽般的手段和速度立穩腳跟,布下全國市場的格局。」
「比如說你擔心那幫記者黑你,其實大可不必。成多大的事,就要擔多大的詆毀,你要學著坦然面對,做到寵辱不驚,做到這些,將來你才能替我掌管雪燕廣告。更何況,激怒他們使勁地黑我們,那也是我們的一步棋,就等著他們上鉤呢!」
王笑說完,再次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繼續假寐,養精蓄銳。
陸美姬听到王笑以後要讓她掌管雪燕廣告,心里多少感受到了一絲安慰,雖然現在還只是一句空話,但至少說明王笑並非百分之百的不信任她。
她站在那兒怔了半晌,見王笑似睡非睡,不便再追問什麼,不想打擾他,便躡手躡腳地準備退出王笑的辦公室。
「你很聰明,可是受限于年齡和歷練,還沒聰明到能看透我的謀略和布局的程度。所以,你可以由此來推斷,你更不可能僅憑路向東身邊的幾個人、幾句話,就能看到我的未來,更不可能有勇氣來冒險投靠我。」王笑說著,睜開眼楮望著已經走到門後又站定的陸美姬,問道,「跟我說句實話,給你出這麼不靠譜的注意,讓你做出冒險來投靠我的決定,是有人在幫你出謀劃策吧?」
陸美姬怔了一下,猶豫半晌,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王笑微笑,輕聲說道︰「有機會的話,替我傳個話,告訴他,他看錯了,我不是那種得一美女就甘願過一輩子平淡生活的男人。」
陸美姬這一次不只是怔住了,而是深深地被震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