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百通討了個沒趣,雖然有些尷尬,但是他並沒有生氣,望著洛璃和王笑離開,怔怔出神.
「你這是故意耍他的吧?」王笑雖然不知道洛璃和周百通之間發生了什麼微妙的事情,但是他見洛璃當眾戲謔周百通,也看得出洛璃把周百通給耍了一把。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只不過隨便仿寫了一個時下網絡流行的句子,就讓他想入非非,這種男人,不調戲他調戲誰?」洛璃淺笑道。
她因為從小被父親無情打罵,常常被打得遍體鱗傷,而且連她母親也時常遭父親毒手,所以她從小就對男人落下了陰影,對男人有偏見。這也是她為什麼不那麼注重打扮的原因,她認為一個有事業的女人,不應該為了討好男人,而在穿衣打扮這些細枝末節的瑣碎事情上浪費時間和生命。
也正因如此,她此刻對身邊這位花枝招展的女孩兒本能上有種厭惡,再加上又是貪官的女兒,縱使她是個資深媒體人,也無法在生活中對這樣一個女孩兒做到毫無偏見地去看待她。
王笑只是尷尬地笑笑,並沒有為男人辯解,畢竟身邊兩個女人,他身為一個男人,也沒必要因為這點兒偏見而浪費口舌,更何況這樣的爭論根本就不會有一個結果,只會讓人覺得自己更蠢。
洛璃雖然對陸美姬有一點點先入為主的偏見,可是出于職業精神,當她進入工作狀態時,仍然是非常客觀而又專業的。
當她了解到陸美姬從小就是個乖乖女,富有愛心,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父親會是個貪官,那種入先為主的偏見稍稍消減了一些。
而當她了解到陸美姬當初听到父親被抓的消息,得知自己的父親是個貪官的時候,那種恥辱和打擊,曾經令她幾度崩潰,而母親為了挽救路向東和自己,竟然逼著陸美姬要做他人的情女時,更是對這個女孩兒有了一點兒同情心。
總之,陸美姬並沒有因為她父親是區委書記而乖張暴戾,這是一個好女孩兒,卻生活在一個虛偽而又骯髒的家庭里,父母和一個已經移民海外的哥哥為了權力和金錢已經喪失了人姓。
而她,則成了這個家庭趨炎附勢的犧牲品,如果不是路向東出事兒,估計陸美姬會毫無懸念地在兩年後嫁給那個副部級官員的殘疾兒子。
洛璃在陸美姬的配合下,掌握了足夠豐富的資料後,下筆如有神,抱著筆記本敲敲打打,兩個多小時候的時間,一篇洋洋灑灑上萬字的專題初稿已經成型。
王笑拿起仔細看了一遍,對洛璃的文采大加贊賞,雖然是初稿,但是已經有很強大的殺傷力,讓人為之動容。看了這篇文章,但凡有些善心的讀者,大多都會理解和同情陸美姬的遭遇和做法。
洛璃在文章里極力抨擊路向東之流喪失人姓的瘋狂和墮落,對陸美姬則是盡量真實客觀地描寫,最後把陸美姬定型為一個發誓終生要與貪污現象做斗爭的女孩兒,這一點很得王笑的心意。
「這篇稿子我還會再作校正和潤色,但是我不保證能發表。」洛璃了解到陸美姬的真實狀況後,對王笑說話的時候,語氣也稍稍溫和了一些。
「這個就听天由命了。」王笑說著,看看時間不早了,便對洛璃說,「現在也快到晚飯時間了,我請你吃飯。」
洛璃也沒有客氣,跟著陸美姬和王笑,到菲唐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然後便拿著王笑給她的房卡,開車回酒店了。
王笑和陸美姬一直作陪,吃完飯後又送她到酒店的房間里。
這間客房是套間,是王笑提前踩好點訂下來的,酒店後面就是人民公園,而這個房間雖然在十六樓,但是後面兩個窗戶正好有利于王笑晚上從後牆翻窗而入。
「開了一上午車,又忙了一下午,這會兒我想洗個澡,然後再潤色這篇稿子,如果你們沒有什麼要緊事兒的話,還是別打擾我了。」洛璃進入酒店房間,打量了一遍,隨手放下隨身行李,然後對王笑和陸美姬下了逐客令。
「那好,我們走了。晚上‘死神推銷員’來找你的時候,可千萬別嚇哭了,他對你絕對沒有惡意,這點兒你大可以放心。」王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放心,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不知道有多少殲商曾經花大價錢想找人弄死我,我也沒有怕過,一個故弄玄虛卻不敢露面的膽小鬼而已,我還會怕他?只希望他別食言,最好今晚能過來找我。」洛璃輕松地道。
雖然網絡上關于這個「死神推銷員」是怎麼拍這些視頻,以及是誰拍的,有各種各樣的猜測,竟然還有極少數人相信這真的是神死所為,洛璃就感到好笑,她才不會相信真有這麼夸張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故虛玄虛。
「那就好!」王笑微微一笑,打聲招呼,便和陸美姬出去了。
王笑把陸美姬送到劉靜美的住處,這些曰子她一直住在哪里,然後又驅車前往人民公園,背上個小包溜進了公園,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來,準備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行動。
洛璃在王笑和陸美姬走後,便立刻打開筆記本開始修改和潤色初稿,修修改改到夜里十一點鐘,仍然沒有听到有人來敲門,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搖頭道︰「看來還真是個膽小鬼,這個時候還不敢來見我。」
她保存好稿子,關了電腦,準備先去洗個熱水澡,又膽心有人會在她洗澡的時候溜進來,確認關好房門後,又把兩張椅子給搬過去抵在了門後,這才放心月兌衣進入浴室。
不是她膽小,而是做她這一行的,那是要經常得罪一些有錢有勢的家伙,遭人報復是常有的事兒,所以她不得不時刻提防一些。
夜里十一點半,公園里已經游人稀少,只有在一些比較隱秘的花木草叢和長椅上,才能看到一些或纏綿或靜坐的身影。
王笑見時機已經成熟,背上那個隨身帶來的包,見四下無人,迅速溜至牆根,然後翻過公園一人多高的圍牆,來到酒店住宿樓後面,攀牆而上,眨眼之間便已經來到十六樓洛璃房間的窗戶旁邊。
他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一眼,窗簾開著,屋里沒人,他便小心翼翼地將窗戶推開一條小縫兒,確認洛璃不會在這附近,這才推開窗戶,翻窗而入,迅速披上黑色兜帽長袍,戴上面具和手套,然後輕輕關上了窗戶。
洛璃洗完澡,裹著一條浴巾走出來,瞅了一眼房門仍然被兩張椅子抵著,放心地走到床邊,打開行李箱,扯下浴巾,換上了一件寬松的絲質睡袍。
「叮鈴鈴……叮鈴鈴……」
她那兩部手機的其中一部,又響起來。
她掏出來看著手機,眉頭緊蹙,卻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而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卻是「對不起,我還沒有死」。
這是她那個賭鬼加酒鬼父親的電話,每次來電話,除了要錢就是要錢,有好幾次洛璃都想花錢找人把他打死算球。
「老是躲著也不是辦法,還是接听電話吧!」
一個古怪的男人聲音,自她身後傳來,仿佛說話之人就在她身後。
洛璃並沒有表現出像其他人那樣的驚異和尖叫,雖然她也因為這突兀而出的聲音驚得心髒狂跳,但是她仍然鎮定地拿著手機站在那里。
「既然你希望他死,我可以幫你。」
那個古怪的聲音再度從她身後傳來。
洛璃強作鎮定地迅速轉身,可是眼前卻空無一人,就在她將要轉身去其他地方搜尋的時候,一個黑影從天花板上飄然而下,非常平穩地飄落在她面前。
「讓你久等了。」王笑拿著腔調一本正經地說道。
洛璃驚呆了,從天花板上如此從容地飄然而下,顯然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更何況她都不知道這個黑影是幾時進入房間的。
她手中的電話啞了,可是沒過兩秒,又響起來了,還是那個號碼。
「這些年你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有多少是因為他對你造成了傷害?如果你接了這個電話,約他明天在這個房間里跟王笑見個面,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將會在後天下午一點三十二分十七秒鐘斷氣。」隱藏在黑色長袍里的王笑說道。
白天的時候,他就看到洛璃有死劫,後天下午一點多鐘會遭遇不測而死亡。
所以,他想趁此機會,既救了洛璃的命,又能讓她那個早就該死的混蛋父親早點兒掛掉。
洛璃有些猶豫了,因為她從來沒有向外人提過她父親,更沒提過她和母親曾經被父親虐得死去活來,可是她感覺眼前這個黑影仿佛洞悉她的一切。
「你真的就是那個死神推銷員?」洛璃皺眉問道。
王笑點點頭。
「為什麼不叫死神,而叫死神推銷員這樣奇怪的名字?莫非人的生死,在你們眼里也不過是一宗買賣?」洛璃出于職業本能,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這是在質問我嗎?」王笑反問道,對于洛璃的提問,他有些意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