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她是劫匪。」老奴似乎有些想不通,低聲地提醒著轎子里的人。
「她不是劫匪,只是個難民,咳咳……」
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低沉,嘶啞,溫文爾雅,卻果斷干淨,口氣不容置疑,末了,還咳嗽了幾聲,定是天冷,刺激了喉嚨
「少爺,這里距離京城還有一段路要走,要不要找個客棧休息一下,雪很大,怕你的身體吃不消。」
「不用了,趕路。」他回答很直接。
老奴應聲,不再說話了。
楚喬听到了這段對話,不覺松了口氣,渾身緊繃著的弦兒都松懈了,手里的石頭「啪」的一聲掉在了雪堆里,她這樣的劫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哪里會有什麼同盟軍。
算了,她確實只是乞討的,只要給她所需,當她是乞丐花子都無所謂了。
老奴拿著紫紅色的厚披風走到了楚喬的面前,瞥了她一眼,將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
「算你命好,遇到我們家少爺。」
披風披在了身上,將外面的寒風都遮擋住了,暖意從心里升騰了起來,楚喬的手指模著軟軟的絨面,感動一塌糊涂,想不到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人。
呆愣的時候,一個小包袱賽在了她的手上。
「這是一些干糧,還有一些銀子,小姑娘,以後別學人家打劫了,趕緊回家去。」
老奴看了一眼楚喬,搖了搖頭,這女子滿臉污泥,衣服倒是干淨,有些奇怪,他叮囑完了,轉過身,回到了第二輛馬車上。
「駕!」士兵搖動鞭子,馬車的輪子再次轉動了起來。
楚喬抓著包袱,閃身讓開了道路,目送著漸漸從視線里掠過的馬車,還有那張一直沒有開啟的馬車簾子,突然之間,她很想知道里面坐著的到底是什麼人?
思慮之時,馬車已經飛快地跑了過去,她這才想起,她娘還在廟里生著病,急需治療風寒的藥物。
「喂,等一下!」
楚喬抱著小包袱追了上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喊著。
「藥,好心人,給我點治療風寒的藥,我娘……娘,病了!」
許是太急了,她腳下一滑,一個趔趄摔了出去,這一跤摔得不輕,趴在地上,良久都喘不過氣來。
待她緩過氣,抬起頭的時候,發現前面的馬車早就不見了影子。
真是笨,怎麼就摔倒了呢?楚喬吃了爬起來的時候,發現手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多了一個小紙包。
難道是藥?
楚喬一把抓了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草藥,舅父教授過她很多藥理知識,她也見識過不少藥草,這確實是治療傷寒的藥。
好人呢……
楚喬拿著藥,眼淚差點掉出來,她奮力地爬了起來,又追趕了一會兒,累得氣喘吁吁,也不見馬車的影子,才不得不停住了腳步,嘴里小聲地嘟囔著。
「這麼好的人,我還沒說一聲謝謝呢……」
看著手里的包袱和藥,還有身上的披風,楚喬曉得自己欠了陌生人一個大人情,可惜,這輩子都可能還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