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奚墨穩坐在那里,眸光挑起,看向了小侯爺。
「若是皇上知道奚墨喜歡了皇宮里的什麼宮女兒,不會吝嗇讓奚墨納了為妾的。」
「這,哈哈,奚墨說的倒是。」小侯爺干笑了起來,笑得那麼不自然。
楚喬抿著嘴巴,慢慢地將手抽了回來,雖然知道崇奚墨這麼說,是在應付小侯爺的糾纏而已,可听到「妾」這個字,楚喬也明白,她在他的眼里也不過如此。
小侯爺笑完了,直接站了起來,指了指月寒湖。
「既然來了,就一起去逛逛,這里可是皇宮周邊,最富勝景的地方。」說完,小侯爺率先站了起來,向五龍亭之外走去。
崇奚墨抬眸看了楚喬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隨後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楚喬此時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她端起了糕點,跟在了崇奚墨的身後。
月寒湖,湖面冰封積雪,因少有人來,雪面較為均勻,走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留下來一串串腳印,小侯爺雖然知道楚喬是崇奚墨的人,放肆的心有所收斂,可目光還會時不時地飄過來看她一眼。
楚喬故意放慢了步子,拉開了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你可知道雪凝公主對你的意思?」突然小侯爺開了口,提及了雪凝公主,崇奚墨並沒有回應。
「可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你和蒙古公主聯姻,這樣對你,對我們王朝倒都是件好事。」小侯爺的話題似乎都圍繞著崇奚墨的婚事,說話的時候,還會朝楚喬看來,這番話有故意刺激楚喬之嫌。
楚喬端著糕點,垂著頭,盡量表現著平淡,她可不願參與崇奚墨的這等閑事,她和他早已退婚,他今後要娶誰,要納誰,都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蒙古公主听說也是國色天香,有大草原的狂野,不知道這婚後……」
小侯爺的話說得越發輕佻,崇奚墨直接打斷了他。
「天色不早了,也冷了,該回去了。」
「難得有這麼好的興致,干嘛急著回去?再走走。」小侯爺雅興不減,希望崇奚墨陪著他再走走。
「奚墨進宮之前,已經和母親大人說,天黑之前回去,現在不走怕要來不及了,小侯爺若有興致可以繼續游玩,奚墨先走一步。」
說完,崇奚墨轉身大步向回走去,楚喬也趕緊調轉了身形,碎步跟了上去,雖然已經走出了很遠,她仍能感到小侯爺凝視她背影的目光。
這一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很快到了皇宮的後門,楚喬看了一下周圍,停住了步子。
「大人,這里的路春香熟悉了,春香可以自己回去了。」
崇奚墨轉過了身,眸子看向了楚喬,沉思了片刻之後,他終于開了口。
「我在五龍亭和小侯爺說的話……」
不等崇奚墨將話說完,楚喬趕緊接了下來。
「大人不必多慮,春香知道那是權宜之計,自然不會多想,也請大人放心,春香這就走了。」
楚喬說完,將糕點的盤子塞在了崇奚墨的手中。
「還請大人和公主解釋,若剩下了,春香會惹了麻煩。」
楚喬說完了這番話,也將所有的關系都撇清了,但願明天不會再給太醫院送膳,就算要送,也不會是崇奚墨了。
雖然已經走出了很遠,楚喬仍能感覺出來,他還站在那里,一直看著她,讓她脊背猶如芒刺,心惶惶不安,當她看見前面一個月亮門後,想都沒想,直接走了進去,將身影隱藏在月亮門之後。
站在月亮門的後面,楚喬模著狂跳的心髒,她不知道自己怕那個男人什麼?
不就是楚四小姐過去的未婚夫嗎?
他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有什麼可怕的,雖然楚喬這樣勸解了自己,還是難以排解心頭的不安,仔細打量周圍的時候,才發現因為著急,走錯了路,這里她從來沒進來過。
原路退出去?不知道崇奚墨是不是還站在那里,出去再撞見他,不知怎麼解釋自己這樣的亂闖亂撞,若是走進去,真不知道哪條路才能繞回御膳房了。
就在楚喬左右為難的時候,突然听見月亮門的里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听著好像是王公公。
「皇上,奴才都找遍了,沒找到這彈弓的主人,就連那些雜役宮女,奴才都差人挨個問過了。」
「沒有?」
一個聲音冷冷地響了起來,听得楚喬汗毛孔都豎了起來,這個不會就是皇上吧,她怎麼莽撞地跑到這個地方來了?平時在老御廚面前一句一個朕地自稱著,楚喬是做夢也沒想到,今日能听到真正皇上的聲音,听起來,皇上的心情不太好。
「真是奇怪了,一個小宮女兒,她能跑到哪里去?莫不是出宮了?可最近奴才查了,只有進宮的宮女兒,滿了年紀的,這幾天沒有出宮的啊。」
王公公的聲音越來越低,想是沒有找不到使用那枚彈弓的女子,怕惹了皇上生氣,自己想爬升總管的職位,也得拖拖了。
「真是沒用,連個人都找不出來!」
皇上的聲音有些不悅,接著前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好像是向月亮門這邊而來,而且速度很快,幾乎是大步流星。
糟了,楚喬此時想抬腳跑出月亮門,已經來不及了,而月亮門內竟然連顆可以隱身的灌木花叢也沒有,她很快就要暴露在王公公和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了。
一個廚役被這樣捉到,還是被皇上撞見,後果可想而知。
就在楚喬面色蒼白,雙腿發抖的時候,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接著手臂被人一把抓住了,楚喬原本就處于極度緊張之中,這樣被人一抓,魂兒都要飛出來了,差點驚呼出來,直到她看到了崇奚墨那雙深邃的眼眸。
「不認得路,還敢亂闖!」
他的眼神嚴厲,一把將托盤塞在了楚喬的手里。
此時月亮內右側,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地向這邊走來,楚喬不敢抬頭,只能看到地面往上不到半米的範圍,視線里好像是一截繡龍的皇袍,這不是當今皇上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