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回來!」毛大球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放開我!」這次楚喬不會妥協了,她毫不猶豫地一腳踹了出去,只听身後噗通一聲,接著大半個裙擺不見了。
楚喬驚恐回頭,發現毛大球被她踢中了,倒在了地上,而自己的裙子……露出了里面的花暖褲。
什麼衣服,什麼形象,對于她來說,都不重要了,楚喬想的就是逃命。她轉過身拼命地向北面狂奔而去,隱約的,還能听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踏雪的聲音,毛大球雖然腿受傷了,可仍舊不放棄地在追趕她。
這個混蛋,無恥的惡徒,竟然這樣也不肯放過她,楚喬慌不擇路,奔進了白雪皚皚的大森林。
剛剛發生的,是楚喬長這麼大,都沒經歷過,這種威懾,驚恐,讓她難以平復下來,她一直在跑,拼命地跑,毫無目的地跑,只要能月兌離毛大球,她什麼都不在乎,幾次摔倒,她便再爬起來,完全沒有方向,沒有目的,直到她的身影在森林里消失。
毛大球追到了在森林的邊緣便停住了,他懊惱地咒罵了一聲,森林有很多凶猛的野獸,李春香這樣進去就算不被凍死,也被野獸撕扯了,他抹了一下鼻子,吐了口唾沫,不敢再輕易往里走了。
「這是你自找的,賤人!」他盯著森林,真的有些不舍。
腿上的血還在流著,毛大球必須找個借口解釋了,他還得回去收拾一下倉庫,別讓人起了疑心。
毛大球從皇宮里出來,就做好了打算,問李春香同不同意嫁給他做媳婦,如果李春香不同意,他就在飼畜苑將生米做成熟飯,只要和這女人有了一次,以後他想怎麼樣,還不是他說了算,至于娶她做老婆,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可現在真是雞飛蛋打,不過這女人死在森林里更好。
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好像傷得不輕,毛大球不得不捂住了大腿,向飼畜苑的方向一瘸一拐而去。
森林里,楚喬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她一刻都沒敢停歇過,直到沒了力氣,速度逐漸慢了下來,許是跑得太快了,她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此時慢下來,竟然在一點點地凝結下來,渾身透骨冰冷,她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呼呼地喘息著。
毛大球沒有追過來,她終于解月兌了,可同時她又面臨了另一種危機,寒冷。
風從她的面頰刮過,冰冷麻木的感覺讓她幾乎張不開嘴巴了,冷,真的好冷,她感覺自己要被凍僵了。
這是哪里?楚喬掙扎了一下,站了起來,目光呆滯地環視著四周,到處都是樹,樹枝上都是雪,皇宮在哪里,飼畜苑在哪里,她無法辨別方向了。
偶爾一聲清冷的鳥叫,讓她意識到,她已經跑出來太遠了,必須想辦法回去了,可她怎麼回去,這里完全是陌生的。
應該有腳印的,如果能在天黑之前,循著腳印找回去,也許她還有活命的機會,不然就得成為森林里的一具凍尸。
楚喬吃力地尋找著,她看到了自己凌亂的腳印在周圍遍布著,看起來,她圍著這里跑了好幾圈了,雜亂無章了。
「娘,救救我,這次災星真的要死了……」楚喬走了幾步,雙腿好像綁了石頭,真的走不動了。
一個趔趄,她摔倒在了雪地里,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次楚四小姐想不死,都難了。
她不知自己在雪地里躺了多久,只知道冷的感覺少了很多。
天又開始飄雪了,洋洋散散,一片片雪花兒從天空中墜落,在她的眼前漸漸放大,變得五顏六色,異彩紛呈,雪花兒掉落在她的臉上時,已經不再融化了。
沙沙沙,一只美麗的小鹿向她走了過來,渾身都盈著雪的亮光,真的好美……
人們都說,人死之前會看到很多奇景,現在也許就是了,楚喬微微地笑了起來,希望有人發現她的時候,還能從這笑中看出她有多輕松。
突然,美麗的小鹿渾身一抖,警覺地豎起了耳朵,好像在傾听什麼,接著另一個方向傳來了響動,小鹿受驚飛快地跑掉了。
楚喬覺得自己的脖子還可以動,她扭過頭去,發現不遠處,竟然有人……
模糊的視線里,好像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錦袍的男子,手里還有持著一把待發的弓箭,他在瞄準,卻沒有放箭,因為他發現小鹿的腳下還躺著一個女人。
他眉宇緊蹙,手臂慢慢地放了下來,眸光微眯,確定確實有人之後,大步地奔了過來,他穿著厚重的靴子,積雪里的干枝被踩斷了,發出了很大的聲音。
他走得近了,慢慢俯身下去,他看清了,她也看清了他,竟然是崇奚墨。
「怎麼是你?」崇奚墨俊目圓睜,快速收了弓箭,幾下將楚喬身上的積雪掃掉,發現她竟然衣衫不整,胸口露出的肌膚已經凍得紅腫了。
楚喬雖然意識還算清醒,卻說不出話來,她看著他領口翻出的白色絨毛,看起來真的好暖。
崇奚墨無暇細問為什麼該去飼畜苑的女人,會躺在森林的雪地里,他飛快地將身上的大氅解開,直接裹住了楚喬,將她從雪地里抱了起來,她的手腳都是僵硬的,如果不趕緊取暖,肢體都會廢掉。
崇奚墨用力地吹了一聲口哨,一匹棗紅馬踏雪奔來,停在了他的身邊,他抱著楚喬飛身上馬,猶豫了片刻之後,向東而去。
為什麼是向東,皇宮應該在西面,楚喬眨動了一下眼楮,張合了一下嘴巴。
「從這里跑回去,你就殘廢了!」他幾乎明白了她眼中的意思,一揚韁繩,棗紅馬揚起了一陣塵雪,向東狂奔狂而去。
楚喬感受著身邊呼嘯而過的風聲,不斷刮來的飛雪,她雖然想拉開和崇奚墨之間的距離,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陣陣暖意,讓她不得不向他靠近,此時她有了冷瑟的感覺,四肢麻木得難受……
正如他說的,她可能要殘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