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南面正中為養心門,坐北朝南,歇山頂黃琉璃瓦門樓,進門為木照壁,牌樓,繞過照壁就是養心殿的正殿。
楚喬雖然什麼都不用端著,卻也小心翼翼,戰戰兢兢,養心殿門口的白玉欄桿不斷地從身邊滑過,宮女們彩裙舞動,她探了幾次脖子,也沒看到安歌的影子,他不是說在養心殿之外等著她嗎?怎麼不見影子。
「進膳。」一聲輕輕地吆喝聲響起。
宮女們都陸續進入養心殿,按整齊隊列排開,跪伏在大殿的兩邊,薛婉月親自將膳食一一打開。
「嘗膳。」
這是御廚的一個重要過程,就是嘗膳太監和尚食主管一次對膳食進行品嘗,這是為了保證膳食無毒的一個重要環節。
先是銀針試探,若是沒有變化,接著便是用人是嘗試。
嘗膳正在進行著,楚喬正要看向養心殿內的時候,有人拽了一下她的一袖子,她扭頭一看,竟然是安歌。
「你去哪里了?怎麼扔下我一個人,我應付不來的。」楚喬小聲地抱怨著。
「你一個人不是也做得很好?剛才我去見了皇太後,回來遲了,一會兒御膳結束了,我有話和你說。」
安歌笑著,俊美的眼眸都眯成了一條縫隙,看著楚喬的眼神有些奇怪。
「見皇太後?你這個御廚當得可真有面子,什麼時候我也能像你一樣,想見見太後就見見,那就好了。」
楚喬一邊說,一邊又朝養心殿里看去,她還沒見到皇上是個什麼模樣,心里滿是好奇,可安歌的一句話,又讓她收回了目光。
「很快,你就可以見皇太後了,和我一樣,想見就見。」
「你胡說什麼?」
楚喬回頭不解地看著他,這話听著讓人費解,她就算是個御廚,也沒安歌的本事,如何能想見皇太後,就見了皇太後呢?
安歌沒做過多的解釋,只是微笑地看著楚喬,不曉得什麼事兒讓他這麼開心,甚至有點興奮。
「我這麼緊張,你卻笑得開心。」
就在楚喬數落了安歌一句之後,太監小福氣走了出來。
「哎呀,李大廚,你怎麼還沒進去呢,快點進去,這嘗膳完了,就要用膳了。」
「好好,我馬上進去。」
楚喬深吸了一口氣,邁開了步子,想想還是回頭看了安歌的一眼。
「你能不能走在我前面,我這會兒,心里七上八下的,沒什麼底兒。」
「傻丫頭,好,我走在你前面。」安歌還在笑著,那句傻丫頭,讓楚喬瞪了他一下眼,今兒這家伙怎麼這麼沒規矩,這是養心殿的門前,這麼多人都在呢,他就不能正規正矩地叫一聲李春香嗎?
「還不走?」安歌走在了前面,回頭叫著抿嘴的楚喬。
楚喬這才跟了上去,有安歌在前面擋著,她的心就放下來了,也能大大方方地瞧里面的人了,可當她看到門邊的一個人時,心下一跳,這不是惠妃娘娘身邊的宮女若水嗎?
想不到惠妃娘娘也來了,既然惠妃娘娘來了,其他和惠妃娘娘平級或高級的娘娘都應該也來了,果不其然,她看到了華妃娘娘,皇貴妃,德妃,賢妃,最貼近華妃娘娘的,就是惠妃娘娘,她懨懨的一副神態,曉得因為懷孕的事情,此時拿了強調,做給大家看的。
楚喬的目光順著這些惶惶朝上看,一位鳳冠霞帔的女人出現在視線里,她雍容華貴,面帶微笑,無疑,她在極力表現她的和藹可親,可骨子里的那股盛氣卻掩飾不住,清傲溢在眉間,這位應該就是當今的皇後娘娘了,坐在皇後娘娘身邊的,不用問了,一定是當今的皇上了。
楚喬看到了繡著龍形圖案的龍袞,她的目光再向看去,當看到皇上那張臉的時候,她差點驚呼了出來,怎麼會是他?
「怎麼了?」安歌明顯感到楚喬停住不走了,便回頭看她。
「那個……」
楚喬皺著眉頭,彎下了腰,低低地說了一句。
「我胃口有些痛……哎喲,這會兒痛得厲害了。」
「胃痛?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痛了?」安歌轉過身,看著楚喬,發現她的臉色確實有些難看。
「我不能進去了,萬一痛得難受,闖出什麼禍事來,就麻煩了,你,你,你進去吧,我,我在外面等著,若是好一點了,我再進去。」
楚喬的冷汗都流出來了,她說什麼都不能進去,里面坐著的皇上不就是那天撞見她使用彈弓的男子嗎?想不到他是皇上?難怪王公公會親自尋找使用彈弓的宮女。
這次真是多管閑事惹上了一個大麻煩,在皇宮里那麼放肆,還被皇上撞見了,不是自尋死路嗎?
雖然楚喬不確定那天,皇上是不是看清了她的臉,但她不敢冒這個險,萬一皇上一下子認出了她,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一個轉身,楚喬哈著腰跑下了養心殿的台階。
「你不是胃痛嗎?跑得這麼快?」
安歌疑惑地看著楚喬,這女人哪里是胃痛,分明就是想躲避什麼?
搖了搖頭,安歌舉步走進了養心殿。
站在了養心殿之外,楚喬才長長地松了口氣,這次真是好險,若不是好奇提前看了一眼,這麼莽莽撞撞地進去了,還不人頭落地?皇上親眼看到,可比從別人口里听到還可怕。
許是出了冷汗,這會兒冷風一吹,竟然有點涼颼颼的了,楚喬抱住了肩膀,在原地顛著腳,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你認為,單憑你的廚藝,就可以幫助李夜蓉和娘娘抗衡,李春香,你真太天真了。」
楚喬慢慢地轉過身,發現若水不知何時走過來,站在了她的身後,正用一雙輕蔑的眼神看著她,嘴角幾乎撇到了腮幫子。
「我想你誤會了,我從沒想過要和惠妃娘娘抗衡,更加沒想過要幫李夜蓉,我只是想做好一個御廚。」
楚喬覺得若水不過是一個宮女,竟然和和御廚這麼說話,無疑她依仗了惠妃娘娘的勢力,有點有恃無恐了。
「哼,怕過了今天,就什麼都不一樣了。」若水挑起了眉頭,輕笑了一聲,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