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一個事實,楚喬十分肯定,也沒那麼緊張了。
崇奚墨雖然已經叫人調查出了她的身份不是李春香,卻不知道她就是青州的楚四小姐,似乎崇大少爺也沒有什麼心情了解自己的未婚妻子是個什麼人物,自然不知道楚喬是個調香高手。
但是……
楚喬並不感到樂觀,如果她現在不給他一個好的解釋,他再深入一步調查下去,或者派人親自去楚家,這件事兒可就真的兜不住了。
所以任何懷疑必須到此為止,楚喬要給崇奚墨一個合理的理由,讓他別再追查下去了,一旦這個理由也說服不了他,她就必須……
猛然打了一個寒戰,她感到這個把柄被崇奚墨抓住,他讓她干什麼,她都得干什麼了。
「崇,崇奚墨……我們談談,好不好?」楚喬費力地喘息著,眼里閃現了一絲討好和妥協。
「你現在想和我談談了?」
崇奚墨湊近了楚喬,這丫頭,他想和她好好談談的時候,她就躲避著他,現在知道他掌控了她的秘密,就這般屈服了,實在狡猾。
一股子熱氣直噴在了楚喬的臉上,崇奚墨懊惱地看著他,手指幾乎要將她掐斷氣了。
為什麼這個女人要隱瞞了身份?她還有多少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他為了她,什麼原則都打破了,可她呢?
崇奚墨覺得有一道無形的牆擋在他和她之間,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逾越,這個感覺要將他逼瘋了。
楚喬這次真的害怕了,她垂眸看了一眼崇奚墨,有些擔心他會不會真的掐死她。
「崇奚墨,好,好痛……」
直到她的脖子上傳來了一陣陣痛楚,楚喬才忍不住喊了出來。
听到她的喊聲,崇奚墨的手指稍稍松了一松,利用這個機會,楚喬一把打開了崇奚墨的手,連退了好幾步,躲避到了桌子的後面,防止他再將她拽出去。
似乎隔著一個桌子說話,能安全一些。
崇奚墨也咳嗽了起來,他不得不轉過身,倒了水,大口地喝了進去,看來他的病實在不輕,她雅苑里狠狠打出的一下,誘發了他的舊病。
雖然畏懼他,楚喬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沒事吧,也許你應該回去休息……這件事不能不能明天……」
「不能,現在就說,你到底是誰?」
崇奚墨抹了一下嘴巴,再次坐了下來,他好像有些不舒服,用力地甩了一下頭,眼眸抬起的時候,眸子里布滿了血絲。
他確實不該這麼晚出來,御醫已經叮囑過了,要他好好多休息幾天,就算民間的那個藥方有效,也經不起他這麼勞累。
可在楚府,他听說李春香進了太醫院,一絲憂慮鑽進了他的心頭,他擔心的不是這個女人有什麼目的,而是她還不知自己處于什麼樣的危險之中,一旦她冒然行事,就可能丟了性命,他能給予她的保護,畢竟還是有限的。
「先說真名……」崇奚墨的聲音低沉了許多。
「真名?」
楚喬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沒名字嗎?說出自己的名字,還需要猶豫?」崇奚墨的語氣好像在審問一個犯人。
「喬,小喬。」楚喬低聲回答。
「姓呢?」崇奚墨不耐煩地問。
「冷……」
在那樣的寒冷天氣里想到的名字,能有的感覺,就是冷了,楚喬抬了一下眼皮,發現崇奚墨還在盯著她,立刻垂下眸來,表現出了一副听話,膽怯,妥協的模樣來。
「別讓我一樣樣問你,自己說。」
崇奚墨又倒了水,喝了一口之後,捏住了額頭,他的頭一定很痛吧。
楚喬想過去看看他,卻又不敢,只能低聲地問了一句。
「你,你不會揭發我吧?」
「如果你不實話實說,我一定會。」崇奚墨回答得很干脆,一點余地都不給楚喬留。
楚喬立刻搖搖手,緊張地說。
「我說,我都說出來,我不是李春香,只是青州的窮人,很窮,居無定所,我娘病了,我需要錢,你也知道,如果不是真的逼到一定的份兒上,我不會在雪夜里打劫的,我是沒有辦法……那天差點凍死我了。」
楚喬回想著自己當時的境況,不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她又冷又餓,連件厚點的棉襖都沒有,她站在風雪中,幾乎凍僵了,如果不是他的披風,他的銀子和藥,也許她現在和娘都一起死在外面了,這份恩情,楚喬一輩子記得。
只是她沒有想到,雪中送炭的那位少爺,竟然是和自己退了婚的崇奚墨。
一種難以忍耐的委屈沖上了心頭,楚喬的眼楮濕潤了。
崇奚墨看向了楚喬,目光也沒剛才那麼凶銳了。
「如果不是你好心的施舍,現在我也不可能站在這里和你說話了。」楚喬抹了一下鼻子,嗚咽了一聲,眼淚流出來的時候,哭泣之時,她還不忘偷看一眼崇奚墨,崇奚墨皺著眉頭,盯著茶杯,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說的話。
「之後,怎麼進宮的?」他低聲問。
「我和娘後來走散了,我找不到娘了,半路遇到了葉雲芳和明珠,還有一個叫李春香的女子病得很厲害,她們都得了傳染病,當時我不直到她們是宮里的,只知道她們的馬車不錯,有吃的,喝的,為了活命,我胡說自己是大夫,可事實上……我只懂一點醫術,還是很小的時候學過,和……和一個郎中。」
楚喬不知道怎麼編了,就怕一個不下心讓崇奚墨懷疑到楚家的身上去,所以能扯多遠,就扯多遠。
「你說昭儀娘娘的人出宮了?」崇奚墨不敢相信地問。
「我當時哪里知道她們是皇宮里的人,直到那個叫李春香的死了,她們才怕了,告訴了我實情,不讓我說出去,為了混口飯吃,我也想進宮混混日子,于是就冒充了李春香進了宮,不過……昭儀娘娘不喜歡我,說我的臉……」
楚喬不想說得太直接,女人的嫉妒,不知道崇奚墨能不能懂。
「你因為這個被送去御膳房做了雜役?」崇奚墨已經猜出來了。
「對,對,廚藝是跟老御廚學的,這之後你都知道了,崇,崇大人,求求你了,高抬貴手吧,我就是一個混飯的,給條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