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瞧著這些慌了神的嬤嬤,心里暗暗的好笑。
這些丫頭婆子欺負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前沒有人過問這事,都怕已經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了,可畢竟她還是洛家的二小姐,也是這個家里的主子,就算有人罩著,欺負她也只能是私下里,如今把這事拿到了台面上,這些位自然是要好好掂量掂量的。
瞧著她們一個個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洛月好心地提醒道︰「嬤嬤們不是要拿了那砸廚房的人嗎?」。
拿了二小姐?她們怎麼敢真的這麼做?
嬤嬤們的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平日里敢這麼肆無忌憚,都是因為這二小姐是個吃悶虧的主,加上其他院里明里暗里的意思,她們辦起事來自然好說,可這一次二小姐出事回來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雖說一樣愛待在院子里面不出去,可人到精明了許多,把這事攬在自己的身上,她們要拿小秦就是要問二小姐的罪,可主子們的罪她們問不起?
猶豫了片刻,嬤嬤遣了身後的人去回當家的一聲,好讓上頭主子拿個主意,人卻在門口被秦明擋了下來。
秦明看著上首的洛月,雖不知道她到底在玩什麼樣的把戲,卻很想見識見識,若是讓人喊來了更厲害的主,這戲不就沒有辦法再唱下去了。對著那人狠狠瞪了一眼,估計那會兒砸廚房的余威還沒有散去,那人退了幾步又躲回了嬤嬤們的身邊。
「嬤嬤的,這罪你們還要問嗎?」。
「……」
面對這滿堂的鴉雀無聲,洛月自個兒說著下文︰「我的人砸了你們的廚房,要不你們砸了我這院子好了?」
砸了二小姐的院子,給她們一萬個膽子都不夠,可二小姐的這句話卻不像是玩笑,原本還慵懶的眼神里透著一股凌厲的光,像是老鷹盯著獵物,那意思分明的很,要麼就動手砸,要麼就此作罷,砸是不敢的,作罷的話……帶著這麼一大幫的人興師動眾的過來,整個洛府怕是都知道了,可到了人家的跟前什麼都沒做又打道回府,她們的這張老臉該往哪里擱?
誰都不敢先動手,相互都打量著,嬤嬤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自己在這洛家做了十多年了,後面的小輩一個個都在看著自己,權衡著這其中的利弊,各佔其半,那股本就大的火氣燒得更旺,加上整間屋子里那壓抑的氣氛,終是一個狠心掀了面前的一張桌子。
「稀里嘩啦」一陣,狼藉的杯盤跌落在地上,立馬碎成了大小不等的無數瓣兒。
聲響過去了片刻,後面的丫頭婆子還傻傻地站著,片刻才明白過來她們要做什麼,趕忙擼起袖子,開始砸起這間本來就不怎麼樣的臥室,對她們來說嬤嬤們才是真正的主子,得罪了主子頂多就是一頓罰,可惹惱了嬤嬤們,那往後的日子里面那是天天給穿小鞋的。
為數不多的幾件家設都被推到在了地上,原本掛著的紗幔也都被扯了下來,瓷器落地清脆的響聲,原本還有幾絲顧慮的丫頭婆子越砸越興奮,屋子里能動的地方都被她們翻了個遍兒。
小琪嚇得直哭,試著阻止這些人,卻被推倒在了地上,那些碎片一不留神就劃破了手掌,秦明拉起這個比自己小了很多的丫頭,退到了洛月的身邊,這些人砸得凶狠,卻還真不敢對洛月做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放眼看來屋子里還算能站腳的,也就洛月躺著的這張軟榻了。
「瞧瞧,怎麼這麼不小心?」洛月抓起小琪的手,小心地挑出了瓷渣子,又從秦明的裙擺上撕了塊布,簡單地包扎了下。
秦明瞪著那塊從他裙擺上撕下來的布,這丫的是想哪樣,屋子里都雞飛狗跳了,她還有心思幫小丫頭包扎手,更況且干嘛不撕自己的,要撕他的,想找一件合身的丫頭裝那是多麼的不容易啊!!!(TAT)
「小姐,我們怎麼辦?」
「有句話叫︰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屋子里還要鬧騰那麼會兒,洛月的心倒是越發的沉靜,一切就像她計劃的那樣,這群人還是沉不住氣,撞了門,砸了屋子,也就給她留下了鐵一般的事實了,有了這些證據,該怎麼編排就是她的選擇了。
還記得上一世,她出生在後宮,宮里不受寵遭苛待的皇子皇女多的去,明面里皇子皇女都是不能動的,暗地里使得手段卻多,可若留下了什麼把柄,告到了皇上皇後那里,哪怕是多麼的不喜歡,皇子皇女們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是天家的威嚴,怎麼可以縱容的了幾個僕人,質疑皇子皇女的話,那些苦肉的戲碼她沒有少見,沒想到現如今的她也要用到這樣的招數。
嬤嬤們一路過來的聲勢不小,抱著看戲想法的人也多,大都徘徊在了院門的外面,心想著這二小姐怕是又要受欺負了,原本也就看個熱鬧,卻听到了院子里那「稀里嘩啦」不小的動靜,有點眼力見識的人立馬意識到院子里的情況有些不尋常,拉著幾個膽子大的人進去看看情況,卻被院里狼藉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丫頭們還在砸著那些已經不成樣的家設,嬤嬤冷眼站在一邊,可憐的二小姐正伏在貼身丫頭的身上,那樣子像是受盡了委屈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