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行禮。
雲牧皇俊目一掃,幾個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卻不刻意在任何一人身上逗留,「免禮。我最近連番收到喜訊,心下寬慰。諸位都是帝國未來棟梁之才,平日里也該多多親近才是。」
戰湛想︰不親近都火花四濺了,再多多親近豈不是血花四濺?
雲牧皇道︰「湛弟。」
殿內一片靜謐無聲。
雲牧皇揚眉,又呼喚了一聲︰「湛弟!」
戰湛暗道︰站地站地,我們不都站在地上嗎?還要怎麼戰地?難道刨個坑把兩只腳插|進去?
其他人都轉頭看戰湛。
戰湛十分茫然。大家都這麼站著,憑什麼就他姿勢不標準?
他身後的司徒奮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他的!
「啊哦!」戰湛驚跳起來。
司徒奮︰「……」
雲牧皇面色不改道︰「听到就好。」
戰湛︰「……」
雲牧皇道︰「前些日子關北行省進貢魔獸數只,個個凶猛勇武,說是上得戰場護得邊防。听聞湛弟最喜歡斗魔獸,想必很有心得。不如給我們說說,這魔獸如何看好壞?又該如何飼養?」
鬼知道!
戰湛很想轉身去找雲霧衣,但腳步一挪才想起自己壓根不知道白霧殿在什麼地方,只好低頭胡謅︰「咳,這個魔獸嘛,一定要挑凶殘的!越凶殘越好。」
雲牧皇道︰「何為凶殘?」
戰湛道︰「牙尖,爪利。」
雲牧皇道︰「哦,若都很牙尖爪利呢?」
戰湛道︰「看體型,大只的好,皮粗肉厚,耐打。」
雲牧皇道︰「原來如此。那回去又該如何飼養?」
反正都瞎扯到這份上了,戰湛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吃大喝地喂。你想啊,先天不足後天不足。它太小只就把喂它成大只。縱向不能發展就橫向發展,條條大路通羅馬嘛。」
雲牧皇道︰「條條大路通羅馬?羅馬是何處?」
戰湛驚訝道︰「沒有這個地方嗎?我偶爾听來的,還以為這句話很有學問呢。」
雲牧皇頷首道︰「我懂了。魔獸凶猛不過靠爪牙,若去其爪牙,再將它餓上幾天,它就不足為患了。」
戰湛道︰「如果是陛下,那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為何?」
「您直接讓我爹搞定它,把它獻給您就好了。」戰湛道,「我爹不行就讓藍小子的爹,或者衛家三兄弟的爹,您是皇帝,手下有的是大臣為您分憂。」
雲牧皇眯起眼楮道︰「若是大臣不肯分憂呢?」
戰湛道︰「您是皇帝,您決定唄。」
雲牧皇默默地盯了他一會兒,突然大笑道︰「湛弟比傳聞中更爽直可愛啊。」
戰湛道︰「您和傳聞中一樣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睿智英武和藹可親!」
「……」雲牧皇干咳一聲道,「來人,把魔獸帶到殿外。」
戰湛看他將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手掌輕輕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冷汗。跟領導說話果然亞歷山大!
雲牧皇順著階梯走下來。
戰湛等他先走再跟上去,誰知道雲牧皇手臂一伸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湛弟啊……」
「在。」戰湛半彎著腰。
雲牧皇用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我沒這麼矮,你站直了說話吧。」
「哦。」戰湛站直身體,發現雲牧皇比他高了半個頭,自己一彎腰就像靠著他的肩膀,「……」
雲牧皇道︰「你和我一起看看,在場諸位受你點撥之後可有長進。」
挑不好事後可不能找我的茬。戰湛撇清道︰「這要看各人天資。」
藍衛司徒︰「……」
魔獸分別被關在五個籠子里。
戰湛手指頭偷偷地數了數人頭,發現不算雲牧皇,他們一共有六個人……
雲牧皇道︰「我記得有六只,怎麼只有五只。」
戰湛冷哼。小氣就小氣,不肯送就直說,裝模作樣。
宮人忙將一只比巴掌略大的籠子往前提了提放在五只大籠子的前面,「啟稟陛下,的確是六只魔獸。這只原藏在雙頭獸的月復下,清掃時才發現,特地另裝了一個籠子。」
戰湛︰「……」贈品麼。
雲牧皇點頭道︰「這就好。六位卿家,短缺了誰都不好。」
戰湛看著巴掌大小籠子里那只迷你得連五官都看不清楚的「魔獸」,無語地想︰這種體型才是真短缺啊!帝哥。
雲牧皇道︰「你們誰先挑?」
幾個人面面相覷,目光很快都落在司徒勤勤的身上。不說她是內定的皇後,光是在場唯一女士這一條就享有優先權。
司徒勤勤臉蛋紅紅地看了雲牧皇一眼。
雲牧皇微笑頷首。
司徒勤勤走到唯一一只鳥類魔獸面前,沖雲牧皇行禮,「這只便好。謝陛下賞賜。」
雲牧皇道︰「好眼光。它應當被稱為魔禽,名喚三足鳳尾雀,若能馴服,便可駝人日行千里。」
司徒勤勤臉越發紅,低頭走回原位。
雲牧皇問戰湛道︰「湛弟覺得如何?」
都夸完了,還能說什麼?戰湛道︰「果然好眼光!」
接下來本應該最小的司徒奮去,但司徒勤勤和司徒奮考慮到自家已經有人第一個挑了,再拿第二不好,便讓給了藍雋遠。藍雋遠看了看衛隆衛盛兄弟,笑著挑了靈耳鹿。
衛家兄弟和司徒奮都暗松了口氣。
靈耳鹿顧名思義,是靠著一雙靈耳硬擠上六階,實力不但無法與同階魔獸相比,連五階巔峰魔獸都能輕易打敗它。衛家兄弟和司徒奮都是好戰之人,自然不喜。
最後司徒奮選了雙頭獸,衛隆衛盛帶走了一對花斑魔虎。
雲牧皇看著那只巴掌大的小籠子道︰「湛弟,那只是你的了。」
「……謝陛下賞賜。」戰湛迎著諸人譏嘲的目光,昂首挺胸走到那只小籠子面前。
籠子里的小魔獸看到人類靠近,立刻搖搖晃晃地站起,喉嚨發出戒備地嗚嗚聲。
戰湛與它四目相對,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
好丑!
本來額頭有一戳軟軟的紅毛立在一團白毛中間,挑染似的,還挺好看,但紅毛下面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斑微微拱起,像長了個黑色的膿包,立刻拉低整體分數。這也就算了,面向不好,可以用身材彌補。它又偏偏是個駝背,背部像拱橋,稀疏的皮毛蓋不住骨頭的畸形。戰湛掃了一眼,就不忍再細看。
在戰湛打量小魔獸的同時,它也偷偷地打量著戰湛。黑乎乎的綠豆眼蓋在白毛下,用力瞪著,四只小短腿顫巍巍地撐著地,努力想表現出凶猛的模樣。
戰湛正想小家伙丑歸丑,還挺有骨氣,就見它後肢一軟,蹲下了。
「……」
雲牧皇走過來,「湛弟,你覺得這只魔獸品相如何?」
小魔獸腦袋一顫,身體後仰,後背靠著柵欄,仿佛十分忌憚他。
戰湛含蓄地說︰「十分嬌小。」
雲牧皇道︰「湛弟是不滿意嗎?」。
戰湛嘆氣道︰「我知道陛下對他們好。」
此言一出,不止雲牧皇,連衛家兄弟和司徒姐弟的臉色都微微一變,唯有藍雋遠依舊從容。
雲牧皇面色微沉道︰「此話怎講?」
戰湛道︰「這麼小的魔獸要長成其他幾只那樣,肯定得吃幾萬斤肉。他們幾家人丁興旺,糧食負擔本來就大,不宜再增加壓力。我家人少,還負擔得起。」
雲牧皇抿了抿嘴唇,「湛弟真是思慮長遠。」
戰湛道︰「以陛下之憂而憂,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雲牧皇道︰「既然如此,來宮中領個官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