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的難度比戰湛想象中更大。他想,如果做一個試驗進度表的話,一定是零蛋開始,零蛋結尾。他的想象中,小說中培育應該是字面意思,也就是說,無論主角怎麼瞎搞糊弄,都能成功才對。可是為什麼他瞎搞糊弄了半天,三朵夢魂花還是分開的三朵夢魂花呢?虧他前陣子還以為自己已經加持了寒非邪的金手指,敢情這也是想象。
寒非邪頭兩天還跟著來看進度,第三天起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萬萬獸界實是個風水寶地,他不想浪費時間睡覺上。
到第十八天,戰湛打算試完最後一次就拖著饑腸回去吃飯,就感到手里的兩朵夢魂花奇異地產生了感應,兩朵花的花根自發地絞到了一起,慢慢地連接成一株……
「天!」戰湛跳起來,第三朵夢魂花從他手里掉下來,孤獨地摔地上。他卻沒有意,而是拿著花興高采烈地回去獻寶。
雖然寒非邪從來沒有催過他進度,可他心里過意不去。
寒非邪看到連枝夢魂花,下意識地問道︰「哪里找到的?」
「……是發明的,不對,是栽培的!」
寒非邪這才表現出吃驚,「會了?」
戰湛︰「……」咦?他好像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培育出來的。
寒非邪一看他的表情就猜中了七七七八八,「說說都做了些什麼吧?」
戰湛撓著頭皮回想,「還是跟原來一樣。刨起三朵夢魂花,用劍氣導入花中,想辦法引導它們……糟糕,都不記得當時劍氣有沒有進去了。」
寒非邪皺眉道︰「和原來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特殊的事情發生?」
戰湛這次很認真地想了想,「沒有。哦,確定劍氣進去了,一開始兩朵花沒什麼反應,過了會兒,這朵和這朵才糾纏一起。」
寒非邪道︰「剛才說有三朵?」
「對,可惜還有一朵沒一起。」他懊惱地說。不然任務就能完成了。
寒非邪盯著他手里的花半天,面色凝重道︰「這都是天意。」
戰湛︰「……」大哥,別這樣,這比給他一巴掌讓他滾還戳心窩子!
寒非邪道︰「還記得說過,本來需要的是千年火王參和雙連枝的夢魂花嗎?不久之前,看到了千年火王參的須。」
戰湛驚愕道︰「別吃剩的麼?」
「……」寒非邪淡定道,「應該是拔的時候漏下的。」
「眼楮真尖。」須啊……是須啊……
「還好吧。」寒非邪從山洞里拿出一截和差不過高,和胳膊差不多粗的參須來。
戰湛︰「……」這東西應該叫參棍。
寒非邪道︰「參須的效果肯定比參差一點,不過之前服用蝕日還陽草,應該能抵一點。」
戰湛道︰「現是做加減法嗎?」。
寒非邪道︰「不然呢?」
戰湛第一次覺得寒非邪不太靠譜,老氣橫秋地說道︰「算了,還是再去踫踫運氣吧。」
「那就雙管齊下。」
「萬一失敗了呢?」戰湛很擔憂。
寒非邪依然淡定,「繼續練。」
「沒有什麼後果嗎?」。文中主公不是經常面臨不成功就死的局面嗎?讀者雖然心里知道主公有他爸是作者的光環加持,絕對不會有事,但每次看到主公幸運神附身,戳中了億萬分之零點零零一的機會時,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這,沒有後果听起來不科學啊。
寒非邪道︰「有。」
他就說!戰湛緊張地問道︰「什麼後果?」
寒非邪嘆氣道︰「材料報廢了。」
戰湛︰「……」真是好嚴重的後果。
寒非邪煉丹的速度非常符合小說主公的金手指,尤其和身邊的廢柴穿越主作對比。戰湛還一心一意地刨坑采花,寒非邪已經煉出了一整瓶的丹藥。
「這麼多?」戰湛數了數,竟然有二十顆。
寒非邪道︰「材料有剩。」
「拿去拍賣能賣多少錢。」
「得看有多少跑去吞魔晶。」
「……」
寒非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從明天開始閉關,不要走遠,替護法。」
「好。」
「頭三天不用送飯,第四天中午開始送。要吃肥肥獸腿,記得,漿果多涂一點,還要有水和水果。」
「……好。」他這是要身兼保鏢、保姆兼送餐嗎?
寒非邪道︰「有什麼要和說的嗎?」。
戰湛握著他的手,認真道︰「盡力就好。」
「……」
兩世界太久,久得成了習慣,習慣成了自然。寒非邪一閉關,戰湛就覺得生缺了點啥。夢魂花離山洞有段距離,安全起見,他寒非邪閉關之前就刨了幾個存著。可是他忘記問寒非邪夢魂花的保質期,兩輪實驗下來,剩下的花全都謝了。
他看著身邊儲存的肥肥獸,突然有點擔心明天的伙食會有股怪味道。
頭頂突然傳來洪亮的鳥叫聲。
戰湛抬頭,就看到一只大鵬繞著自己的頭頂盤旋了三圈,然後朝西方飛去。他心頭一驚,猛然站起來,幾個縱跳到山頂,朝西方遠眺。
按照武俠小說的慣例,這種飛行動機不明的禽類往往是被主派出來偵查的,而且主通常都附近。
當水赤煉的身影出現視線範圍內時,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感謝穿越後的世界仍然遵循了小說的慣例好,還是狠狠地啐一口自己的壞運道。
眼見水赤煉越來越近,他飛快地回到山洞。
寒非邪盤膝坐洞內,雙頰通紅,額頭汗水直淌,顯然到了決不能打擾的要緊關頭。
怎麼辦?
戰湛呆呆地盯著寒非邪,卻發現最近表現得無所不能的寒非邪此時毫無所知,不能給他提供任何答案。
「阿刀?」水赤煉的呼喚聲出現不遠處。
戰湛下意識地沖過去拿起寒非邪包袱,這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每個都模糊不清,緊張的情緒讓他根本理不出任何頭緒,心里只想著︰決不能讓他靠近山洞!
除去試煉師和水赤煉之間的糾葛,只說水赤煉這個就給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他不能確定他會不會對寒非邪不利,寒非邪此刻的狀態是受不了一丁點的打擾的。
他不敢,也不能冒險。
「阿刀!」
呼喚聲越來越近。
鬼使神差地,戰湛從包袱里抽出那張皮面具,拎著包袱就往外跑,嘴里還答應著,「師父……這里。」
他沖出山洞,水赤煉和範雄正好從林子里走出來,六條視線半空中不動聲色地踫了一下。
戰湛搶先心虛的移開。
水赤煉走到他面前,微笑道︰「沒事真是太好了。」
戰湛想開口,又想起寒非邪的形象是酷帥,便默默地點了點頭。
水赤煉道︰「這幾天一直呆山洞里嗎?」。
戰湛繼續點頭。
「其他呢?」
這個是簡答題,顯然不能點頭了。他張嘴,又怕聲音不像,暴露身份,壓低嗓子道︰「失散了。」
「的聲音怎麼了?」
「……吃錯藥。」
水赤煉別有深意道︰「知道想成為藥王,不過成為藥王之前,應該先學會吃對藥。」
戰湛點頭。
水赤煉道︰「的堂弟有試煉師,不用擔心。跟走吧。」
戰湛面色一緊,露出遲疑之色。
水赤煉眼角不經意地掃過的山洞,淡然道︰「或者們山洞里呆一個晚上再走。」
戰湛連忙道︰「現就走吧,不累。」
水赤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回走。
範雄盯著戰湛的臉。
戰湛干笑著打招呼,「三師兄。」
範雄道︰「這里挺干燥的。」
「……」戰湛模不透的意思,只好打了個哈哈道,「是啊,來了這麼多天,只下了一場雨。」
範雄道︰「的臉都起皮了。」
戰湛愣了下,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這才發現臉頰左下方的皮面具竟然翹起了一個小角!
範雄看看他,也沒揭穿,悠然自得地跟水赤煉身後。
戰湛︰「……」現是什麼情況?既然範雄看見了,水赤煉沒道理沒看見吧,為什麼不揭穿?好吧,就算水赤煉眼神不好沒看見,範雄是真的看見了,為什麼也沒揭穿?
範雄走了一段路,見他遲遲沒有跟上,不耐煩道︰「還不快走?」
戰湛只好跟上去,然後趁兩不注意,偷偷地把面具抹平。他不敢回頭看山洞,怕引起他們的懷疑,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今天已經是第四天,寒非邪應該快要出關了。他將藥囊留山洞里擋魔獸,若水赤煉問起來,他就說丟了,或者送給戰湛了……
他邊走邊默默地做著總結和檢討。總體來說,今天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自己處理得很粗糙,要是再給他一點時間思考,也許他能夠處理得更好一點。
他想著想著,就後悔了,一會兒後悔自己戴面具太不仔細,倉促中竟然留下了這麼大一個破綻,一會兒又後悔自己貿貿然地跑出來冒充戰刀,其實他大可用自己的身份站出來,然後說戰刀魔獸潮中被踩死了,自己繼承了他的遺產……他腸子悔得發青,為了不讓自己一時想不開跑去跳崖,只好暫且將這件事拋開,轉而想起可水赤煉和範雄來。
先說水赤煉這麼會找到這里。萬萬獸界這麼大,說踫巧那就太巧了一點。而且他見過大鵬,確定那是水赤煉找過來的方式……想到這里,答案浮出水面。水赤煉說過,藥囊里有一顆丹藥融合了各階魔獸的魔晶,魔獸聞之遁走。這說明魔獸對這個丹藥的味道很敏感,大鵬能夠找到就不足為奇了。
由此可見,水赤煉從一開始就打算跟蹤「戰刀」,可是戰刀究竟有什麼魅力讓水赤煉刮目相看?先打破了原文的劇情,將他收入門下,現又不顧面具下的,逮著一個就走……
咦?難道說,水赤煉真正的目的不是戴著面具的,而是戴著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