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衣看著他搖頭,顯然對自家兒子如此沒有常識而感到無可奈何,「劍意大會就是神劍大陸四大學院共同籌辦的論劍大會。」
戰湛擊掌道︰「論劍嘛,論劍我就懂了。」作者是金庸迷吧,幾個小屁孩還搞華山論劍……
雲霧衣道︰「每個學院輪流舉辦,這次剛好輪到帝光。」
戰湛在旁邊點頭。必須的,一切劇情發展都必須配合主角的腳步。
雲霧衣道︰「每個學院會派出最精英的尖子生參加劍意大賽,往年也有比拼太激烈,在比斗中陣亡的也不少……」
戰湛︰「……」
雲霧衣模著戰湛的頭發道︰「你現在應該知道皇帝這時候讓你進入帝光的用意了吧?」
戰湛道︰「他看我太不順眼了。」
雲霧衣安慰道︰「我看他也不順眼。」
「……」戰湛下意識地看向寒非邪,「我怎麼辦?」
雲霧衣︰「……」寶貝,你娘在這邊。
寒非邪看了她一眼,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戰湛道︰「果然好計!」
雲霧衣︰「……」
她看著寒非邪道︰「看來此次出行,你與戰湛都有奇遇,短短數月竟已入劍君之列,再往前一步,就是大陸頂尖劍客了。」
寒非邪忙謙虛了幾句。
「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進入帝光呢?」雲霧衣也不繞圈子,直接說出目的。
寒非邪面露躊躇之色。
雲霧衣道︰「修為再高沒有好的功法和武技配合就如空有一身蠻力不懂使用的莽夫。帝光學院能位列四大學院,自有不凡之處。雖然帝光學院的院長是皇帝,但我是名譽副院長,只要我一句話,學院藏書自然任君翻閱。」寒非邪如今是劍君,地位不同于以往,她與他說話的口吻也不同于以往。
戰湛吃驚道︰「娘,你還兼職賺外快啊?」
雲霧衣道︰「外快是什麼?」
戰湛拇指食指搓了搓道︰「錢啊。」
「……沒錢的。」
「等我們畢業了,你就辭了吧。太黑了。」
「……好。」雲霧衣對他幾乎千依百順。
寒非邪做出決定,微微一笑道︰「多謝夫人。」
雲霧衣柔聲道︰「你是寶貝的朋友,叫我一聲伯母就是了。不過你的臉……」
戰湛「哎呀」一聲道︰「面具還在嗎?」。
寒非邪道︰「放在箱子里,沒有帶回來。」
戰湛道︰「去拍賣場再買一張吧?」
寒非邪笑道︰「可別又是送命堂的好東西?」
戰湛干笑兩聲。
雲霧衣听到送命堂立刻豎起耳朵道︰「送命堂?」
戰湛想起回來之後還沒有向她報告此行遭遇,不由頭皮發麻,打了個哈哈道︰「我們先去買面具,買回來再跟娘細說,去晚了就沒了。」
雲霧衣看他拉著寒非邪蹦蹦跳跳地往外跑,追了幾步︰「小心點,別摔了!」
戰湛哈哈大笑著,放開寒非邪做了好幾個朝前的空翻。他翻得開心,沒防著前面有個池塘,眼見要落進水里,在旁邊跟著的寒非邪關鍵時刻出腳,將他踢到池塘對岸。戰湛在地上滾了兩圈站起來,暈頭轉向了好一會兒,趴著樹干又吐了。
雲霧衣︰「……」以前這孩子瞎折騰是折騰別人,什麼時候起,開始瞎折騰自己了?
再去拍賣場,戰湛有點緊張,想到自己這麼久沒見寧春意,不知道寧秋水有沒有把她放出來,又想著復活藥的事撲朔迷離,自己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寒非邪見他唉聲嘆氣,挑眉道︰「擔心劍意大會?」
戰湛擺手道︰「這有什麼可擔心的,反正我不上場就是了,非要上場的話,我就上去投降。」
寒非邪︰「……」戰不敗之所以失蹤,是不想回來看到自己兒子丟人的樣子吧?
戰湛小聲道︰「你知道嗎?皇帝想封寧姐姐當貴妃。」
「不知道。」
「我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
「跟我有什麼關系?」他兩邊都不沾關系吧?
戰湛道︰「我煩啊。」
寒非邪臉色變了變,不動聲色道︰「你煩什麼?」
「我不想寧姐姐嫁到宮里。」他糾結道,「說好要當我嫂子的。」
寒非邪道︰「你真是想讓她當你嫂子?」
戰湛皺眉道︰「怎麼你也這麼問?」
寒非邪抿了抿唇,「復活藥是假的話,你哥不會回來了。你心里真的沒有其他想法嗎?」。
戰湛猛地轉過頭,盯著寒非邪半天沒說話。
寒非邪也不知道怎的,怪怪地冷笑一聲,撇過頭去。
車廂里氣氛冷硬如冰,直到馬車停下也沒有好轉。
寒非邪戴著斗笠,將臉藏在斗篷里,跟著拍馬場的人順著樓梯往上走。戰湛走在他前面,步子很僵硬,整個人散發著小爺不高興,十分不高興的氣息。他心里有點愧疚,又有點連自己都數不清的惱火。
兩人就這麼僵持到戰家包廂,發現今日的拍賣場竟然滿座,下面人山人海,鬧騰騰得像炸開了鍋。
戰湛拉住領路的管事問道︰「今天怎麼這麼多人?」
管事道︰「這幾日場里進了幾樣寶貝,場主給城中富戶發了請柬,所以感興趣的都來了。」
戰湛不滿道︰「我怎麼沒收到?嫌我戰家沒錢?」
管事大喊冤枉道︰「十天前就送到軍神府了。」
戰湛想大概是公主娘沒空記這些事,點了點頭,又問道︰「寧姐姐最近好嗎?」。
管事低著頭道︰「好,一切安好。」
「她在不在拍賣場?」
「不在,小姐正在府中休息。」管事見他還要問,忙道,「小姐很久沒來,近來的消息我也不大清楚。」
戰湛淡然道︰「那你如何知道她最近安好?」
管事干笑道︰「府里沒傳出什麼不好的消息,我猜是好的。」
戰湛想著一定是寧秋水的禁令沒有解除,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揮手道︰「行了,來點好吃的好喝的。」
管事如釋重負地退下。
戰湛和寒非邪進了包廂。兩人各坐一邊,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戰湛想,他這是招誰惹誰啊!他不想看著寧春意落入虎口,找兄弟傾訴傾訴也不行?寒非邪這是什麼態度!他說錯話了自己也沒怎麼樣吧?就是看了他一眼。擦!長著臉還不讓人看了,居然擺臉色給自己看!抱大腿的人也是有尊嚴的。不行,太慣著他以後沒自己的好果子吃,一定要把他囂張的氣焰打壓下來——打不下來也要澆點水。
他立刻收回了主動打破僵局的心思。
寒非邪戴著斗笠,看不出表情,只能從他的坐姿和散發出來的寒氣判斷——大爺正不爽。
一到八號也不知道這兩位平時好得如膠似漆的爺是怎麼回事,各自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生怕呼吸太大聲當炮灰。
管事送上茶點之後,也有多遠跑多遠。
幸好拍賣師充滿激情的吆喝聲傳過來,打破了寂靜。「休息時間過去了,大家是不是為沒有拿下第一件拍賣品而感到傷心呢?不要傷心!我們還有機會!今日的拍賣品一定讓大家大開眼界,眼界大開!一件比一件精彩,一件比一件吸引人!廢話不多說,多說的不是廢話,讓我們擦亮眼楮,擦好口水,看看今天退出的第二件拍賣品!它就是……」
下面的人敲鑼打鼓增添緊張氣氛。
「三足獍的魔晶。」
觀眾一臉茫然。
拍賣師喝了口水解釋道︰「三足獍是六階魔獸,幼獸一生下來就會吃到自己的母親,數量極少,大家沒听過很正常。」
他見大多數觀眾表示不敢興趣,笑了笑道︰「可是它的魔晶可是香餑餑,不管是聖獸魔獸還是靈獸,都將它視為滋補聖品。因為……」他故意賣了個關子。
坐在包廂里的寒非邪慢悠悠接下去道︰「它能讓獸類進階。」
果然,拍賣師道︰「它們吞下三足獍的魔晶就能直接進階!听清楚,是直接進階,沒有任何風險!」
場內嘩然。
雖然三足獍的魔晶對人類無效,可是在座不少人類都養著魔獸和靈獸,自家魔獸靈獸等級高了,對自己也有好處。不少斗獸場愛好者蠢蠢欲動起來。
戰湛也道︰「這個不錯,法拉利和阿猛都可以用。」
寒非邪道︰「法拉利更需要。」
「啊?為什麼?」
「你身上不是背著半年之約嗎?」。
「對啊,你說……」戰湛挪了幾下到寒非邪身邊,正要說話,猛然想起兩人還在冷戰,臉頓時紅起來,尷尬地想坐回去,誰知剛起身,就被寒非邪一把摟了回去。
寒非邪眼楮正視前方,「我之前不是那個意思。」
既然他先開口了,戰湛當然不會傻得把梯子往外踢,本來就是小事,到現在他都沒鬧明白這場冷戰到底是怎麼回事,立刻笑笑道︰「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嘛。你是我兄弟,我哥就是你哥,你是擔心我。」他抬起,用頭頂掉了寒非邪的斗笠,卻看到寒非邪轉頭望向自己的眸光晦澀幽深,心突然就顫了一下。
「兩萬兩,兩萬兩……」拍賣師的叫聲將兩人喚回現實。
戰湛坐回去,反手摟住寒非邪的腰道︰「大哥,你說我們買不買?」
寒非邪收回搭著他肩膀的手,默默地點頭。
戰湛張嘴要喊「三萬」,就听旁邊包廂一個清朗斯文的聲音道︰「五萬兩。」
拍賣師激動了,「五萬兩,五萬兩!還有沒有人超過五萬兩的?」
戰湛扶著寒非邪的腰,湊在他耳邊小聲道︰「藍雋遠。」
這三個字讓寒非邪眼角一跳,亂糟糟的腦袋瞬間清明起來,陰森森地開口道︰「藍家的人麼?」
戰湛知道寒非邪和藍家的糾葛,心領神會,二話不說地喊道︰「五萬零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