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寒非邪極快地扶住他,他已經倒在地上了。
戰湛盯著那張臉,心里驚駭莫名,雖然這張臉的確很令人驚訝,但自己的心理素質沒有脆弱到連站都站不住吧?他掙扎著想站起,發現全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寒非邪皺眉道︰「迷藥?」
少女慢慢地收起傘,本應秀美絕倫的臉因上半邊的燒傷而顯得極為猙獰恐怖。她冷冷地看著戰湛,「今天是你的死期。」
四道破風聲分別從前後左右傳來。
寒非邪眼神一凝,干脆將人扛在肩膀上,極快地躍起。
「哪里跑!」
兩道身影攔住他的去路,一出手就是置人于死地的殺招。
寒非邪身體疾墜,剛從他們的夾攻中解月兌出來,一左一右就遞過來兩把劍!
不止如此,他身後,少女的傘變成一把奪命的劍,封住了所有退路。
「只是這樣嗎?」。
少女頭頂剛響起淡淡的詢問聲,眼前已經失去了寒非邪和戰湛的身影。
「小心後面!」同伴提醒的剎那,她的脖子上已經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劍!
戰湛軟綿綿地靠著寒非邪的肩膀,有氣無力地問道︰「你什麼時候買的劍?」
「不是我的,是他的。」寒非邪用眼神指了指其中一個刺客,「現在更重要的問題不是他們到底是誰嗎?」。
戰湛道︰「我有種預感,他們會主動說。」
果然,少女不顧脖子上的劍,大咧咧地轉過身,恨恨地盯著戰湛道︰「你這種人,一定會有報應的。就算我殺不了你,你也會不得好死!」
戰湛道︰「理由是?」
少女面目更加猙獰,「你忘記了嗎?古橋村的茅屋!」
戰湛道︰「呃,再具體一點?」
「畜生!你簡直毫無人性!」少女的四個幫手都蒙著臉,但其中一個一出聲戰湛就知道他是誰了。
「張暮?」不能怪戰湛記性好,要怪就怪張暮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任何人在考場上被考官這麼陷害過,都會記憶猶新。
張暮見他認了出來,干脆扯下蒙在臉上的布,咬牙切齒地說道︰「畜生!你作惡多端,總會遭到報應的!」
不用問也知道,又背黑鍋了,而且這次的黑鍋特別黑,特別厚。
戰湛心虛道︰「有話好說。」
少女滿臉絕望,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淌下,「你貪圖我的美貌不成,就指使人縱火,害我變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哈哈哈……好說?你要如何好說?」
戰湛心里咯 一下,結結巴巴道︰「我,我指使人縱火?沒有啊。」
少女道︰「休想抵賴!屈肅說過是受你指使。我也打听得很清楚,他的確是你軍神府小公爺的親信!」
一听屈肅這個名字,戰湛就放下了一半的心。他忙道︰「冤枉啊!我不久前才知道屈肅假借我的名義到處為非作歹,已經將他法辦了!」反正屈肅已經黑了,不差再黑一點。
張暮怒道︰「你是不是人,居然敢做不敢當!」
戰湛道︰「不信你問我大哥!」
寒非邪點點頭。不過他不覺得對方會相信自己的話。
果然,五個人眼里都是譏嘲之色。
戰湛又道︰「你要是還不信,就去麻婆小鎮打听打听,他現在還在牢房里蹲著呢!」
少女道︰「那日你調戲不成憤然離去時,明明說過不會放過我!」
戰湛道︰「我既然調戲你就說明我喜歡你,我既然喜歡你就應該多找些人把你搶回來,燒你做什麼!我又不是嫉妒你長得比我好看。」他說是這麼說,心里卻明白以原來那個戰湛狂妄傲慢的心理,絕對會因為被拒絕而惱羞成怒派人放火。
少女呆了呆,道︰「真的不是你下的命令?」
戰湛幾乎要哭了。小說里的女配角果然都很單純善良好騙。他努力地抬起胳膊,輕聲道︰「我發誓,絕不是我派人放的火,若有虛言,天打雷劈。」老天若有眼,就劈舊戰湛!
張暮見少女動搖,忙道︰「阿靜!你別信他!天都誰人不知道軍神府小公爺□擄掠無惡不作!他不過怕死,才栽贓給自己的手下!」
寒非邪終于開口道︰「各位既然是來討公道的,就應該做得公道。冤有頭債有主,單憑一面之詞就要定人生死,不覺太草率了嗎?你們若是不信他的話,便將當日縱火之人找出來,當面對質。」
少女凝眉,仿佛在思考。
張暮急了,對她道︰「我們好不容易找到這樣的機會,怎能平白放過?」
寒非邪手里的劍輕輕地敲了敲的少女的肩膀,「你真的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張暮啞然。
寒非邪收起劍,丟還給少女,「解藥呢?」
少女接過劍,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們。
戰湛無奈道︰「真的不是我啊,親!」
寒非邪扶著他肩膀的手緊了緊,冷笑道︰「你這麼口花花下去,也難怪別人誤會。」
戰湛︰「……」此親非彼親啊,是好評包郵親啊!
少女轉頭看張暮,低聲道︰「師父。」
張暮皺眉道︰「你不會真的信了他吧?」
「他說得對,我是來討公道的,就應該要公道。」少女頓了頓,冷冷地盯著戰湛道,「我今日放過你,若來日查明的確是你指使……那我們就新帳舊賬一起算!走!」
「解藥呢?」寒非邪看她要走,身影一晃,抱著戰湛擋住她的去路。
張暮從懷中拿出藥瓶丟給他。
寒非邪拔開瓶蓋聞了聞,確定沒有問題才放他們離開。
等他們走後,戰湛眼巴巴地看著寒非邪,等他給解藥,誰知寒非邪將解藥放入懷中,將他往肩上一甩,就這麼朝軍神府跑去。
戰湛道︰「這個姿勢不舒服。」
寒非邪置若罔聞。
戰湛道︰「求解藥。」
寒非邪繼續置若罔聞。
……
戰湛小聲道︰「那求公主抱行不行?」在頂著胃,他就要吐了。
「不行。」
「……」
回到軍神府的時候,正好趕上吃晚飯。
寒非邪在大門口給了解藥,但戰湛軟了一路又顛簸了一路,身體疲乏得厲害,沒什麼胃口,就草草吃了兩口。他注意到寒非邪吃的也不多,而且每次視線對上,都不像以往一樣給好臉色看。
難道寒霸懷疑火是自己放的?
戰湛覺得這種禍根不能埋,必須及早解釋清楚,于是飯剛吃完就屁顛屁顛地跟在寒非邪身後。
寒非邪佯作不覺。
「這兩天天氣還不錯啊。」戰湛沒話找話說。
寒非邪道︰「最適合私會佳人。」
「……」戰湛道,「火真的不是我放的。」
寒非邪道︰「人總是你親自調戲的吧?」
戰湛︰「……」
寒非邪見他不否認,臉色越發難看,「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是這種人。」以前听到關于戰湛的謠言,都以為是打壓戰家的惡意中傷,如今看來,傳言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
戰湛低聲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寒非邪冷笑道︰「過去?看來屈肅會這麼無法無天都是你縱容出來的!」
戰湛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寒非邪越想越憤怒,「要不是你縱容,柳柳也不會被屈肅這個人渣侵犯!」
戰湛訥訥道︰「不是的,我不想這樣的。」
寒非邪听他翻來覆去只會說這兩句,更是失望以極。他相信以戰湛的人品絕不會指使人去縱火,可是若不是他的縱容,屈肅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借他的名頭殺人放火!在這件事上,他就算不是主謀也是幫凶。
他怕再說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將怒火發出來,深吸了口氣,轉頭就走。
戰湛看著他的身影越走越遠,郁悶地捶胸。擦!小說這麼多人物,穿越誰不好,為什麼偏偏是戰湛?
一到八號站在邊上圍觀小公爺自殘,等他告一段落才道︰「小公爺今天傍晚去哪里了?」直接從馬車里消失了,害他們一通好找。
戰湛懊惱道︰「我去找死。」沒事赴什麼約會!真是沒事找死!
四號道︰「好像沒成功啊。」
其余幾號︰「……」
戰湛搖頭道︰「不,就差一點了。」他看著寒非邪消失的方向,心煩意亂地按著太陽穴。以寒非邪的執拗頑固,要解開心結比登天還難。
這麼下去,別說第一小弟了,連小弟這個頭餃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翌日,戰湛起了個大早。事實上他是一夜沒有睡好,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應該認個錯。寒非邪說的沒錯,不管這件事是誰指使的,借的都是軍神府的名頭,治下不嚴這個罪名是逃月兌不掉的。他認命,世上事總是有利有弊,誰叫他佔了人爹娘,搶了小公爺的身份。
但他到了門口才發現寒非邪竟然起了。
一號道︰「寒公子已經出發了。」
戰湛呆道︰「自己走的?」
一號道︰「寒公子說要鍛煉。」
戰湛猶豫了下,問道︰「帶行李了嗎?」。
一號疑惑道︰「帶行李做什麼?」
戰湛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