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霸氣側漏 136、白夢山主(十三)

作者 ︰

林瑤光認出寒非邪的聲音,看向仲孫日的目光充滿同情。

同情的凝望落在自我感覺良好的的仲孫日眼里就變成了崇拜和仰慕,頓時像打了雞血似的,全身上下毛孔無不興奮地舒張開來,說話口氣越發咄咄逼人,「倚望天燈是我仲孫皇族的聖物,置于景輝宮內,照耀先祖登天入聖之路。你竟敢口出狂言,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啊,快將他給我拿下!」

說得好!

戰湛在心里偷偷地鼓掌。仲孫日果然是好同志,圓滿地完成了作者交給他的以無大腦形態挑釁主角的艱巨任務,語言簡潔又不失狂妄,樣貌愚蠢又十分欠扁,仇恨值拉得妥妥的。接下來就看寒霸如何霸氣側漏,閃瞎觀眾的眼楮,順便贏得一片贊嘆崇拜的掌聲。

他這邊做好了準備,卻不想中途被林瑤光截胡。

林瑤光道︰「住手!」

林大人看林瑤光擋在寒非邪面前,腦中靈光一閃,跟著在前面一擋道︰「住手!」

……

被仲孫日喊過來的侍衛默默地想︰住著呢。

林大人道︰「目前當務之急是救出太子,其他是容後再議。」

仲孫日憤憤道︰「難道由著他出言詆毀聖物!」

戰湛想︰這概念偷換的忒強大了。覬覦聖物不是基于喜歡嗎?哪里來的詆毀?

林大人道︰「小王爺,稍安勿躁。還請讓我與這位公子好好談談。」

寒非邪淡然道︰「唯一條件。」

林大人被噎住了。

林瑤光在林大人耳邊輕聲道︰「這位是我的師父。」

林大人身體微震。盡管之前已經有過這樣的猜測,可是親耳听到仍讓他吃了一驚。他見寒非邪戴著口罩,知道他不想泄露十分,識趣得沒有開口道破,含蓄地說道︰「如小王爺所言,倚望天燈乃是皇族聖物,我不能做主。」反正仲孫日已經拉滿仇恨值了,不怕再多拉一點。

仲孫日哪里知道這中間的奧妙,還以為林大人也贊同自己的看法,傲慢地笑道︰「哼!算你走運,本小王現在沒空收拾你,等這里的事情一了,我一定會叫你明白,對皇族聖物心存不敬是何下場。」

寒非邪道︰「寒某在白夢山恭候大駕。」

……

殿內一下子靜謐如死。

戰湛暗暗感謝獨角獸幫他改善的視力,竟然變成魂體狀態也能用。他清楚地看見仲孫日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匯聚成珠,慢慢地從額角滑下,順著臉頰淌過下巴,啪嗒地一下,掉在地上。

戰湛撓頭,總覺得目前這個情節還缺點啥。

仲孫日突然咬牙道︰「不可能。寒山主不可能是個娘娘腔!」

原來如此,戰湛恍然,還缺仲孫炮灰將自己送上絕路的最後一腳。

寒非邪摘下口罩,引起一片驚嘆之聲。

本來寒非邪的容貌驚艷歸驚艷,還沒有這樣大的威力,可現在人人都盯著他的臉看,人人都知道他是白夢山的山主,容貌在身份的映襯下威力倍增,令他們有些管不住嘴。

仲孫日看著寒非邪的目光由不屑到懷疑,由懷疑到驚恐,最後……直了。

戰湛在他面前揮了揮手。

寒非邪語氣帶著寵溺,「別鬧。」

戰湛無奈。就他目前的狀態,想鬧也鬧也不起來。

仲孫日臉微微一紅,輕聲道︰「嗯,我不鬧。」

戰湛、寒非邪︰「……」

由于寒非邪剛才是對著仲孫日的方向說話,不止仲孫日,其他人也以為他那句「別鬧」是對仲孫日說的。林大人道︰「寒山主說的是,我們還是商量如何解救太子要緊。」

寒非邪道︰「我說的條件?」

林大人道︰「此事需請示陛下。」

寒非邪點點頭。

林大人匆匆往外走,顯然是請示老仲孫去了,林瑤光留在原地,看著寒非邪欲言又止。

寒非邪正想向她詢問美杜莎的具體來歷,視線就被仲孫日擋住了。

仲孫日結結巴巴地說道︰「寒山主還收不收徒弟?」

寒非邪道︰「收的。」

仲孫日眼楮一亮,「那我……」

「不收。」

「……」換做往常,仲孫日一定會勃然大怒,可是對著寒非邪的臉,他卻怎麼都氣不起來,不但氣不起來,還怕對方生氣,低聲下氣道︰「我是皇室中人,你要是想看看倚望天燈,我能幫忙。」

寒非邪道︰「不是看,是拿走。」

仲孫日有點掛不住臉了,「我師父是青紋世家的三長老……」

寒非邪訝異地看著他。

仲孫日心頭一喜,以為他對自己刮目相看,誰知道喜意還沒到臉上,就听寒非邪一臉莫名其妙地問道︰「你有師父還要拜什麼師父?」

仲孫日被問住了,一張臉漲的通紅。他不敢說拜師只是為了親近他,至于為什麼要親近他,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看著寒非邪的臉心里頭就怦怦直跳,情不自禁地想要和他搭話,說什麼都好,只要對方看著自己就好。他雖然是紈褲子弟,平日里也勾搭過不少少女少婦,還對林瑤光懷著愛慕,但對男人有這種感情尚屬首次,情感還在懵懵懂懂之中,理智更沒往這上面想。

戰湛作為陷入男男戀泥沼的過來人倒是看的一清二楚,酸溜溜地說道︰「又一個拜倒在你內褲下的無知少男。」

寒非邪笑道︰「又?第一個是誰?」

戰湛道︰「……朱晚。」

寒非邪見其他人看過來,將口罩重新戴回去,捂著嘴巴道︰「是嗎?我以為他更喜歡歐陽琳。」

經歷兩年空白的戰湛立馬好奇地問道︰「為什麼?」

寒非邪道︰「他們經常一起吃飯。」

要是破折號、孔妍姿他們在這里,一定會大聲反駁︰那是因為排班表安排他們吃飯時間一致!

戰湛不知道,還以為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消息,一邊暗爽朱晚被順利解決一邊又想探听更多的八卦,「那朱晚跟著我們下山,歐陽琳留守總部,他們不就被分開了嗎?」。

寒非邪沒想到他當真了,隨口道︰「情況需要沒辦法。」

「以後別這樣了。」戰湛感慨道,「同道中人,應該互相體諒。」他說完發現寒非邪久久沒有開口,疑惑地轉頭,發現對方正旁若無人地凝望著自己。

「呃?我說錯了嗎?」。戰湛小聲問道。

寒非邪微微笑了笑,有幾分心疼,有幾分歉意,剩下的全是堅決。就算他們的選擇將是一條注定孤獨寂寞的坎坷之路,他也會抓緊戰湛的手,將對方牢牢地鎖在身邊,一路向前。

如果結局讓兩人眾叛親離,那麼他會填滿戰湛生命中所有的其他角色,哪怕燃燒自己,也要用愛與溫暖讓對方再也離不開。

戰湛看不到他的笑容,卻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心脹鼓鼓的,好似身體要在目光中融化,僅余一顆心髒瘋狂地為對方跳動。

這樣一幅在彼此眼中柔情蜜意的畫面,在別人看來卻是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林瑤光本想向寒非邪透露些口風,但見他詭異地一邊發呆一邊笑,心里就打了退堂鼓。為了這件事,他們策劃了這麼久,不能在最後時刻功虧一簣。

林大人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工夫才回來。他將寒非邪請到一邊,低聲道︰「倚望天燈是仲孫皇朝的聖物,絕不可交易。」他見寒非邪皺眉,又道,「不過,寒山主若有急用,倒是可以外借一段時間。」

「馬上?」既然是借用,那麼寒非邪自然不甘限制于殺了美杜莎這個條件。

林大人咬牙同意。

「借用期限由我定,也許十年,或更長。」寒非邪頓了頓道︰「但會還。」只要研制出復活藥,倚望天燈就沒什麼價值了。

林大人沉吟道︰「寒山主的話我自然是信的,不過怕時日長了,不好提。可否立個字據?」他問得膽戰心驚。要知道寒非邪已經是劍尊巔峰,與當年的謝巔峰一個等級,僅次于劍聖,是神劍大陸有數的高手。這種級別的高手多數心高氣傲,一言不合直接殺人了事是常事。尋常人等除了認倒霉之外,也無可奈何。這是強者為尊的世界,規則便是如此。林大人是憑著林瑤光是寒非邪徒弟的關系,方才敢開這個口。

寒非邪很干脆地答應了。

兩人很快立下字據。

林大人松了口氣,立刻安排其他人。

寒非邪和戰湛躲在角落里,看著殿內其他人為著名額爭來搶去。不過這次條件極為苛刻,需要劍王級以上高手,不管怎麼搶,能去的人也不過這麼幾個。

等他們吵鬧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寒非邪就知道事情定下來了。

林大人帶著一個圓滾滾的胖子和仲孫日走過來,其他人都各自散了。

「這位是紫氣帝國內赫赫有名的龍大善人。」

戰湛覺得這個龍大善人有些面熟。

寒非邪歪頭看著他,道︰「不知閣下是否認識龍旗?」

龍大善人喜不自勝,「正是犬子!寒山主認得他?」

寒非邪點頭道︰「曾有數面之緣。」

他和戰湛對龍旗的印象不錯,連帶著對龍老爹的態度也很和善。

仲孫日在旁看得眼熱。

林大人道︰「這可巧了。我們這次邀請的幫手之一正是龍旗。」

戰湛驚訝道︰「龍旗在紫氣帝國?」

龍大善人雖然听不到他的問題卻湊巧回答了,「日前內子身體不適,犬子請假回家,還沒走。正巧趕上了。」

寒非邪看向仲孫日,話雖沒說,意思卻明白——你又留下來做什麼?

仲孫日氣得想吐血,強忍怒火道︰「我剛剛說了,我師父是青紋世家三長老。」

林大人怕兩人交惡耽誤正事,解釋道︰「三長老正好在城中做客,也趕巧了。說來不怕諸位見笑,我紫氣帝國雖然號稱雄獅百萬,可真正到劍王級別的也不過兩位將軍。他們都鎮守邊關月兌不開身,救太子之事,只能請諸位幫忙了。」

寒非邪道︰「你說要兵分兩路?」

林大人道︰「不錯。我們獲得兩條線索,一條向北,一條向東。未免延誤解救太子的時機,我們只好請諸位兵分兩路,正好景輝宮在東面,寒山主可先順路去一趟。」倚望天燈就在景輝宮中,他提出的條件讓寒非邪無從拒絕。

仲孫日道︰「另一隊還有什麼人?」在他看來,寒非邪和自己的師父是城中最厲害的高手,沒想到竟安排在同一組,那麼另一組的實力可想而知。剛才林大人點名他是听到的,那些人有的剛剛到劍王,有的劍王還差一點,只是劍君巔峰,人數雖然多,陣容卻很單薄。

林大人看了寒非邪一眼,含糊道︰「由齊公子領隊。」

仲孫日還沒意識到這個齊公子是何方高人,戰湛和寒非邪已經明白了。

城中有這份實力威望的也就齊昂軒一人而已。

林大人怕寒非邪反悔,忙道︰「馬車已然備下,不知諸位幾時動身?」

龍大善人要回去通知兒子,仲孫日要回去請示師父,兩人都要回家一趟,所以和寒非邪約好在景輝宮門口會合,再一同前往。

寒非邪本就不希望取倚望天燈時有旁人在場,欣然同意。

林大人拿了一份地圖給他,其中注明可能逃跑的路線。

寒非邪看著地圖,眉頭微微皺了皺。

戰湛趴在他肩上,小聲問道︰「怎麼了?」

寒非邪沒說話,在林大人熱情的注視下,默默地將地圖收在懷里。等他從宮里出來,才道︰「太子既然被人擄走,上面畫著的應該是懷疑的路線。」

戰湛道︰「是啊。」

「可是路線只有前面一小段,後面全都是點。」寒非邪道,「也就是說,對方早就掌握了美杜莎的行蹤和巢穴。」

戰湛道︰「那又怎麼樣?」

「他們之前為什麼既不動手又不防範?若是有所防範,派人在那一帶盯梢,縱然不能救下太子,至少也能確定太子的行蹤。又怎會出現兩個可能?」

被他這麼一說,戰湛也覺得十分蹊蹺。他想了想道︰「也許他們沒想到美杜莎會對太子動手?」

寒非邪道︰「那他們又怎麼能肯定這次動手的一定是美杜莎?」

戰湛模著下巴道︰「元芳,這里面的水很深啊。」

「……元芳是誰?」

「……」戰湛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讓你嘴快!

「嗯?」寒非邪還在等答案。

戰湛強作鎮定道︰「我的一個丫鬟。」

「不是叫蓉蓉嗎?」。

戰湛吃驚。原來他的丫鬟是個有名字的龍套!他解釋道︰「我有很多丫鬟,蓉蓉是新的,還有舊的。」

寒非邪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倒是念念不忘。」

……

一個元芳引發的慘案啊。

戰湛內牛滿面地解釋道︰「她是個老嬤嬤。」

寒非邪將信將疑,卻暫時接受了這個解釋。

戰湛暗暗提醒自己,回去一定要找個嬤嬤改名成元芳。

兩人閑扯了一會兒,倒是把之前討論的主題給拋到腦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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