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正大光明的「拿」不同,這次他們是來偷東西的,所以挑了個黑夜——正好今夜多雲,星星月亮一道被藏了起來,景輝宮前伸手不見五指,再適合偷盜不過。
戰湛仗著魂體之便打頭陣,查探景輝宮的布防……他轉了一圈後的結果是景輝宮的布防就是沒有布防。
「沒有衛兵,就是……」他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時又說不出來。
寒非邪很介意道︰「就是什麼?」
戰湛仔細想了想,還是沒有頭緒,隨口道︰「景輝宮這麼重要的地方居然沒有衛兵,太奇怪了。」
寒非邪道︰「也許他們對景輝宮內的機關很有信心。」
戰湛道︰「也許是覺得倚望天燈都沒了,也沒什麼值得小偷惦記的了。」
「你們聊完了嗎?快點走吧。」朱晚催促道。
兩人一魂小心翼翼地跑到門口。
寒非邪和戰湛把風,朱晚掏出一串鑰匙開始對付銅鎖。
戰湛道︰「沒想到朱兄還懂開鎖。」
朱晚自嘲地笑笑,「我小時候干過這一行。」
戰湛道︰「……抱歉。」不知道朱晚身世的設定是原書就有的,還是這個世界補充完整的,要是後者就太可憐了。懶惰的作者真作孽啊。當然,如果是前者,黑心的作者更作孽!
「沒什麼。」朱晚一邊推門,一邊道︰「這不用上了嗎?」。
寒非邪本是打算一路用蠻力強進的。只要速度夠快,他們應該能夠搶在紫氣帝國的人趕到前離開。縱然遇到,寒非邪相信以自己和紫氣的實力差距,離開沒有問題。不過朱晚粗通機關術倒是給他減少了不少麻煩。
門里依舊是七星夜明珠照明黃金大道。
熟悉的景色讓戰湛的心定了定。
根據記憶,長道之後是牆根的鑰匙。
朱晚順著寒非邪的指點模到鎖孔,卻犯了難。因為這把鎖的鎖孔明顯與他帶來的所有鑰匙都不一樣。他將一大一小兩把鑰匙並在一起,慢慢地伸進去。
牆毫無動靜。
朱晚又做其他的組合嘗試。
戰湛按捺不住,在寒非邪的眼皮子底下鑽進門里。
仍是上寬下窄的倒三角型屋,屋子最上方一朵淺藍色螢火在水晶燈中緩緩地燃燒著,美麗如昔。
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突然知道為什麼進景輝宮的時候他會覺得不對勁。
因為他進來的時候景輝宮閃爍著光芒,就是他第一次來景輝宮時看到的光芒,一模一樣!
如果說那是倚望天燈的天火,那麼光芒在天火被寒非邪取走之後應該消失才對,為什麼還在?
身後突然傳來隆隆聲,戰湛回頭就看到寒非邪鑽進來,神色不滿。
「小心。」朱晚突然叫了一聲,將兩人注意力拉了過去。
只見推開的石門突然又移回去幾寸,然後停住,又慢慢地推開……
寒非邪閃身出去。
朱晚苦著臉蹲在牆角,手指按著鎖孔的位置,「我的鑰匙斷在里面,取不出來,也不能松手。」他說著,將手指松了松,那門就慢慢地挪了回來。
寒非邪回想當時林瑤光開門的情景,依稀是將鑰匙拔了出來。也就是說這道門打開之後,鑰匙必須□,不然門過段時間便會自動關上?
朱晚很快做出決定,將鑰匙給他,「我在這里看門,你們小心。鑰匙的用法是……」
「剩下的門都不需要鑰匙。你自己也要小心。」寒非邪叮囑完,又回到屋里。
戰湛正研究牆上的畫,「這里的畫的確是一個個故事。」
寒非邪順著他的手指一幅幅地看過去。
「看,獸和人托著孩子,是說他們是獸人嗎?」。戰湛手指指著那只獸類,「這是什麼獸?」有翅膀有尾巴,像老鷹又像獅子……難道是獅鷲?
寒非邪想了想,將門口的朱晚換進來。
朱晚看著那幅畫,先是驚疑,隨後興奮起來,「這是傳說中與美杜莎同級別的獸類,獅鷲!」
戰湛為自己的見多識廣而暗暗喝彩。
朱晚順著畫看下去。
之後的畫都是說獸人孩子的故事。他慢慢長大,卻發現自己有尾巴和翅膀,被人類排斥,進入樹林,學習獸類的方式生存,卻遇到一個美麗的人類女獵手,兩人相愛,成婚,生下孩子。孩子依舊長著尾巴,卻沒有了翅膀……最後一代的孩子與普通人類無異,他進入了人類世界,與人類並肩作戰,最後……
沒有了。
最後幾幅畫被人為破壞,只剩下殘破的窟窿。
朱晚喃喃道︰「仲孫家可能是獅鷲與人類的孩子。」
戰湛道︰「大家都知道了。」要是他,就把所有的畫都毀了,大結局太好猜,毀了等于掩耳盜鈴。
寒非邪很快被換回來。
戰湛樂顛顛地將故事說了。
寒非邪道︰「故事沒有提到倚望天燈?」
「咦?沒有。」戰湛猛然想起什麼,跑到第一幅畫的位置,指著畫的左上方道︰「看這里,獅鷲是從天上來的。」獅鷲只露出了大半個身體,還有一小半的身體並沒有雕刻出來,像是被天空含住了。
寒非邪眯著眼楮打量了一會兒道︰「看它的爪子。」
戰湛趴上去看,獅鷲前爪似乎抓著一塊東西,「這是?」
「水晶?」
「發光的水晶。」
兩人抬頭看倚望天燈的幻影。盡管雕刻得十分粗糙,可是無論從它表現的形態還是顏色,都與倚望天燈有幾分相似,連光圈都有,若說區別,就是按照獅鷲的身體比例為標準,獅鷲爪子里的那塊水晶比倚望天燈要大得多。
戰湛道︰「我現在有一個想法。」
寒非邪看了他一眼,卻沒問,「我們去放倚望天燈的石室看看。」
「好。」
這件事完全勾起了兩個人的興趣。戰湛開始愛上探秘的刺激感。
從三角錐的下方進入密道,通過石道到金色大門前。
戰湛搶在寒非邪推門前鑽過去打探情況,暖暖的光照在他身上,渾身舒服得他想要睡過去。背後響起門聲,隨機是,寒非邪的腳步聲,戰湛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瞪大眼楮看著杉木桌。
桌上,倚望天燈正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
戰湛道︰「寒霸,天火還在嗎?」。
寒非邪拿出匣子打開。
匣中的天火與桌上水晶中的天火同時跳動了兩下。
戰湛道︰「怪不得他們這麼大方,原來倚望天燈可以有很多盞。」他見寒非邪走過去研究燈,轉身打量起四周來。上次來得匆忙,所有注意力都被倚望天燈吸引,根本沒有機會好好看看四周。
他走到靈位前,向仲孫家的列祖列宗鞠了個躬,然後穿過放著靈位的木架和牆……
一張臉就這麼近距離地貼在他眼前。
……
再也沒有比這更嚇人的事了!
戰湛嚇得直接鑽了回去,盯著靈位好一會兒,才定了定神,想起那雙眼楮十分眼熟,好似是……他朝左走了幾步,小心翼翼地將腦袋送出去。
一個縴秀的身影站在他右側不遠處,眼楮直直地看著他剛才鑽出去的地方。
林瑤光?
她怎麼會在這里?
戰湛緊張地站起來,慢慢地挪到她身邊,確定她沒有發現自己之後才放心地靠過去。林瑤光所站的位置處,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洞眼,正對著倚望天燈的方向。
透過洞,能看到寒非邪的一舉一動。
戰湛吃了一驚。難道林瑤光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會回來?
林瑤光突然轉過頭來。
戰湛又一次被嚇住了,兩人眼楮與眼楮的距離不超過五厘米。他慢慢地往後挪,發現她的目光是虛的,只是盯著一個位置發呆,又像是思考。
戰湛飛快地鑽回去,跑到寒非邪身邊,小聲道︰「你別動,林瑤光就在你的正前方放靈位木架的後面,用小洞眼觀察你。」
寒非邪抓著水晶燈罩的手微微一頓。以他的修為,林瑤光在這麼近的位置沒道理感覺不到。
戰湛想起接連兩次的驚嚇,抱怨道︰「我覺得紫氣帝國的人都怪怪的。」
寒非邪放下燈罩,狀若悠閑地朝靈位走去。
戰湛怕林瑤光偷襲,又鑽過去盯人。
林瑤光看到寒非邪靠近,似乎也受了驚,腳步猶豫著退了兩步,伸手按了□後某塊磚頭,飛快地鑽進左後方突然出現的石門內。
戰湛不及細想就追了上去。
林瑤光腳步極快,若非她要停下來轉動機關,戰湛幾乎要被她甩下。走到後來,他開始後悔自己的魯莽,這麼長又這麼復雜的路,他根本記不住。寒霸看到他不見,一定又要發飆了。
他心中哀嘆,腳步半刻不停,直到林瑤光挪開地上的一塊方磚,他感到一陣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熱能在身體里流竄!
這種熱能不似之前感受到的那樣舒服,反而帶著幾分灼熱的刺痛。
他將頭往下探了探,就驚住了。
一枚比倚望天燈大百倍的水晶藏在石室正中,水晶中,半人高的火焰熊熊燃燒者,橘黃的顏色猶如夕陽一般,明艷又燦爛。
他幾乎被這美麗的景色晃瞎了眼。
「不下來嗎?」。林瑤光突然回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