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霸氣側漏 203混亂之局(十四)

作者 ︰

派送書信的人還沒走遠,就有人投遞書信進來。

藍太章听說是給戰湛,好奇地看向雲霧衣,「戰小公爺也在天都城嗎?」。

雲霧衣伸手接過信,不置可否道︰「他的信,我來看也是一樣。」她打開信,先看落款,面露微訝。

其他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她,見她面色平靜地將信遞給寒非邪,都伸長脖子等她說話。這個時候送來的信,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問候。

雲霧衣等寒非邪看完才道︰「你以為如何?」

藍家諸人和朱晚都是沉得住氣的人,看兩人打啞謎反倒不急了,只有法拉利傻乎乎地用腦袋撞寒非邪後背,「爹,森麼信?」

寒非邪道︰「寧秋水勸我們離開。」

「寧家?」藍巍模著下巴道,「寧家不是一直保持中立,不肯出手嗎?他在信中說什麼?」

寒非邪道︰「說城中凶險。」其實不止如此,寧秋水還提醒他們趕在明日午時之前離開,至于原因,卻只字未提。

藍雋遠道︰「寧家掌握騰雲帝國商業命脈,有特殊的消息渠道,或許知道什麼。」

藍巍道︰「寧家這些年仗著皇商之便,賺取了數之不盡的財富。可到了帝國生死存亡之際,想到的卻是撤離。如此見風使舵的鼠輩,真正叫人看不起。」

朱晚聞言也有幾分動容。不管藍家反水的動機是什麼,就憑他們敢與麒麟世家這樣的超級世家正面對抗的勇氣,就讓人肅然起敬。

藍太章拍拍衣服站起來道︰「我們也該做準備了。」藍家屹立不動這麼多年,依仗的當然不僅僅是雲氏的寵幸。藍巍留下來招呼他們,藍雋遠跟著藍太章朝藍家密道走去。

寒非邪道︰「府中只剩下你們?」他們進來的時候,門口還蹲守了很多侍衛。

藍巍道︰「大部分都撤退了,只剩下一小部分留守此處。怪蟲太猖獗,人多也是枉然,反倒白白斷送性命。」

戰湛道︰「這算盤打得真好。這里有寒霸在,免費驅蟲。」

寒非邪道︰「令尊獨自離開,不要緊嗎?」。

「不要緊。」藍巍頓了頓,發現自己語氣過于輕松,前後矛盾,解釋道,「實不相瞞。父親手中有一樣東西,似乎令這些怪蟲有些忌憚。」

寒非邪看著院子里越來越多的怪蟲,「我開始想念他了。」

若真依戰湛說的,集合力量攻入地宮,那麼首當其沖的問題是如何安置戰不敗。雲霧衣詢問朱晚是否有方法讓戰不敗提前醒來。

朱晚為難道︰「元帥若是提前醒來,怕又引起誤會。」

「寶貝有雲牧皇親手寫的退位詔書,他有意見便是抗旨。」雲霧衣淡然道。

朱晚折服于她的氣勢,征詢過寒非邪的意見之後,拿出一包藥粉,兌了水,用勺子一點點地喂入戰不敗口中。雲霧衣見他喂的麻煩,干脆接過來,嘴對嘴地渡過去。

朱晚看得滿心佩服。

戰湛好奇道︰「他們是夫妻,這有什麼。」

寒非邪道︰「藥很苦。」

雲霧衣喂完藥,淡定地放下碗,為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氣灌了下去。

戰湛道︰「我娘是女中豪杰。」

「廢話少說,我將火陽之氣渡給你。你快點恢復。」寒非邪說著,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直接甩了一道火陽之氣過去。

戰湛不敢怠慢,接受劍氣後立刻盤膝坐下,吐納運功。

藍巍注意到寒非邪除了用劍氣對付怪蟲之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朝身邊打一下,不由好奇地問原因。

寒非邪道︰「灰塵太多,順手掃掃。」

藍巍道︰「……這灰塵真戀舊。」掃完了又來,掃完了又來?

戰湛這次融合火陽之氣又有新感受。大概是之前一次性耗劍氣太多,以至于丹田完全空了,火陽之氣進入丹田之後,丹田好似漲了起來,經脈跟著脹鼓鼓的。他看不到自己的臉,只能順著感覺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膨脹,膨脹,膨脹……

寒非邪一直關注著戰湛的狀態,見他神色不安,不由收了手,「湛湛?」

戰湛依稀听到她的聲音,嘴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甚至感覺到意志在慢慢地抽離,一點點,好似魂體之中又有一個靈魂在飄離。

天空陡然變近了,卻又更加遼闊。

雲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他腦袋一會兒暈乎乎昏沉沉,一會兒又異常清明,周遭風景漸漸熟悉,山路、樓宇,似曾相識。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晃了很長一段路,才猛然驚覺這條是白夢山的路。

他不是在天都城藍家嗎?

怎麼突然到了千里之外的白夢山?

戰湛掙扎著想要回去,可身體依舊不緊不慢地朝前走著,甚至從他曾經掉下去的山崖跳了下去。他不知道戰湛以前有沒有心髒,但他肯定的是,跳完之後,一定會有。

他膽戰心驚地看著自己進入山洞,然後飄過那些復雜詭異如迷宮的路,最後來到石室之內。

那里,一個人安靜地躺著。

不用看,他就知道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他,或者說是他的身體,因為他之前就是從那里出來的。而現在,他似乎又要回到那里去了。

他感覺著自己慢慢地坐入冰棺,慢慢地躺下……

自己好似在尋找著什麼,四肢慢慢地挪動著,猶如鑰匙尋找著鑰匙孔,螺絲尋找著螺帽。他奇妙地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和身體在一點點地契合,然後……

一股巨大的吸力讓他感覺到自己突然變成一顆米粒,整個人被濃縮到了極點,陷入完全的黑暗中,直到……一陣熟悉的灼熱將他從黑暗中拉出來。

戰湛睜開眼楮,茫然地看著寒非邪近在咫尺的俊顏,「你,怎麼在這里?」

寒非邪道︰「不然我應該在哪里?」

戰湛還沒回過神,「我在哪里?」

「藍府。」寒非邪道,「做噩夢了?」

戰湛托著腦袋坐了半晌,定了定神道︰「我剛剛好像回到了白夢山。」

寒非邪道︰「白夢山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我路上誰都沒踫到。我是回到了我自己的身體里……」戰湛想用語言來形容當時怪異的感覺,卻一時詞窮,兩只手徒勞無功地比劃了半天後終于放棄,「然後突然就回來了。」

寒非邪道︰「可能太累了。」

「那種感覺很清晰,我覺得不是太累。」戰湛道,「要是能找到招魂鈴就好了。你上次殺了齊世鐵之後,有沒有從他的尸體里找到招魂鈴?」

寒非邪搖頭道︰「他的尸體被燒了,沒有鈴鐺。」

戰湛倒吸一口涼氣,道︰「不會招魂鈴也跟著燒毀了吧?」鈴鐺里還有他不打不相識的鬼友。

「不會。」

戰湛嘆氣道︰「可惜紫晶商行也沒有找到和魂魄有關的容器。」

寒非邪道︰「只要有,就不會找不到。招魂鈴既然不在齊世鐵手里,就一定在他信任的人手里,總歸是麒麟世家收著。」

戰湛的情緒最易受寒非邪的影響,他看他說得輕松,也就輕松起來,「嗯。」

他們站在院里,院門外和屋子里同時發出聲響。

外頭是藍太章帶著藍雋遠,推著一輛怪異的大車回來了,里面是戰不敗終于醒了。

戰湛和寒非邪對視一眼,選擇進屋。

屋里,雲霧衣和戰不敗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默默無言地看著彼此,卻半點不見夫妻應有的情意。戰不敗看戰湛和寒非邪進門,臉色沉了沉,扶著床柱下床。

雲霧衣道︰「我見過陛下了。」

戰不敗手一頓,抬頭看她。

「他先前中了劇毒,是不得不受制于麒麟世家。」

戰湛听她用雲牧皇中毒一句話帶過其中糾葛,暗暗豎拇指。姜是老的辣,如果是他,說不定就會嗦嗦地介紹一長串。

戰不敗道︰「陛下在何處?」

雲霧衣將詔書遞給他,「陛下下了遺旨。」

戰不敗面色一變,將詔書拿在手中,反復看了好幾遍,才狐疑道︰「這真的是陛下親手寫的?」

藍太章進門的時候,正好听到這句話,對戰不敗突然有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情。不愧是追隨雲牧皇數年的老臣,對雲牧皇的想法把握十分精準,都覺得這封詔書來得蹊蹺。

雲霧衣道︰「你覺得那里不妥?」

戰不敗看向藍太章。

藍太章道︰「陛下既為麒麟世家所害,我們就該摒棄前嫌,為陛下報仇才是。」他這麼說,等于默認了這封詔書的真實性。

戰不敗頹然地坐下,輕聲道︰「陛下離開時,是否……痛苦?」

因為雲霧衣用的是遺旨意,戰不敗自然而然地默認為雲牧皇已經撒手歸西了。

在場沒有一個人反駁他的錯誤。

雲霧衣將錯就錯地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與寶貝冰釋前嫌,帝國未來有了依托,放下心頭大石,心中自然是快樂的。」

戰不敗道︰「他人呢?」

「寶貝他……」雲霧衣面色一黯。

戰不敗心中一驚,正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就看到戰湛從人群後面鑽出來,對著他熱情洋溢地喊道︰「爹!」

「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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