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湛嘀咕道︰「難道麒麟世家內部關系和股市一樣,能漲能跌?」
楊天漫道︰「不足為外人道也。」
……
當一個人說「不足為外人道」的時候,心里想的其實是︰尼瑪,總算能樹洞了!
戰湛對寒非邪等人揮手道︰「找個地方坐下吧。大家有瓜子的啃瓜子,沒瓜子的啃手指。」
朱晚道︰「最好再找張床,這位楊老弟的故事一定很漫長。」
戰湛道︰「辛酸的故事總是很長。」
楊天漫被他們調侃也不生氣,順手推舟地承認了,「兩位真是明白人。諸位也許不知,齊少幼年喪母,如今當家主母並非他的親生母親。」
戰湛偷瞄寒非邪,寒非邪嘴角噙起一絲冷笑。他轉頭又去瞄寒雲飛,寒雲飛發著呆,也不知道听見沒有。
楊天漫有條不紊地說道︰「接下來的故事,我不說大家也應當明白。齊少的命並不像諸位想的那麼值錢,若真的那麼值錢,又怎麼會輕易落在諸位的手里?」
朱晚笑了笑道︰「楊老弟真是一位……混淆視听的高手。」
楊天漫無辜道︰「何出此言?」
朱晚道︰「老弟的故事和眼下的狀況看似千絲萬縷,其實毫無關系。我們要的只是一枚解藥,只要楊老弟點個頭,皆大歡喜。根本不需要驚動麒麟世家,更不用說那位當家主母。」
楊天漫道︰「這里是陳家,我姓楊,你為何覺得我能做主呢?」
朱晚道︰「就憑這里是陳家,你姓楊,卻旁若無人地跑了出來。」
楊天漫仰頭大笑。
戰湛沖朱晚豎拇指。
楊天漫笑了半天才收著,對著朱晚嘆了口氣道︰「外面的人是否都如你這般有趣?」
朱晚道︰「我不確定外面的人是否都如我這般有趣,我只確定我在外面算稀有。」
楊天漫道︰「你若是早點來,我們也許能交個朋友。」
「你把解藥給我,我們就是朋友。」朱晚看出三長老的狀態越來越不對。
楊天漫搖頭道︰「今天不行。」
「為什麼?」
「因為今天我不敢。」楊天漫別有深意地抿了抿嘴唇,「要拿解藥只有一個辦法,順著這套路往前走,你們會看到一個陣法。這個陣法半天然半人工,至今為止,無人能破。你們若是從那里平安走出,我就將解藥雙手奉上。」
戰湛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楊天漫道︰「那個陣法是我們最後一道防線,若是你們破了,陳家將再無阻擋之力,你們可以直入麒麟世家。以麒麟世家的實力,你們多一個人和少一個人根本沒什麼區別。我們就做了這個順水人情又有何妨?」
寒非邪突然移動到他身後,不等他反應就拎住他的衣領,冷冷地說道︰「我不喜歡照著別人的話走。」
楊天漫早知他是劍聖級,並未感到驚訝,鎮定地說︰「山主也可以砍下齊少的手指和我的腦袋,看看前面的風景會不會有所不同。」
朱晚道︰「山主,看在他給了我們一個重要的提示的份上,先留他一命吧。」
戰湛道︰「什麼重要提示?」
朱晚眨了眨眼楮道︰「一個沒什麼用的重要提示。」
戰湛︰「……」難道是領導講話的開場白?
寒非邪問道︰「箱子里還裝的下嗎?」。
戰湛走到箱子邊瞧了瞧,齊昂軒和郝豪正哥倆好地抱在一起。他用手撥了撥又按了按,道︰「不關蓋子可以。」
寒非邪將楊天漫裝進去。
楊天漫發現自己的腳踩在齊昂軒的肚子上,不安地動了動,立刻挨了十七八個眼刀。
戰湛問他︰「做過人質嗎?」。
「第一次。」他回答得很虔誠。
「向齊昂軒同志學習學習。」
「齊少怎麼了?」楊天漫擔憂地模了模他的脈搏。
戰湛道︰「裝死呢。技藝爐火純青吧?」
「……我懂了。」楊天漫蜷縮起身子,老老實實地靠在箱子里,一動不動。
戰湛沖寒非邪比了個「V」。
寒非邪道︰「二。」
戰湛︰「……」
帶著三個人質繼續向前走,就看到前方是一條通向重重假山的幽徑。假山怪石嶙峋,與前方一座真山連在一起,組成奇怪的石頭林。
山石還帶著雨水,濕漉漉的,滑不留手的樣子。
戰湛站在路口朝里望了望,「我們一定要穿過去嗎?」。
朱晚道︰「不是不能撤退,但三長老……」
秦文婭搶先站出來道︰「我去!」
秦文瀚看了她一眼,眼楮里極快地閃過一絲不甘願,但還是跟著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阿猛捶胸,體現自己大無畏的精神。
戰湛看著法拉利,腦袋里小燈泡叮地一亮,「我有一個想法。」
朱晚道︰「若這個陣法足夠高明的話,就算是空中也無法輕易通過,說不定更危險。」
戰湛有些不相信。
朱晚道︰「不如我與你一道從空中走,山主與秦兄從陸地走。誰先通過就誰拿解藥。秦姑娘和其他人留下來看守人質。」
秦文婭老大不願意。
朱晚低聲對她說了幾句,秦文婭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隨後,朱晚又對寒非邪嘀嘀咕咕地說了許久。戰湛在旁邊等得心癢,探頭探腦地想偷听,他們偏偏說完了。
戰湛和朱晚坐上法拉利。寒非邪模了模法拉利地頭,「照顧好你娘。」
法拉利搖晃著尾巴,「放心。涼四爹的寶貝,我懂。」
「……」戰湛瞪著寒非邪道,「你怎麼教育的?」
寒非邪道︰「時間緊急,這些等到回去再夸吧。」
戰湛︰「……」
法拉利帶著朱晚和戰湛飛上半空,沖入,石林上方。
戰湛抱著熊,正準備好好欣賞欣賞這邊的景色,視線就漸漸被大片大片濃霧遮住,一會兒工夫,連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楚了。幸好他的手緊緊地抓著法拉利的角,不至于太驚慌,「怎麼回事?」
朱晚的聲音在他後面悶悶地響起,「這就是陣法。」
戰湛道︰「法拉利,你看得見嗎?」。
法拉利道︰「很模糊!」它突然一個急轉彎。
戰湛听到一聲摩擦,身邊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過去,緊接著是緊急迫降。法拉利降落得並不順利,先是爪子被尖銳的石頭割了一下,隨即一個重心不穩,差點一個倒栽蔥摔在地上,幸好戰湛反應敏捷,一瞬間從它背上跳下,減輕了少許負擔。
他揉了揉眼楮,景色漸漸明晰。一座座假山姿態各異地矗立在周圍,將他們團團圍住。那座真大山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好似走幾步就能抵達。
朱晚低頭檢查法拉利的傷勢,發現它只是擦破點皮才放心下來。
兩人一獸朝著那座大山的方向走去,卻發現他們無論怎麼走,都像在原地踏步。朱晚走了個實驗,拿起一塊石頭扔出去,卻很快發現那塊石頭不見了。並不是扔遠了才不見,而是丟到一半的時候,它就在半空中不見了。
戰湛道︰「這個陣法果然有古怪。」
朱晚道︰「要不是有古怪,他們也不會千方百計讓我們進來。」
「寒霸也來了吧?我們要不要和他們會合之後再上路?」
「山主不會進來了。」
戰湛沒反應過來,「啊?」
朱晚道︰「我讓山主虛晃一槍,一會兒進來的只有秦文瀚。」
戰湛還算是個剔透的,被他點撥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你把主戰場放在了石林外面?」
朱晚道︰「不這樣,就見不到真正的主事者。」
戰湛道︰「能再明白點嗎?」。
「你還記得我說楊天漫給了我們一個沒什麼用卻很重要的提示嗎?」。
「記得。」
「那句提示就是,他說‘因為今天我不敢。’」
戰湛點頭道︰「他的確說了這句。啊,難道說今天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朱晚道︰「山主要掰齊昂軒的手指時,楊天漫眼神里的緊張並不是假裝的。可是他除了剛開始提了一下換人之外,後來卻再也沒有提起過。這說明他出來的根本目的並不是救齊昂軒。」
戰湛凝神想了想,「不錯。」
「結合他後來說的□,再加上那句‘因為今天我不敢’,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朱晚慢吞吞道,「今天陳家真正做主的人既不姓陳,也不姓楊,而是……姓齊或者丈夫姓齊。」
戰湛道︰「我懂了。楊天漫出來是當誘餌的,啊,那把他和齊昂軒放在一起不是很危險?」他原本以為朱晚秦文婭留下是因為有齊昂軒當人質,但現在人質堆里出了臥底,形勢就很難說了。
朱晚道︰「形勢若不是對他們有利,他們又怎麼會露出狐狸尾巴?」
戰湛這次才真正地懂了。朱晚用的是將計就計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可是,我們怎麼出去呢?」他問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朱晚面露難色,「破陣不是我的專長。」
「你猜秦文瀚會不會?」
「我猜他不會,但我祈禱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