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戰湛模著下巴道。
「哪里不對勁?」藍醇問。
戰湛對著冰牆看了半天,撓頭道︰「牢房、劍神、遺言、情感缺失、情緒不可自抑……加起來就是很不對勁啊!」
被他這麼一說,藍醇也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未必是個牢房。」
「難道是裝修風格嗎?室內裝潢設計的確有豎幾根柱子修飾的例子,但至少留一條通道吧。這里連個狗洞都沒有,吃喝拉撒都沒有辦法,這是神啊還是神經病啊。」戰湛搖頭。
藍醇指著牢房里面的冰壁道︰「找找有沒有其他通道。」
戰湛手在冰壁上模了模,很快縮了回去,改成魂體模式在冰壁里穿梭。
從剛才起藍醇就注意到戰湛的隱身功能,只是沒機會問,現在忍不住問寒非邪。寒非邪道︰「和他穿的衣服有關。」
剛從冰壁里出來的戰湛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
寒非邪面不改色。
藍醇有些疑神疑鬼地往身後看去,卻不見藍醅蹤影。
「沒有。」戰湛現形,「但是我知道違和感在哪里了。第一,作為劍神,先不說什麼人能將她關起來,至少不應該關在這樣一個普通的牢房里。陣法、禁制、封印,什麼都沒有,太簡陋太不科學了!」
寒非邪伸出手抓住鐵欄桿,微微用力,鐵桿斷了。
戰湛興奮地歡呼了一聲。
寒非邪道︰「第二呢?」
戰湛道︰「第二,如果劍神感情消失,只剩下情緒,那麼她呆在這里的三年是什麼樣的情緒呢?從遺言可以看出,她並沒有心如止水,不然就不會要求後人滅了寒家長子一系,更不會要取他的首級。」
藍醇道︰「她恨著寒家?」
戰湛道︰「問題又來了!她這麼恨寒家,為什麼不親自出手?這個牢房明明關不住她。」
藍醇道︰「困住她的也許不是這個牢房,而是其他的。」
戰湛道︰「那麼問題又繞回來了,誰能困住劍神?」他的目光和藍醇對撞了一下,眼楮同時閃過一道光芒。
「其他劍神!」
「麒劍神?」
雖然是不同的答案,但兩人思考方向很一致!
寒非邪道︰「還有一點,看冰壁上的刻字,每一筆的力道都很勻稱,每個字都刻得不深不淺,說明刻字的人的心情很平靜。一個在臨死前還念念不忘地叫後人報仇的人,內心怎麼可能平靜?」
戰湛點頭表示認同。
藍醇道︰「難道這位不是麟劍神?」
戰湛打個響指,「沒錯,這里根本就是一個障眼法!」
寒非邪突然道︰「這里有什麼機關?」
戰湛還茫然,藍醇臉色卻變了,「糟糕!」他轉身順著冰道跑。
寒非邪和戰湛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立刻跟了上去。
藍醇一身修為都在藍醅身上,又被囚禁折磨了這麼多年,體力大不如前,沒跑幾步就開始喘息。寒非邪干脆上前將他夾在腋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往前。
冰道里岔路繁多,藍醇卻表現出十分熟悉的樣子,一路指引,前方的溫度漸漸升高,兩旁的冰越來越少,隱約能听到流水的聲音。
戰湛道︰「難道這里有溫泉?」
他話音剛落,前面就出現了一個類似于溫泉的水池。水池對面,藍醅正面目猙獰地搖動著一個巨大的輪子。
戰湛道︰「他在做什麼?」
藍醇道︰「快阻止他!水要是溢出來,就會順道融化冰室,我們都跑不掉!」
戰湛道︰「呃,現在往外跑還來得及。」
「我們不能出去!」藍醇焦急道,「原因一會兒再說,先阻止他。」
寒非邪足尖在池面輕輕掠過,藍醅眼見著他跑過來,嘿嘿笑了一聲,「撲通」一聲下水。
藍醇緊張道︰「下面也有機關!」
寒非邪跟著跳下水。
戰湛往池里看了看,水汽氤氳,到處都白茫茫的。他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醇深吸了口氣道︰「那個輪子能夠控制池水的水位,水位若是上升到一定程度,水就會溢出來!雖然不知道能溢出多少,但是根據地勢,水一定會順著通道往冰室的方向流淌。這里的冰若是融化了,後果不堪設想。」
「逃出去不就好了。」
藍醇苦笑道︰「若是可以出去,我們何必在冰室里受苦。」
戰湛敏銳地注意到他用的詞是「我們」而不是「我」,心里頓時生出一股說不出的微妙感。
藍醇尚不自覺,繼續道︰「其實,我們是被父母丟進來的。」
戰湛眨了眨眼楮,「師父的父母?」
「我們不能有父母嗎?」。
「……我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戰湛笑了笑,暗道︰又是我們。
藍醇繼續道︰「他們知道此處藏著麒麟劍神的遺物,希望我們能夠找到,並繼承他們的衣缽。」
戰湛道︰「麒麟世家知道嗎?」。
「不知道。」藍醇道。
那說明是通過非官方途徑進來的,看來這對師祖的本領還不小。戰湛道︰「你爹娘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
藍醇道︰「他們正和麒麟世家合作。」
戰湛猛然想起藍家兄弟似乎和藥皇莊有些淵源,「你爹娘不會是藥皇莊的代表吧?」
「是長老。」
戰湛道︰「我討厭水赤煉。」
藍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我爹娘。」
「難道他們比水赤煉還不像話?」
「相較之下,水赤煉是朵白蓮花。」
在他們說話間,水位猛然上漲!
戰湛嚇了一跳,身體往後一仰,情不自禁地抓住藍醇的胳膊,藍醇面色大變。戰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水面浮出一條血絲,慢慢地拉長,水位依舊在持續上升中。
戰湛喃喃道︰「藍醅這是要同歸于盡嗎?」。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池中水突然像噴泉般沖了出來。藍醇和戰湛猝不及防之下,同時被沖入道中!
戰湛感覺到藍醇的手臂從自己的手掌中甩月兌了出去,急忙進入隱身狀態,在水里掙扎。水不斷穿過他的身體,他卻慢慢地沉了下來。
突然,一道金光從道口閃過來,鑽入他的少體內,帶來熟悉的暖意。
戰湛不止身體一暖,心里更暖。他知道這道火陽之氣必然是寒非邪擔心他,特意送出來的。他靠著牆壁坐著,默默地將火陽之氣收為己用。
不過藍醇下落不明,他不敢修煉太久,很快睜開眼楮,抬眼就看到藍醅的臉出現在眼前。
看鬼片追去的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
幸好經過了這麼多事,戰湛的心理素質比以前提高了很多,明明是喊出聲的節奏,他硬是忍住了,眼睜睜地看著藍醅順著水流從前面滑過去,再過了會兒,寒非邪的身影才緩緩地出現,手里還抓著一只女式靴。
戰湛︰「……」根據多年看小說的經驗,他迅速地腦補了一段非常驚險又纏綿的英雄救美的情景,只是最後,那位美人礙于某種不能言說的原因,雖然心中傾慕英雄,也只得忍痛遠離。
……
腦補得好心酸。
寒非邪好不容易看到戰湛,還沒來得及表達關懷之意,就收到了滿滿的幽怨之情,只好滿腦子問號的看著他。
戰湛指著他手里的靴子,用口型說,「誰的?」
寒非邪想抓他的手腕,卻抓了個空,無奈地擺擺手。
戰湛恢復實體,任由他抓著往前游去。
前方冰開始融化了。
池水和冰水交融,忽冷忽熱。
戰湛和寒非邪在水里不知道游了多久,才找到一塊凸起的岩石站上去歇氣。戰湛道︰「師父不見了,我剛剛還看到了藍醅。」
寒非邪望著湍急的水流,皺眉道︰「現在找人不容易。」
「是啊,找人不容易,找鞋子倒是挺容易的。」戰湛酸溜溜地說。
寒非邪把鞋給他,「試試。」
「……我不是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是什麼?」
「算了。」戰湛拿著靴子在自己腳上隨便比了比,「穿不上。」
寒非邪有點不悅,「這是麟劍神的鞋子。」
戰湛立刻將腳伸入靴子里,用力地頂著。
寒非邪看他真穿不上才主動將靴子拿下來。「算了。」
戰湛道︰「看來麟劍神不是女漢子啊。我們快去找師父吧。」
「你吃得消嗎?」。寒非邪先確定他的健康情況。
戰湛拍拍胸脯︰「我現在非常嚴肅地懷疑,我就算自殺也很難。」
寒非邪道︰「別亂說。」
兩人手拉手,重新進入水中。
冰融化得越來越多,池水依舊在不斷地灌入其中。戰湛開始擔心了,除了擔心藍醇之外,還擔心寒非邪。雖然寒非邪是劍神,但是看被關在牢房中的麟劍神就知道,劍神也不是萬能的。萬一這里真的被淹沒,寒非邪說不定也會被淹死……
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證明劍神不需要氧氣也能活。
水下四通八道,他們在各個冰室中穿梭,到最後,完全迷失了原來的方向,而水位卻在持續上漲中。
戰湛想放棄了。他努力浮出水面,「我們找個地方……」
前方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兩個人同時吸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