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卻氣憤不已,什麼破少爺,爺爺早就不在他們家了,居然還用身份壓迫自己,真是可恨。
某少爺看著對面的女子抬眉低眼之間已然變換了好幾種表情,不由地心情大好,「趙梓流。」
某姑娘愣愣地看了他一會,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告訴自己他的名字,雖說心里有氣,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所以也只得勉強扯了扯嘴角,「蕭清顏,請多指教。」
于是兩個人就在貌合神離中結束了第二次的對話。
蕭清顏倒是沒有多想,洗完澡躺下便睡,可這頭的趙梓流就沒這麼好過了,腦海里時不時飄出晚上她給自己鋪床的模樣,身段柔軟,神情安然。
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覺得身下躺著的床這麼讓人舒適,明明只是硬硬的木板床上加了兩層軟墊,卻仿佛比家里定做的床讓人舒心一百倍,也許是年幼時期從未被自己的母親妥善照顧,所有的貼身事務一直都是由家里的佣人包辦一切,所以對于溫情,實在是見識甚少,今晚無意中看見的那一幕倒是勾起了久未憶起的年少時光。
倚在門邊的時候,怎麼都沒法把那個專心為自己鋪床的女子和白天甩門的姑娘聯系到一起,完全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模樣——眼前這個就像是江南水鄉里典型的溫婉,而白天那個那是四川辣妹子的重重彪悍。
要不是親眼所見,怎麼能夠相信,這麼極端的兩個性格,居然能夠揉合在同一個女子身上,而且絲毫不覺得矛盾,只覺得讓人有用之不盡的探究欲。
趙梓流躺在床上良久依然是了無睡意,便翻身下床拉開了屋里的窗簾,立刻有滿目的星輝撒入,胸中的不暢霎時就被遣散,簡直就是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似乎有些明白了爺爺在世的時候為什麼願意放棄都市的繁華,總是向往著夢里的江南,不管家里如何勸阻,每年都會抽時間來水鄉小住,而且是一個人,誰都不讓跟著。
那時候只覺得看不透老年人的想法,卻不料其實是自己沒有設身處地地感受他的想法,在這里,的確能夠讓自己平心靜氣,也許正是因為身處的世界太過絢爛,才讓人更懷念淡淡的清透。
一夜輾轉,第二天睡到臨近中午才醒來的趙家少爺有片刻呆滯,似乎從讀書開始就再也沒有這麼隨心所欲地睡到過這個點,隨即又自我嘲笑了一番,沒想到換了個環境連習慣都換了。
下樓的時候祖孫兩個人正各自忙碌,一個在看報,一個在澆花。看見他下來,蕭老爺子第一個反應過來,「小少爺下來了,顏顏你去把飯菜端出來,準備吃飯了。」
被點到名字的姑娘澆完了手里的那盆花才施施然放下了水壺朝廚房走去,趙梓流有片刻不自在,蕭老爺子卻沒有多想,把某少爺拉到飯桌旁邊坐下,而蕭清顏則把早已準備好的飯菜給端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