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醉張了張嘴,她曾經或許對這個男人有過很多責怪,只是事到如今,她才感覺到,感情這種事情,不能用理智來衡量。
對錯,只在易寧修和蘇淺淺之間,外人無法評價。
「她醒過來的時候,或許會想見你。」許醉嘆了口氣,「你見見她也好……」
「有他們在,她應該沒事了。」
這個他們,說的是易寧夏和唐雲笙。
「他們跟你,又怎麼可能一樣?」
易寧修那雙淡色的眸子痛苦的抬了起來,他看著許醉,笑容苦澀︰「她醒過來,想見的人,不是我。」
在早上的時候,他們就接到了消息,被告知了蘇淺淺的地址,這才匆匆忙忙走過去。
那個打電話的人是誰?
是那個在最後時刻,給了蘇淺淺那件防彈衣的男人。
是那個為了她付出了生命的人。
蘭斯或許已經死了,但是他永遠活在她的心里,一個活人,是比不過一個死人的。
蘭斯已死,他和蘇淺淺,永遠也不可能了。
他的死,讓她和他之間,永無可能。
許醉看著易寧修蒼白的容顏,他剛從死神手里回來,在他身上,她卻無法感覺到絲毫對生命的喜悅,反而是更深的沉重。
「你一定要養好身體,淺淺看到你這個樣子,她也不會高興的……」許醉頓了頓,「我不知道蘭斯跟淺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如果你也死了,她已經會很傷心的。」
易寧修笑了笑,他笑容有些冷,又有些淡,只是點了點頭,透過窗戶,再看了蘇淺淺一眼,眼底強裝的冷淡,被深刻的痛苦所取代了。
再也沒有眼睜睜看著愛人離開,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更讓人疲憊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
他終究還是失去了她。
「我先回去了。」他靜靜對許醉道,轉身慢慢離開了病房。
許醉看著易寧修的背影,這個風姿卓越,氣質清冷的貴公子,像是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那個淡漠的男人,終于還是被愛情折磨成了現今這個模樣。
她目光閃了閃,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不知道易寧修為什麼會說出這些話,只是看著他的背影,她自己也感覺到了一絲無言的蒼涼。
好似見到了一朵珍貴的花的破碎,無力,讓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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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淺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才醒過來的。
她茫然的看著頭頂上雪白的天花板,空氣里是消毒藥水的味道,這個氣息是如此的熟悉,讓她一下子知道了這里是那里。
她吃力的坐起來,頭有些暈,她扶著腦袋茫然的環顧了四周,蘇悅,易寧夏,唐雲笙……
他們伏在她的床頭,一臉疲憊,已經睡著了。
她看著熟悉的人的臉,眼底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輕輕的閉上眼,她靠在床頭,眼底滾燙。
她還活著。
而那個人……
耳邊似乎又想起那個人帶著笑意的聲音︰「淺淺,你願意跟我一起死嗎?……一定願意吧?可是我不願意啊……淺淺,我要你活著,這輩子,都忘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