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記 第十三章

作者 ︰ 阿阿阿勇

東吉城是東吉島最大的城鎮,位于島的中心,城垣低矮,城門無人把守,城內也罕見兵卒,只有民眾自發組織紀律。東方諸島幾乎沒有戰亂,如果大島與大島之間發生爭端,都是門派出面,協調解決。所以門派的實力決定了大島在東方諸島的地位。

東吉城內很是繁華,街道上人來人往,樓宇比肩林立,一片繁榮景象。甄正從末流小路走出來,來到東吉城簡直像進了中原王畿之地一般,四處東張西望,問這問那。安古琪黑著臉,與甄正保持距離,一副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

經人指路,二人來到了一道門。

果然只有一道門,甄正看見一個石門突兀地立在前面,上面刻著「一道門」三個大字。

除了這一道門,別說圍牆了,甚至連簡陋的籬笆都沒有,門後面只有茅屋四五間,外面幾個少年在練劍,一個灰袍老人躺在旁邊竹椅上打瞌睡。

這就是統治東吉島的一道門?甄正二人不禁心中懷疑,于是從石門內走了進去。誰知,兩人剛一踏入石門,一股凌厲的氣息壓迫而來,硬是將兩人推出門外。甄正和安古琪大驚,只見躺在竹椅上的老人赫然醒來,嚴肅道,「本門規矩,任何人包括本門弟子,都不可以走石門。」

甄正二人哪還敢小覷這老者,恭敬道︰「前輩,我們二人听聞一道門的威名,特來此加入貴派,只求初通于劍道,不求聞達于九州。」

「什麼!你們要加入一道門!」老者雙目圓睜,滿臉難以置信,旋即跳下竹椅,鞋也不穿,赤著腳哈哈大笑著朝二人奔過來。

甄正二人看著老者高興得笑變形的臉,和嘴里露出的所剩無幾的牙齒,不知道他為何如此興奮。

老者跑過來雙手緊緊拉住甄正的手就不松了,好像怕他跑掉似的,「太好了,十年了,十年了,我一道門終于又收到弟子了!」原來一道門都已經十年招不到弟子了,難怪茅屋四五間,門可羅雀。

甄正想到,如果讓老人知道了安谷琪來此的目的是想看看一道門究竟有多麼差,不知道老人會作何感受。

「前輩,那幾名練劍少年,我看不像老弟子啊?」安谷琪恭敬道。

「哎,招不到弟子,本門為了生計,只能招收一些附近人家的少年,傳些簡單劍法,賺點學費,堂堂東吉島一道門,竟落寞至此。」老者慨嘆道。

這一道門竟然都干起武館學堂的行當了,甄正想到了第六十四小路上的嵩陽書院,先生也是為了生計賣起了茶水,心中頗為感慨,自己真是走背運啊,讀書習劍都是在這種地方,難怪自己干啥啥不行。

「請問前輩,門中現在一共有多少位弟子?」安谷琪又問道。

「別叫前輩了,叫我師傅就行,我是一道門的掌門,東方諸島的人都叫我玄沽老人。本門正式弟子共三人,算上你們兩人一共就有五人了,剛好是小圓滿之數,看來我一道門要大興了!」玄沽老人哈哈笑道。

甄正和安谷琪對老者的樂觀心態實在是無語。

「但是我們不需要拜師嗎?」甄正問道。

「本門從不在意繁文縟節,要知道大道至簡。」玄沽老人正色道,心里卻想,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弟子,一定不能讓他們跑了。

此時,居左的茅草屋內走出一年輕人,弱冠之年,身高七尺,卻是生的面如凝脂,眸若星閃,清秀瘦削,風神卓然,好一個翩翩美少年。

「星痕,快過來,這兩位是你的師弟師妹,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玄沽老人招呼美少年道。

「我先來吧,我是他師姐,我叫安谷琪,以後叫我小琪就可以了,星痕師兄長得好漂亮啊。」安谷琪頗為活躍道。

甄正見安谷奇直接將自己稱為師弟,無奈苦笑,這論資排輩上她也毫不客氣。「我叫甄正,是個書生,不會武功,以後請星痕師兄多多指教。」

「嗯,我是你們的三師兄,你們二人以後要刻苦修行,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問我便是。」星痕點點頭,說話有點老氣橫秋。

「呦,你們已經到了,哎,這下被老頭看見了,你們想走都來不及了。」一道聲音傳來,甄正回首一看,只見一個八尺大漢站于身後,竟是路上遇到的樵夫。

「忠厚回來了,今天砍了多少柴啊?快快,去廚房多做點好吃的,你有兩個新來的師弟師妹。」老者高興道,「這是你們的二師兄,以後叫他忠厚師兄就行。」

「唉,都已經十年了,終于又被你騙到了兩個人,」忠厚對老人道,又對甄正二人說道,「我早就勸你們不要來,這下上了賊船想下就難嘍,看我天天砍柴做飯,你們以後的曰子只會更慘。」

「咳咳,別瞎說,看你師弟師妹這身板,我怎麼忍心讓他們去砍柴?不過挑水耕田還是可以的。」玄沽老人正色道。

安谷琪見那個可惡的樵夫竟然是自己的師兄,臉色難看,心道他哪里忠厚了,不過貌似忠厚罷了。她忽然覺得來一道門可能是個錯誤,不過現在想走恐怕就像樵夫說的那般艱難,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吧。

甄正二人分別又對忠厚介紹了自己,忠厚欲進廚房做點好吃的,為甄正二人接風,安谷琪卻要親自下廚,展示自己的拿手好菜。甄正奮力阻止,玄沽老人卻是拍板同意,忠厚心道自己以後終于可以不用做飯了。

玄沽老人、忠厚、星痕三人坐在桌上,看著滿桌的「焦炭」,呆若木雞,甄正在一旁感嘆,他就知道會這樣,看來晚上要餓肚子了。

「只是稍微有點糊了,味道應該還是不錯的。」玄沽老人還抱有一絲希望。老人吃了一口安谷琪做的菜,然後嚴令禁止她再進入廚房。

這樣,甄正和安谷琪的一道門修行之旅開始了。

一道門除了大師姐之外甄正都已經見過,玄沽老人專門教少年習劍,星痕負責教人書法,忠厚負責砍柴做飯,安谷琪負責給大家洗衣服,甄正被安排挑水,玄沽老人美其名曰用這種方式鍛煉甄正的臂力。一道門人丁稀少,所以每天用水兩缸足矣,挑水不用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都用來學習一道門的功夫。

「一道門得名于那道石門,當年開派祖師創立本派時,立下一個規矩,任何人包括本門弟子,都不許走那道石門。」玄沽老人說道,「那石門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但是本門的最高神通卻是要靠它修得。本門的最高神通就是,靜立于門外而門已入。就是站在門外面,瞬間移動到門內。」

「據說開派祖師直接靠這門神通周游諸島,不用行船。」老人補充道。

甄正二人大驚,這個神通真乃大神通,讓人的身體突破空間的限制,從一地傳到另一地。這樣出門就方便多了,甄正想到。

一道門雖然有這麼一門神通,卻是連神通秘籍都沒有,據說開派至今只有開派祖師修煉成功,東吉島大多數人都以為這門神通根本就不存在。其他大島上的門派都有各自的神通,唯獨一道門等于沒有神通,這也是為什麼東吉島人口百萬,一道門卻十年招不到弟子的原因,都跑到別的門派去了。

劍道分為六個境界,分別是,能靈活運用手中之劍的巧靈;雨天持劍滴水不沾身的帷幄;拔出劍而劍氣縱橫的劍氣;空手劍氣成劍的凝劍;超凡入聖的劍聖;最後是人劍合一的劍神境界,能達到那種境界,已經是傳說般的存在了。像劍玄、公孫弒那般就是劍氣高手,而胖子則幾乎踏入了凝劍。

「劍氣合流,劍道的本質就是由劍入氣,氣才是劍道的根本。」玄沽老人道。

甄正毫無修煉根基,只能從基礎慢慢練起。老人送給甄正一把尋常鐵劍,劍長三尺五寸,甄正給他起名為虯龍,寓意要用此劍屠滅殺害他家人的虯龍。

老人讓甄正從今天起手不離劍,無論干什麼都要手持虯龍,半個月後,甄正發現自己握劍的感覺已然十分順手,沒了劍反而不舒服。

于是,老人讓甄正手持木劍和「一道門武館」內的少年比試,只要用劍接招便可。甄正被少年們打得身上道道淤青,也不抱怨,第二天依然龍精虎猛地接招,看來玄沽老人讓甄正挑水,還是很有道理的。第三天,甄正站在那里不動也可以接招自如。甄正已經達到了巧靈,在劍道上也算初入門徑了。

玄沽老人感嘆甄正是一個用劍天才。安谷琪不服,找甄正用木劍比試,安谷琪本來就習劍數載,早就跨入了巧靈,接近帷幄。甄正面對安谷琪雨點般的攻勢也只能堪堪抵擋,最終還是不免被打成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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