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幻紫,你還不想起來嗎?」寂靜悲傷的房中,小銀倚坐于床邊,神色復雜地看著蜷縮成一團的人兒,伸手輕輕拍打纏繞著的軟被,似在安慰,似在尋求平靜。
听著耳邊溫和熟悉的聲音,翁幻紫緊抓著身上的暖被,背靠著牆縮成一團,悶聲道︰「小銀,這就是你想讓我看到的真相嗎,所有的一切全是假象,一切,都不過是我的自作多情,這,太殘忍了!」
沉悶的聲音,透過厚重的暖被,低沉傳了出來,卻透著一絲無助,亦充滿濃濃的悲憤之意。
頓時,小銀拍打著軟被的手瞬間停住了,低眉看著藏于被中不願出來的翁幻紫,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與歉意,輕啟朱唇欲說什麼,最終,也只能化作一聲哀沉的嘆息。
「你知道嗎,我,我從沒有如此渴望殺人,我真的,真的好想將那個無情之人千刀萬剮!」此刻,緊拽著棉被的手因怒意而顫抖著,但那縴細而泛白的指節,卻顯得蒼白無力。
為何,他不僅能夠輕易地利用她,奪取她所有珍貴的東西,甚至,甚至連她僅有的驕傲,他都要如此無情地奪走!
為何,為何要讓慕青看到那一幕,呵呵,果然,她便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卑賤之人,竟在那個女人面前被迫交歡!她好恨,恨那個男人,恨這個華麗的牢籠,甚至,憎恨自己!
「若你覺得如此能解恨的話,那便殺了他吧!」此刻,小銀一把扯開那礙事的軟被,眼神堅決地看著床上的翁幻紫,臉上亦透著濃濃的殺意。那模樣,卻是絲毫不將那個冷月堡的主子放在眼里,大有取之性命的氣勢與殺意。
「銀丫頭,你說,你想殺了誰?」猛然間,房外傳來一聲冷漠冰寒陰沉之聲,硬生生地打斷了小銀周身散發的淡淡殺意,反為其帶來強烈的威壓之感。
忽聞其聲的翁幻紫略一抬眼,卻見一個陌生的白衣美婦漠然而來,此人,便是之前出現在廳堂之上,令四大堂主束手無策的尹夫人,此刻的她,眼中帶著一絲凌厲光芒,狠厲地瞪著床邊的小銀,似在警告什麼。
翁幻紫猛地坐起身,凌亂的青絲散亂于肩,面色有些蒼白,甚至隱隱有些消瘦泛黃,只是,那銅鈴般的眼眸,卻警惕地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怒喝道︰「你是誰?」
不料,這聲怒斥,卻吸引了尹夫人的注意,漠然抬眼,卻發現一張熟悉的面孔,頓時,尹夫人快速收回施加于小銀身上的冰冷氣息,反跨步向前,縴細有力的右手迅速伸起,目標竟是坐于床上的翁幻紫。
察覺到異常的小銀立即起身,即使明知不敵眼前的婦人,卻仍擋在翁幻紫身前,運盡全身內力與之抵擋,平和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尹夫人,現在的翁幻紫還不能死!」
「哼!」面對如此阻攔,尹夫人卻冷哼一聲,全然無視擋于身前的小銀,繼續朝前攻擊,臉上的陰寒亦加重了幾分,冷言道︰「銀丫頭,你若不讓開,就別怪我出手了!」言罷,手中的招式亦凌厲了幾分,就連身法,都加快了許多。
看著莫名交手的兩人,床上的翁幻紫卻有些模不著頭腦,她低眸沉默地看著對她充滿殺意的陌生婦女,滿心以為是冷軼矢要取她性命,心中的憤恨亦加重幾分。
在她混沌之際,早已招架不住的小銀被一掌搧至地上,猩紅的鮮血從唇角緩緩流出,臉色亦有些蒼白,甚至比翁幻紫還要慘淡無色。
見此情況,翁幻紫急忙起身,甚至連鞋都未能穿上,直接奔至小銀身旁,一臉擔憂地看著那慘白如紙的溫和之顏,失聲喊道︰「小銀!」
為何,那個男人既想殺她,卻又不親自動手,是怕髒了他的手嗎?翁幻紫緊咬下唇,蒼白的雙頰因憤恨而變得有些猙獰,點點血絲妖艷地映照于唇上,眼中亦透著濃烈的恨意,咋一看,卻是有些瘋狂。
「你到還有心思關心別人!」察覺到如此猙獰的仇恨眼光,尹夫人卻視若無睹,對于這種眼光,她早已習慣了,更可況眼前之人,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罷了。
她快速朝前,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冷酷,伸手欲結束那條脆弱的生命,不料中途竟被一雙寬厚大掌所阻,兩掌相撞,卻失了殺死翁幻紫的最好時機。
「師傅,我說過不準讓你動手的吧!」剎那間,一聲冰冷之音在耳邊響起,翁幻紫恍然抬眼,卻見一個寬厚熟悉的背影,擋在她的身前,傲然而立!
師傅?那個婦女竟是冷軼矢的師傅,而且還想要她的命,可冷軼矢,卻救了她?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翁幻紫扶起倒于地上的小銀,呆愣地看著對峙中的兩人,腦中更是一片混亂,此刻的她,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力,更不知,他們所說之語,孰真孰假!
看著傲然而立的冷軼矢,尹夫人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冷漠地看著被擋于身後的翁幻紫,沉聲道︰「我原先並不打算殺了她的,只是,自見到她的面容後,她卻是,不得不死!」
言罷,她更是不顧冷軼矢的威脅,一個閃身避過前方的高大身影,抬手欲一掌拍向那個呆愣女子,卻仍是讓隨時保持警惕的冷軼矢察覺,那一掌,終是無法落至翁幻紫身上。
此刻,尹夫人已是有些薄怒了,她冷冽地怒視著同是一臉陰沉的冷軼矢,沉聲道︰「軼矢,難道你真要放棄復仇之路嗎?」
對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質疑,冷軼矢早已失去了耐心,即使這尹夫人曾是他尊敬之人,可強烈的怒意和驕傲,令他對這種扭曲的命令口氣厭惡到極點。
「我說過,我絕不會放棄對他們的復仇,但代價,確實不是如此!」冷軼矢跨步向前,周身釋放出濃烈的冰冷殺意,毫不留情地奔向同是一臉強硬的中年美婦,全無所謂的師徒之情。
「你這笨蛋,你那個所謂的‘妻子’,便是這冷月堡的奸細!」看著如此冥頑不靈的男子,尹夫人終是忍受不住,抬手狠厲地指著藏于身後的翁幻紫,怒聲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