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快把藥喝了!」淡雅寧靜的房中,鵠紜擔憂地看著躺于床上不願轉身的人兒,此刻的他,仍是一聲紅色的男裝,臉上的火紅面具亦被摘下,露出一張俊俏邪魅的面容。
略帶英氣的長眉緊蹙著,昭示著他心中的煩悶;魅惑邪氣的雙眸此刻略微陰沉,帶著一絲無奈與傷痛,淡淡望著床上的人兒,緊抿著的紅唇輕啟,卻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只是,這般煩悶痛楚,卻絲毫無法傳達到床上的人兒,此刻的翁幻紫,即使面上不說,心中卻早已將如此不堪的自己舍棄,已不願再理會自身這副殘缺的身體。
即使深受痛楚折磨,面上的微笑卻從未逝去,仿若這層笑顏,是她最後的偽裝,亦是最後的驕傲與執著了!
「紜,沒想到,你的臉這麼好看,咋一看,倒真像個女子!」看著如此憂慮的鵠紜,一股愧疚涌上心頭,翁幻紫勉強撐起一絲笑顏,不斷揶揄著那張邪魅妖艷的俊顏,只為轉移他的注意力。
卻不料,鵠紜竟沒有絲毫的慍怒,反而緩緩放下手中的藥碗,輕聲道︰「若你喜歡,那我這張臉,便只讓你一人瞧見!」那雙邪魅的眼眸,不帶任何笑意,反透著一絲從未見過的嚴肅與認真,竟讓翁幻紫瞬間失了分寸。
讓她一人瞧見?這家伙,到底在說什麼!猛然間,她想起之前為刺激冷軼矢,故意在他面前說出喜歡紜的玩笑話,難道他,當真了?若是如此,那她……
翁幻紫心中一痛,撇過頭不願與之對視,淡淡地說道︰「紜,我現在沒心情開玩笑!」蒼白的臉色,因著愧疚不安更加難看,臉色凸出的傷疤,更是顯得有些猙獰。
玩笑?呵呵,若是可能,他也希望這不過是個玩笑,只是,這份強烈的情感,卻讓他無法忽視,更沒辦法一笑而過,他想要她,即使她再怎麼狼狽不堪,他都想將她視為珍寶!
「丫頭,難道我就真的不行嗎?」鵠紜垂下眼眸,不願透露出其中閃爍的悲痛與難受,沉聲道出心中最後的,只是換來的,卻是無聲地沉默。
看著床上蒼白的人兒,他終是妥協了,眼眸一閃,卻是斂去悲傷,綻放出邪魅笑意,伸手寵溺地揉著那顆低頭沉默的頭顱,低笑道︰「怎麼,原來那個狡黠不服輸的丫頭,也有如此苦惱的時候!我剛剛……你還是快些把藥喝了吧!」
翁幻紫抬眼看著笑得肆意的鵠紜,心中卻是一陣悲涼,她慣于用笑意掩飾自己的情緒,又如何會看不出那魅惑笑容下隱藏的痛楚。呵呵,他剛才是想說那話是開玩笑的吧,只是,終是無法違心說出罷了!
頓時,沉重的愧疚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亦不敢抬眼看著那張強顏歡笑的俊顏,只能低聲道︰「紜,我……」
卻不料,話還未說出口,「砰!」的一聲巨響,緊閉的房門被用力一推,發出沉重的響聲,一個高大的身影冷然立于門外,其周身散發的冰冷寒意,更令人無法忽視。
「冷軼矢!」翁幻紫猛然抬眼,卻見那個最不想見到的男子竟冷漠地站于門外,令她忍不住失聲尖叫,臉上偽裝的笑意此刻僵在臉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憤怒!
為什麼他會來這里,難道又想把她抓回去?她都落得這種地步了,為何,這人還不放過她!剎那間,一股強烈的憤恨沖刺腦中,沉悶的胸口閃過劇烈的痛楚,渾身竟愈加酸軟無力。
見她如此激動,鵠紜略一起身,毅然站于床前,遮住她所有的視線,獨自面對眼前這個因憤怒而愈加冰冷的男子,低聲道︰「主子,你來做什麼?」該死的銀衫,竟泄露出丫頭的蹤跡,可惡,竟被反將了一軍!
只是,此刻的冷軼矢渾身透著冷然,身後的青絲甚至無風自吹,散發這一股難言的威勢與怒意。「我對紜動心了!」他冷眼看著狀似恩愛的兩人,那句認真的話語不斷地在耳邊回響,竟讓他有些失控。
「紜,我說過吧,那是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他冷漠地吐出威懾之語,身體緩步朝前,卻猶如猛虎般擊向床前的鵠紜,招招透著殺機,竟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願。
即使心中有所不願,但礙于那飽含殺意的主子,鵠紜終是用盡全力阻擋,作為冷月堡的四大堂主之一,更是深知自家主子的強悍之處,自是不敢有任何的輕視之意。
只是,即使他再怎麼用盡全力,終是敗在冷軼矢憤怒冰冷的劍下,看著那高舉而下的寒劍,翁幻紫竟不顧自身傷勢,失聲怒嚷道︰「冷軼矢你做什麼!」言罷,更欲起身阻止,卻不料身上猛然傳來一陣痛楚,整個人竟硬生生地從床上摔了下來。
「唔!」強大的沖擊力令翁幻紫不禁痛呼出聲,冰冷僵硬的地板不斷刺激著傷痕累累的身子,身上的「針引」之毒竟在此刻發作,身體瞬間猶如針刺一般刺痛難忍。
既是如此,強烈的自尊令她不願在那個男人面前袒露出所有的脆弱,更不願以此獲得任何人的同情,她緊咬著牙根,硬生生地忍住了所有的痛楚,勉強扯起嘴角嗤笑道︰「冷軼矢,你就只會這樣嗎?如此遷怒于人,也太可笑了吧!」
「遷怒?」冷軼矢低眉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兒,沒有絲毫的憐惜之意,反倒停住手中的動作,緩緩走至身前,俯身睥睨地看著那抹譏諷的猙獰笑顏,冷言道︰「既是如此,那我們,便來算算總賬吧!」
言罷,他抬手握緊手中的利劍,眼中透著一絲無情與怒意,冰冷的銀白色面具,在他的冰冷殺意下,竟隱隱透著一股森然的寒意,冷漠的聲音隨之響起︰「我說過吧,你若再次逃走,我便會砍掉你的手腳,讓你無處可去!」這樣,你便會徹底依賴我!
砍掉手腳?逃走?她若不逃,等待她的,便不是手腳的殘缺,而是徹徹底底地陷入地獄中了!這個男人,為什麼可以如此理直氣壯,為什麼,那人能將她拋棄,就不能讓她月兌離那個地獄,他為何會如此霸道!
「哈哈哈!好啊,你便砍掉我的手腳,即使成了廢人,我也要擺月兌你的控制!來啊,你來砍啊!」剎那間,翁幻紫似瘋了一般,張狂大笑著,眼中透著一絲別樣的神采,就連蒼白的臉色,在此刻都紅潤了不少,似有回光返照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