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大量的士兵手持火把與刀劍.不斷在皇上的寢宮外來回巡視著.猛然間.一名黑衣人閃身而過.卻是招到了這些士兵的追擊.半響.鳳玉樓領著兩名護衛.氣勢洶洶地走了進去.
待房門關上後.原本的鳳玉樓伸手一揮卻將臉上的面皮扯了下來.搖身一變竟成了鳳琰暉.而他身後的兩名侍衛.卻成了樊與銀衫.
此刻.樊更是迫不及待地扯下臉上面皮.畢竟她仍舊戴著屬于「方靖」的面具.兩張面皮的重疊之下.卻是令她有些透不過氣;而身旁的銀衫.抬眼瞥向一旁的鳳琰暉.卻絲毫沒有卸下面皮的yuwang.
見她如此模樣.樊冷眼看著身旁的兩人.不禁冷然一笑.若不是看在那人曾救過她一命.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出手救人的.對方既然將她當作替代品.她又何必如此痴傻.
如此想著.她伸手探查起床上皇帝的脈象.可隨著病情的深入了解.樊的臉卻沉得愈加厲害.只因.那皇帝所中之毒.卻是苗疆蠱毒.
這苗疆蠱毒不是尋常毒藥.基本上是無藥可救.也只有將蠱引出人體才能活命.但這卻是需要極大精力與技巧.以樊目前的醫術卻是無能為力了.
況且.蠱蟲一旦進入人體.便會吞噬寄主的生命.且速度十分快速.照著情形看來.這皇帝已經是一只腳踏進棺材的人了.相信不用半個時辰.他便可直接去找閻王吧.
見她這般嚴肅的模樣.一旁的鳳琰暉有些擔憂地蹙起冷眉.沉聲道︰「他中的毒很厲害.」
樊冷然抬眼.此刻的她即使再怎麼不願理會這人.但床上之人畢竟是他的父親.最終.她只是不斷告訴自己要遺忘那些不快.沉聲道︰「他中了蠱毒.只剩半個時辰了……」
還未等她說完.鳳琰暉不禁呆愣住了.冰冷的眼眸透著絲絲迷茫.回想著之前與那人的爭執.那時的他.尚未如此虛弱過.而今卻成了這副模樣︰「為何會如此.分明沒有任何人能夠接近他.為什麼他還會中蠱毒.」
听著此番話語.樊猛地想起之前在牢房中與鳳玉樓對峙之時.曾听他說過.這蠱毒即是那人下的.更是她下的.恍然間.她猛地想起什麼.緩緩道︰「其實.也不是沒救……」
還未等她說完.鳳琰暉驀然抓住她的肩膀.面上雖毫無表情.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卻隱隱透出期待.歡喜道︰「有什麼辦法.」
這家伙.真想把她肩膀捏碎啊.肩上的疼痛令樊不禁蹙起柳眉.眼波一轉.這方法既可救了那皇帝.也可以為自己出口惡氣.如此.卻是可行.
如此想著.樊一把抓起鳳琰暉的左手.便拿著腰間匕首狠狠地在他手掌上劃下一刀.濃郁猩紅的血液似流水般順著傷口滴下來.染紅了垂下的衣袖.亦染紅了鳳琰暉錯愕的雙眸.
見他如此驚愕的神情.樊卻不似想象中的愉悅.不知為何.一瞧見掌心血流不止的傷口.心中卻浮現出絲絲不舍與愧疚.明明是為了出氣的.而今卻成了堵在胸口的一塊石頭.
真是瘋了.或許是氣自己不爭.樊有些煩悶地朝天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解釋道︰「那個皇帝之前怕是被下蠱了.而我之前給他吃下的解藥怕是藥引.將他體內的蠱毒激發出來了.只要有人能代替他成為寄主.那人的命便能保住.」
說著.她卻不願去見那張剛毅的臉龐.率先走到床邊.扶起皇帝的身子後便以同樣的方法在他手上劃下一刀.低頭沉吟道︰「如果你真想救他.便與他手掌相對一齊運功.將他體內的蠱毒逼出來.這事.只有你才能做.因為你也曾吃過這所謂的藥引.」
言罷.樊卻是不再說什麼.反倒自動退到銀衫身旁.宛若木頭人般呆站著.面上的陰沉神情始終未曾褪去.
見她如此反常的模樣.鳳琰暉頓生迷惑.今天的她.好似極度煩悶卻又強自忍耐.整個人仿若失了所有的生氣般.全無之前的狡黠與歡愉.
只是.他抬眸看著床上的蒼老男子.終是放下心中疑惑.而今.救他的命才是正事.如此想著.鳳琰暉便盤腿而坐.專心為眼前的中蠱之人療起傷來.
樊倚靠在門柱上.抬眼看著床上盤腿而坐的鳳琰暉.剛毅的面龐隱隱滲出薄汗.卻顯得異常沉穩.她的眼神漸漸迷離.如果.這人能不將她當作紫兒.而是當作樊來對待.不知該有多好.
不知過了多久.在身旁銀衫的提醒下.樊才漸漸回過神來.卻見鳳琰暉的面色異常蒼白.隱約中.卻見到那條蠱蟲浮現在那個皇帝的手臂上.但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將那蠱蟲移到自己身上了.
看來.還是有些小看蠱毒的力量了.樊幽幽嘆了口氣.抬眸看著鳳琰暉愈加痛苦的神情.生怕他就此走火入魔.樊只能雙手抵在鳳琰暉身後.助他一臂之力.
終于.在敵弱我強的爭奪中.蠱蟲漸漸轉移到鳳琰暉身上.剎那間.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痙攣起來.似在承受著莫大的痛楚.
見他如此痛苦的模樣.樊卻有些驚愕了.原想以他深厚的內功.即使蠱蟲停滯在體內.他也能游刃有余.卻不想她竟忘了吸附蠱蟲早已耗盡他的內力.卻無力再抵抗蠱蟲的侵蝕了.
見他強自忍耐的神情.慘白的薄唇更被咬出陣陣齒痕.絲絲鮮血緩緩從嘴角處溢出.卻是有些猙獰狼狽.
如果.這般引蠱卻要這人受這麼大的苦痛.那她寧願.不曾說過這個兩方俱損的方法.樊猛地扶起他的身子.拿起手中藥丸便喂了下去.暫時穩住他的心神.
皇宮之外.樊看著眼前的馬車.一個縱身躍到駕駛位上.低眸看著前方一臉不贊同的銀衫.低聲道︰「這一趟我去便可.你照顧好小謨.若是可以.便助李羽風一臂之力吧.」說著.她轉身看著車內暗自調息的鳳琰暉.臉色愈加低沉.
只是.此刻的銀衫卻不放心地看向車上的鳳琰暉.顯然是不願讓樊與他獨自相處.若是再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相信莊主他.必然會對那個冷漠男人痛下殺手.
見她如此不安的神情.樊卻也看出她心中的憂慮.即使再怎麼不願承認.她終是無奈嘆了口氣.雙手不禁緊握著.沉聲道︰「我會為他做張面皮.也會讓他暫時失明.絕不會讓大哥看出什麼的.」
說著.她悄然轉身.暗自瞥向那個雙目緊閉的男子.幽聲道︰「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有自知之明的.」說著.她卻是不願在再多說什麼.便獨自駕著馬車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