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記 第十三回 蝸角名蠅頭利三鎮用兵1

作者 ︰ 北石2009

黃浩見「怪物」直闖進來,心中吃了一驚,借了火光仔細瞧時,卻見「怪物」面白如紙,衣衫襤褸且血跡斑斑,赤腳光頭,身子搖搖欲墜。他飛身上前,扶住「怪物」的身子,口中發出急促之聲︰「袁統領,何事如此驚慌?」

「怪物」「袁統領」身子靠在黃浩胸膛上,喘息了半日,方吁吁地道︰「黃統領,廬州休矣!」

「什麼?袁兄,你說什麼?」黃浩驟聞此言,腦袋猛然一脹,眼前一陣眩暈,身子向後便倒。靠于他身子之上的「袁統領」亦隨了倒了下去。眼見二人身子便要著地,卻見一人雙手齊出如電,將二人拉了起來。看時,卻是青竹幫幫主吳北斗。

黃浩緊抓「袁統領」的手,焦急萬分地道︰「袁兄,廬州之事到底如何?」

「袁統領」以手擦了擦面上的汗珠,道出了下面的事來。

「咚、咚、咚」,戰鼓聲聲;「嗚嗚嗚」,號角陣陣;「殺啊,沖啊!」,「打進廬州城,活捉王俊、陳夾、袁延翰!」……喊聲一片。

便見一勁裝漢子奔行如飛,直入帳中,對了帳中二人躬身道︰「報陳幫主與袁統領得知,城外開來三隊人馬,不識是何來頭,請陳幫主與袁統領上城一觀。」

一背插雙斧的漢子揮了揮手,大聲道︰「施振山,知道了,快,去請馮大俠一道上城!」轉過身子,又對一手持金鐸者道︰「袁統領,咱們先行一步吧!」取背後雙斧在手,率先沖出帳門,手持金鐸的「袁統領」緊跟其後。

二人火速登上城來。少時,勁裝漢子施振山與一白衣漢子亦登上城頭。

眾人立身城牆之上,向了下面望將過去,但見東北、東南、西南三面各有一隊人馬,正叫喊著向城池沖了過來。雖是瞧見三支隊伍均是旌旗遮日,兵器如林,戰馬似長龍,終因距離甚遠,卻瞧不清是何處兵馬。

三支人馬愈來愈近,眾人終瞧見隊前高挑的開道大旗上,以黃線繡了斗大的金字,東北的是個「楊」字,東南的是個「錢」字,西南的是個「高」字。

背插雙斧的漢子見得「楊」、「錢」、「高」三字,恨聲道︰「原來是淮南節度使楊行密、鎮海節度使錢鏐與荊南節度使高季興三個老賊到了!哼哼,咱們未找他們算帳,料不得三個老賊卻自己送上門來!」轉過身子,又對「袁統領」與白衣漢子笑道︰「袁統領、馮大俠,陳某對付楊行密,袁統領便斗一斗錢鏐、馮大俠便會一會高季興吧?」

「便依陳幫主之意。」「袁統領」與白衣漢子同道一聲,分頭向東南和西南奔了過去。背插雙斧的「陳幫主」亦直奔東北方向而去。

三路敵軍才至城下,亦不整頓陣勢,便仗著人多勢眾,向城池發起了猛攻。在陣陣鼓角聲中,見得一隊隊的唐兵抬著雲梯,口中吶喊著,向了城牆沖了過來。

「哼哼,好囂張的氣焰,也叫它嘗嘗‘浪蕩軍’的厲害!」「陳幫主」見敵軍如蟻,蜂涌而來,心中暗道一聲,又高聲傳令道︰「弟兄們切莫輕舉妄動,待敵人近城時,再以滾木礌石擊之!」

眼見得唐軍已近城牆,便听「陳幫主」大喝一聲︰「放!」見得他大手一松繩索,放下了第一根巨木。「浪蕩軍」將士听得號令,各松手中之索,便見一根根長且粗之木、一塊塊巨石,挾風雷之聲,直瀉而下。听得陣陣慘嗥聲震耳欲聾,見得大片的唐軍被壓成了肉餅。

看東南面的「袁統領」與西南面的白衣漢子時,也讓城下的鎮海軍與荊南軍留下大片的尸身。

忒也作怪,前面的唐軍雖是尸堆如山,後面的唐軍不僅不退,反由尸身上直踏而過,鼓噪而進。

原是唐軍作戰之時,將官將士兵以五人為一組,將隊伍分開若干伍,由各伍伍長督促本伍之人作戰。各伍伍長均是由凶狠毒辣的亡命之徒充當,且是武藝高強。攻擊之時,伍長自己赤膊持兵沖鋒在前,若是手下兵丁畏縮不前,伍長立馬便可將其斃于兵下。是以唐兵雖是見同伙倒地身亡,卻也不敢不拼命向前。

「浪蕩軍」將士見唐軍如此不顧性命,只管前沖,各個面露驚懼之色,似是被唐軍勇氣所懾。便在此時,忽听一聲大笑之聲傳出,見得一人挺身而起,以手指了城下唐軍的尸體,大聲道︰「弟兄們,唐妖是鐵打的羅漢、銅鑄的金剛麼?你們看,他們方才還是氣勢洶洶的不可一世,眼下不也到閻王爺那里報到去了麼?他們亦是人生人養的,亦是血肉之軀,還能有二條性命麼?只是他們在各自將官的逼迫下,不得不硬著頭皮拼命向前了!咱們居高臨下,又有此些滾木礌石等利器用以擊敵,一人便可作百人用,還怕勝唐妖不得麼?」

他話音才落,便見西南方城牆上白衣漢子口中發出一聲聲震曠野的長笑之聲,由身旁的一士兵手中接過一枝箭來,亦不用弓,只是氣運右臂,揚手甩去,見得箭行如電,直向城下疾奔而去。便听二聲慘嚎之聲傳上城來,看時,卻見馳在隊伍之前的一名耀武揚威的唐軍將領脖頸透穿,一頭栽倒于地;利箭余勢未消,又將後面的一名唐兵身子洞穿。

「浪蕩軍」將士听得呼聲,又見得白衣漢子甩手箭法,各個心神大振,便听一人大聲道︰「袁統領言之有理,我們何懼之有?」一人面帶愧色,低聲道︰「袁統領,我等並非懼怕唐妖,只是見得他們如此垂死掙扎,覺得有些好笑而已!」西南方將士歡呼道︰「馮大俠好箭法!」「我等誓破唐妖,保全廬城!」各就各位,以待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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