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雖是覺得使雙環者甚是卑鄙,但對他的高深功力,亦不得不暗中贊嘆。
使雙環者功力亦當真了得。前時,他雙環推出,尚未收回,見得陳夾斧柄點來,識得避已不及,只得猛吸一口氣,腰椎硬生生地凹進三寸,躲了過去。他臉皮亦當真厚得可愛,避過斧柄,對了陳夾大笑道︰「啊哈哈,老兄真是可以,高某此計才生,老兄便學了去,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高某只顧前未顧後,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便在此時,一隊隊的唐兵蜂涌而至,將三千義軍將士團團圍住。
陳夾識得如此下去,定會陷入重圍,再難月兌身,卻也不敢怠慢,口中發出一聲長嘯之聲,打馬如飛,撲至使雙環者面前,猛然一斧,向他直剁過來。使雙環者料不得他會猝然發難,身子不覺後退一步。陳夾乘他一退之機,沖到袁延翰面前,大呼道︰「袁老弟,不可戀戰,速走!」
「陳幫主,咱們如此一走,便不掩護馮大俠突圍了麼?」袁延翰拍馬向他靠了過來,高聲問道。
「袁統領,你看馮大俠此時還能出得去麼?」陳夾語聲急促。
袁延翰聞得此言,目光向了馮權瞧了過去,卻見數名唐朝軍官模樣之人圍了他,出手狠斗。馮權身在重圍之中,躥蹦跳躍,閃展騰挪,一把褶扇在手,運用如風,身子縱橫來去,一時之間,便有三名敵人栽落馬下。
便在此時,忽听一聲冷笑之聲傳了過來,見得一紫衣漢子打馬如飛,直撲過來,手中鐵殳高舉,向了馮權直擊下來。馮權見他來勢凶猛,卻也不願硬接,口中一聲長笑,身子躍起,飛至馬後,倏忽一扇,向他背上八華穴戳了下來,速度之快,無以復加。使鐵殳者听得背後風聲響亮,口中發出冷笑之聲,亦不回頭,手中鐵殳向後一揮,竟然未用全力,便將鐵扇蕩了開去。
使鐵殳者原便與馮權交手,只是後來,他見數名唐將高手撲來,圍住馮權廝殺,以為馮權定會敗于幾人之手無疑,是以便也很放心地將馮權交于幾人料理,自己退出圈外,指揮手下兵馬向了「浪蕩軍」反撲過來。後來,他見得圍攻馮權者不時有人倒地,不由心頭火起,于是又打馬向他撲了過來。
馮權見紫衣漢子毫不費力地便以鐵殳將褶扇蕩了開去,識得他功力不再自己之下,只是他前時未施全力而已,自己若想勝他,只怕是不可能之事,不如舍了性命,與他拼死一搏。想至此,手中鐵扇揮動,便欲上前搏斗。便在此時,忽听陳夾發聲長嘯,卻也不再戀戰,身子凌空躍起,由敵軍頭頂之上,飛越而過。他掠至陳夾、袁延翰二人面前,面上一紅,嘆聲道︰「陳幫主、袁統領,馮某有辱使命,未能沖出重圍去!」
「馮大俠說什話來?敵軍勢大,快撤退吧!」陳夾口中發出一聲長笑,手中雙斧揮舞,打馬如飛,率先向敵軍沖殺,為義軍將士沖開一條「血路」來。三千義軍將士緊隨其後,袁延翰與馮權在後斷路。
義軍將士看看退至城門,忽听後面一人大聲道︰「高兄,怎的不去追趕,便讓賊人如此逃回城中去麼?」陳夾等人回頭看時,卻見使鐵殳的銀盔銀甲老將正沖著使雙環者高聲叫嚷著。
「錢兄,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咱們何必與他們拼命?便讓他們多蹦幾日,還是讓楊帥來收拾他們吧!」使雙環者陰沉地一笑,口中發出尖尖的叫聲。
見得使鐵殳者點了點頭,卻也勒馬不追,退了回來。
三千義軍將士在千軍萬馬之中,縱橫馳騁,來去自如,返回廬州城里時,竟是未損了一兵一卒。
轉眼便過了三日。三天之中,義軍將士擊退了唐軍數十次瘋狂進攻,但此時的廬州城中,已是糧盡彈絕,士兵亦多有傷亡。三日間,陳夾、馮權、袁延翰三人食不甘味,衣不解帶。短短三日之時,三人已變得不成人形︰頭發蓬亂百結,面色憔悴黝黑,胡須亦似一把亂草,衣衫且是襤褸,卻似一下子便衰老了十幾歲。三人心中均曉得只有突圍求援,才可解廬州之圍,但數次遣人潛入唐營,卻是均如泥牛入海,半點信息也無。三人識得被遣之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心中自是焦灼萬分。三人趁得敵軍暫退之機,各個思索起對敵之策來,但苦思冥想了半日,卻未想出一萬全之策來。
「唉,王俊這孩子足智多謀,又是廬州城主將,若有他在廬州,或許能想出破敵之計,可惜他去池州去得不是時候!」陳夾似是對身旁二人,又似是自言自語道。
「陳幫主,王統領何事去池州?」馮權問道。
「是與黃統領商議攻打和州之事的。」袁延翰笑了笑,又道︰「前些日子,黃統領來函相邀王統領,正巧馮大俠有事外出,是以便不識得此事了。」
馮權點了點頭,笑道︰「攻打和州?袁統領,和州與廬州同處江北之地,又位于廬州的東南、池州的東北,黃統領擬取和州,大概是想讓和州之地與廬、池二州之地連成一片,池、廬、和三城成為犄角之勢的吧?」
「誠如馮大俠所言。」袁延翰輕輕一笑,又皺眉道︰「王統領離廬已近十日之時,按說亦該返回來了,怎的如今未有音信?」
「定是這孩子以為前時張知禮進犯廬州慘遭失敗、一時之間無人敢犯廬城才滯留池州的。」陳夾嘆了口氣,面上苦苦一笑。
陳夾三人識得唐軍雖是暫作後退,但其後必有一場凶殺惡戰,是以三人雖是饑餓疲憊至極,卻也晝夜守于城牆之上,寸步不離,均是不願下城歇息片刻。豈料如此的過有四、五天時光,城下的唐軍竟是不見半點動靜。陳夾三人或是出道多年的老手,或是戎馬數十年的驍將,見得如此情景,心中盡覺蹊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