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老狐狸,竟敢欺騙老子,將肥肉換成了骨頭,真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膽!老子豈能與你個老龜孫善罷甘休!」楊渥一陣惱怒襲上心頭,一掌拍在女人雪白的肥臀之上,口中吼叫連天。
女子櫻口發出「嚶嚀」一聲嬌叫,一頭鑽入楊渥懷里,欷歔道︰「狠心賊,奴家說錯了麼?你、你、你竟下死手打奴家!」縴縴玉手輕拍他枯瘦的胸膛,幽怨道︰「奴家這等相貌,這等功夫,你竟將奴家說成一塊骨頭!」
楊渥發覺自己實是有些唐突,以手在她胳肢窩戳了一下,賠笑道︰「寶貝兒,渥哥哪里會舍得打你?只是听了親親的話,想到高季興實是卑鄙至極、可惡至極,心中不由有氣,便不自覺地將親親兒的肥臀當成了高季興老狐狸的臉子了。」在她身體上輕輕吻了一口,發出「叭」的一聲脆響︰「寶貝兒,‘肥肉’與‘骨頭’各有千秋,老子是都喜歡的!」
女人破涕為笑,嬌聲道︰「渥哥,只要你真心疼愛奴家,便是再打奴家幾巴掌,奴家也是不會怪渥哥的。」以吹彈得破的粉面在他滿是干皮的胸膛上輕輕摩挲著,又囀鶯聲︰「奴家叫姚嬌嬌,芳齡十六……」
「寶貝兒說代那高從戎出嫁,今高從戎又在何處?」楊渥不待她說完,便截口打斷了她的話頭。
「唉,男人都是貪得無厭的東西,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渥哥,奴家便曉得你會如此問的。」姚嬌嬌粉面上現出憤然之色。她嘆了口氣,櫻口一撅,轉過身體,花容朝里,只以背對著他。
楊渥扳過她的身子,在她桃腮上親了一口,大笑道︰「寶貝兒,可是吃醋了麼?」
「哼哼,奴家才不吃那門子干醋哩!」姚嬌嬌身體順勢撲在他懷里,以玉手掐了他一把,嗲聲道︰「渥哥,不叫奴家一聲親妹妹,奴家便不對你說!」
「你這個小浪蹄子,真真是鬼到家了!」楊渥笑罵一聲,將她的身體使勁摟住,口中發出溫柔之聲︰「好妹妹,親妹妹,乖乖妹妹,快對哥哥說吧,高從戎到底怎麼樣了?」
「渥哥,只怕你叫的不是奴家,而是那高從戎吧?」姚嬌嬌玉手推開他的身子,粉面之上掛了一層嚴霜︰「哼哼,別痴心妄想了,高從戎便是九天仙女,只怕今生今世你再也見她不著了!」
「什麼,你說什麼?難道高小姐不在人世了麼?」楊渥大驚失色,雙手使勁晃動她的香肩,口中發出抖抖之聲。
「哈哈,渥哥,看你那個猴急樣,真好像是只八年未嘗著一點葷腥的饞貓似的,真叫人可憐!」姚嬌嬌大笑一聲,道︰「渥哥,高從戎那個勾人魂魄的小妖精倒也未上西天,只是她眼下不在江陵了。」
「這便好,這便好!只要高從戎尚在人世,總有辦法可想的!」楊渥長舒一口氣,自語一聲,又在姚嬌嬌面上親了一口,柔聲問道︰「寶貝兒說高從戎不在江陵,又到何處去了?」
「哼哼,總有辦法可想?見你的鬼去吧!渥哥,只怕今生今世高從戎不能成為你的人了!」
「什麼?小姑女乃女乃,怎的如此說話?只要高小姐還在人間,便是她躲到天涯海角,老子也是能將她找回來的!」楊渥拍了拍枯瘦的胸膛,又焦灼道︰「小姑女乃女乃,可叫你把哥哥急死了!莫賣關子了,快說吧,哥哥求你了!」
「你的高小姐被錢元瓘這個色鬼搶走了。」姚嬌嬌朱唇啟動,粉面上毫無表情。
「你、你、你說什麼?」楊渥身子一挺,「呼」的聲,由床上跳將起來,口中發出驚呼聲。
「渥哥,慌他娘什麼?」姚嬌嬌伸出玉手,一把將他按倒于懷,玉手輕撫著他的頭,摩挲著他的耳,不急不緩地道︰「渥哥,老老實實地躺著,听奴家慢慢與你道來。」她略一停頓,又啟櫻口︰「渥哥,高季興將女兒許配你為妻,不識錢元瓘這個浪蕩公子如何便曉得了此訊兒,竟于八月十四日夜,派了三個高手,潛入江陵,搶走了高從戎……」
「戎」字才出姚嬌嬌朱唇,卻听「啊」的一聲大叫之聲傳出,看時,卻見楊渥脖子一硬,身子一挺,口、鼻之中,竟斷了呼吸。姚嬌嬌一下子慌了手腳,疾出玉手,在他背心上使勁拍打起來,忙乎了半天,才讓他吐出一口氣來。
楊渥魂兒才附體,口中便大叫道︰「錢元瓘,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老子日後若不抽你的筋、扒你的皮,便不是我老子楊行密的兒子!」發了半天狠,心中漸平靜下來。他翻過身子,面對姚嬌嬌花容,嘶聲道︰「寶貝兒,世上人有萬千,寶貝兒如何便可斷定是那錢元瓘搶走的高從戎?」
「渥哥一個鐵樣的漢子,料不得竟然心細如絲,倒也著實難得!」姚嬌嬌贊嘆一聲,又道︰「八月十四日夜,兩名潛入高府、掠走高從戎的高手臨走之時,留下一張帖兒,上面便寫休得瞎說,還有作了壞事留下名的麼?」楊渥搖了搖頭,又道︰「僅憑一張帖兒,便能斷定定是錢家所為麼,別人便不能假借錢家之名行事了麼?」
「渥哥怎的如此狐性多疑?帖兒可假,人還能假得了麼?八月十四日夜,高府中有武士識得二夜行人乃是錢元瓘的師兄‘雲中手’尤陽與浙東獨腳大盜魏虎。且是二人留下的帖子上亦有錢鏐的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