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浩接物事在手,瞧時,卻是一封信。他打開看時,上面便有短短的數十言,道是︰「浩兒,知你現在池州,姑丈、姑母甚感心安。俗語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浩兒與表妹均到了可婚之年,該成大禮了。姑丈本應親送花兒去池州與你完婚,奈姑丈有要事纏身,卻又遠行不得,故命你大表兄代姑丈送你表妹去池州,與你們二人擇日完婚。」下面,便寫了「姑丈、姑母示」的字樣,蓋了一枚特異的印章︰帶有一把掃帚圖案的印章。
他仔細地閱罷信,識得上的墨跡乃姑丈親筆所,又見印章中的掃帚圖案亦是掃帚幫的獨特標志,識得此是真非假了。但他此時卻尋思道︰「我從未見過大表兄與表妹一次,眼下正值唐妖欲剿滅義軍之時,二人不速而至,實是有些蹊蹺,令人不得不疑了。」想至此,面上不覺現出些躊躇之態。
按理說,黃浩與林燦、林素花乃是中表兄妹,骨肉至親原是應該識得的,只是黃浩姑丈乃是掃帚幫幫主,掃帚幫總舵之地遠在西北甘涼之地,是以雖是嫡親姑母,黃浩亦未去過林家一次,只是在他未出世前及他幼小之時,姑丈偕姑母到黃家來過數次,卻也是來去匆匆;後來,黃巢于冤句舉起反唐義旗,掃帚幫幫主才命次子林言隨義軍听用;此後,黃浩再也未听說過姑母一家的音信。因了以上原委、黃浩卻是識林燦兄妹不得的了。
華機見黃浩面現驚疑之色,心中亦感詫異,急問道︰「砍球X哩!浩兒,何人之?寫了甚事兒?」
黃浩回過神來,笑了笑,遞信于華機,輕聲道︰「八叔一觀便知。」
華機接在手,仔細瞧了一遍,便見他雙手相拍,口中發出大笑聲︰「砍球x哩!好,好,好,這下可有喜酒吃了!」又以手指了紅衣女子,高聲道︰「砍球X哩!浩兒素時聰明過人,處事果決,怎的今日竟有些糊涂、有些優柔寡斷了?這個女娃兒不是你表妹,還會是誰?天下能有這樣的憨蛋兒,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閨女送給素不相識之人作媳婦的麼?」
黃浩被他一語道中心思,直羞得面紅過耳,又想想事兒確如他所言,心中愈覺難堪,神態更顯尷尬。
「砍球X哩!燦小子,林老頭兒有甚要緊之事,竟讓他不能到此溜達溜達?」華機似是覺得自己的話過于尖刻了些,黃浩有些承受不起,于是雙手倒背,面容一肅,向了林燦大聲發問。
林燦見他故意作出莊重之態,心中頓覺有些好笑,口中卻恭聲道︰「回華八叔的話︰近來,沙陀人屢犯掃帚幫,家嚴乃一幫之主,于此非常之時,自是不可輕易離開總舵之地了。請華八叔見諒!」
「砍球x哩!真沒出息,幾個熊沙陀人,便將林老頭兒纏得動彈不得了麼?」華機大笑一聲,又揮手道︰「砍球X哩!浩兒,還不快送你表妹去後院?我們好好籌辦籌辦,便先讓你與這位‘女英娥皇’中的‘女英’完婚,日後,再讓‘娥皇’與你成親!」
紅衣女子林素花听得「完婚」二字,玫瑰色的腮頰登時變成緋紅,如此,容貌愈顯昳麗無比,配上招展的花枝,形象之妙之美,非言語可形容萬一。
黃浩步入洞房,卻不見新娘林素花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吃驚,但也以為她可能有事小去,卻也未以為意,便拉過一椅,坐了,又斟了一杯茶,邊吃茶邊等她回來。他一口茶未吃下肚去,忽覺背後勁風襲來,識得有人暗算,心中大吃一驚。近來,他功力長進神速,已臻一流之境,听得勁風鼓蕩,識得偷襲者功力不弱,又覺得勁風已近身子,起身躲避已然不及,只得猛吸一口氣,月復內真氣一提,身子連椅吸起,平空飛了出去。便見得銀光一閃,一兵走空。听得背後傳來一聲「咦」的驚叫聲。
他站起身來,正欲回頭瞧將過去,卻覺又一股勁風襲將過來,敵人之兵已近背心。此時,他雖識不得敵人使了甚兵刃,又如何出手,但見得此人招發如電、變招如風,直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心中大吃一驚,哪里還敢小覷于他?反手一掌,盡力推出,向敵人之兵直擊過來。此時,他功力精進,當今之世,能與之比肩者,只怕亦只是數名頂兒尖兒的高手而已。他盡全力一掌擊出,滿以為定可將對手之兵震飛,哪料得招式施出,背後的勁風消失是消失矣,卻未听到敵人兵刃落地之聲,心中不禁又吃一驚。
此時,他的身子已掠出門外。他轉過身子,借了洞房內明亮的燭光,瞧將過去,卻見一人手持明晃晃的寶劍,面門而立,劍尖正直直地對著自己。他又向了持劍者注目瞧了過去,心中更是大吃一驚,卻見偷襲自己之人,竟是新婚之妻林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