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膽英雄 第144章 搬兵建平(下)

作者 ︰ 獨芳自賞

董全帶著滿腔的仇恨見到了柳復明和林曉偉,仇人就在眼前,董全恨不得沖過去,把這兩個人的腦袋給擰下來為母親報仇。但沒辦法,重任在身,還得求人家發兵呢,只好把仇恨咽到肚子里,表面上還得畢恭畢敬的,這可難為了董全了。

柳復明過足了煙癮後問︰「董營長,听說你們從前線來,戰事如何呀?有什麼事嗎?」

這兩句話好懸沒把董全等四個人的鼻子給氣歪了。董全心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們幾千弟兄在前線跟鬼子玩命,有多少將士血染沙場,可你們在這里跟沒事人一樣,過著神仙般的日子。更可恨的是,長田的聯隊直接威脅的是你們的建平縣,是你把我們旅搬請過來援助你們的。現在可好,我們跟鬼子干上了,你們卻成了干淨的了。再說,這里離戰場頂多也就五六十里,炮火連天的,你當真不知道?這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嗎?太可氣了!

董全強壓著怒火,心平氣和地耐著性子把戰場的情況講述了一遍,把李春祥的意思盡量委婉表達了一下,最後董全說︰「旅座,現在長田的聯隊被我們旅阻擊在小松崗附近,長興峪已經被我們復奪過來了,那里駐有四個營的精兵。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你現在立即發兵小松崗,抄小鬼子的後路,我們前後夾攻,長田插翅也難飛,快下令吧,旅座。」

「是啊?真有此事?我們得來的消息是長田早就夾著尾巴逃跑了!要真如你所說,我當然要出兵。參謀長,你看呢?」柳復明問計林曉偉。

「旅座,這有什麼可說的。戰機稍縱即逝,董營長冒死給我們送來這麼重要的信息,肯定不能有假。我們應該立即兵發小松崗!」林曉偉說著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到了開飯時間了。這樣吧,董營長,咱們一起飽餐戰飯,然後我們一塊出殺往小松崗。來呀,準備開飯!」

董全一看,哎,行啊,這林曉偉還算說出了一句人話,盡管不情願留下,但一想我們跑了一夜跑,人困馬乏的,填飽肚子順便喘口氣,也好去戰場上殺鬼子。至于自己的深仇大恨,也只能先公後私了。也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因此,董全和田凱等人商議後,幾個人一看真順利呀,就答應了。

不大會兒,酒宴擺下,就在接待室里弄了張大桌子,杯盤羅列,肉山酒海,真豐盛。柳復明和林曉偉還領來一男一女兩個警察過來作陪,董全一看這兩個人不由得驚愣得說不出話來。

就見這個女人三十多歲,高高的個頭,一身警服,也遮不住身材的窈窕豐滿,腰里跨著手槍,手里拿著煙卷,滿面春風地進來了。再看她身後跟著一位中年警察,顯得有些消瘦,三角眼,窄條子臉,也是一身警服,腰里跨著手槍。

董全一看這兩個人,太認識了。這個女的叫成萃蓮,身後跟著的那個男的叫馮至善。成萃蓮當初是赤峰縣警察局長,心如蛇蠍。馮至善是她手下的大隊長,他們兩個蠅營狗苟,狼狽為奸。扒了皮,董全都認得她們的骨頭。當初,在赤峰,她勾結她的佷了成德修到處爭權奪利,壞事做絕,自己和妻子方敏等人有幾次都落到她們手里,險些喪命,多虧于海鵬出手相救。後來于海鵬也被他們拿住了,她們又用金鉤釣魚之計把自己騙到赤峰,設法場要斬盡殺絕。我們飛虎嶺幾十名弟兄全都鑽入了她們的口袋,多虧旅座李春祥及時趕到,槍斃了成德修,解救了我們。從那以後就沒見過他們,如今他們怎麼跑到這里來了?看這意思他們二人仍然是警察局的領導,不然的話他們今天也來不到這個飯桌上……

正在董全胡思亂想的時候,參謀長林曉偉說話了。「成局長,馮隊長,歡迎二位,來來來,里面邊坐,我給介紹介紹……」

成萃蓮見到董全等人很坦然,笑得跟一朵花一樣,還大大方方地跟董全幾個一一握了手。倒是這個馮至善仍然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雙方假親假近,客套過後,分賓主座下,他們八個人圍了一圈。

通過林曉偉的介紹,董全才明白。成萃蓮被調到了建平,現在仍然是警察局局長,馮至善奴隨主走,也來到建平當起了警察行動隊大隊長。董全想起往事,恨得他牙根痛,這真是什麼蟲子拱什麼木頭,蛇鼠一窩!現在他似乎也明白了,心說怪不得你們在這里裝聾作啞不發一兵一卒呢,柳復明和林曉偉跟我們旅座向來不合,這我早就知道,成萃蓮和馮至善就更不用說了,不但是我董全的仇人,也和李春祥有仇,他恨不得借鬼子的刀槍把我們殺了才痛快呢,他們能發兵嗎?

但不管怎麼說,林曉偉作為參謀長,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答應出兵了,這就是好事。還有旅長柳復明也答應了,二人的身份地位在這里擺著呢,總不至于拉屢往回坐,說話不算話吧。不管怎麼樣,你們只要出兵就好,還是那句話,我現在什麼都不說,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等打完這一仗,收拾完小鬼子,咱們再算總賬!

因此,在這種場合,董全又不得不把戲演下去。現在的董全不再是毛頭小子了,也是二十三四歲的人了,成熟了許多。再看董全表面上若無其事,對這些人畢恭畢敬,有說有笑的,就好像是久別多年又重逢的老朋友一樣。

酒席上熱門非凡,他們推杯換盞,董全四人以不善飲酒為名勉強喝了兩小口,其實他們哪有心思在這里開懷暢飲呢?特別是董全,心里現在是什麼滋味兒?與仇人對飲,還得恭敬之中用笑臉相陪,喝這種酒跟喝毒藥也差不多少。再說前方將士危在旦夕,來時李旅長的話言猶在耳,十萬火急。

林曉偉一看董全他們四個真不喝隨說︰「這樣吧,不會喝酒也不能強人所難,我們幾個放量繼續喝,預祝我們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來人!把我的好茶拿來,沏上兩壺,讓董營長他們品一品,這茶既解渴又解乏……」

勤務兵答應一聲,不一會兒拿來一大包,打開包裝里面是小包,準備了八個茶碗,每個碗里放入一小包茶葉,然後倒上開水,給八人都上了一小碗。

柳復明他們四個喝酒,當然不喝茶,只是擺在那里沒動。董全一看,喝茶可以,也真渴了,端起來放到嘴邊,一陣幽香撲鼻而來,忍不住喝了一小口,入口微苦,一回味,又甜又香,真是好茶。就這樣,董全他們四個人很快就把茶喝下去了,勤務兵過來又給他們沏了第二碗。董全端起來剛要再喝,就覺得有點兒頭暈目眩。心說,怎麼回事?我沒怎麼喝酒就想醉?難道是生病了?這時,情況越來越嚴重,還有點兒頭痛,再看誰都兩個腦袋。「不好!」董全說聲不好,也晚了,他們四個人先後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知。

「哈哈哈……」林曉偉和成萃蓮一看董全他們四個全倒下了,不由得對視一眼,然後哈哈大笑,「兔崽們,命真大呀!來人!拖下去,嚴加看管!」

林曉偉一聲令下,從外面闖進來幾個當兵的,不容分說,把董全他們給架走了。

原來這是一桌鴻門宴。柳復明和林曉偉為什麼要擺鴻門宴呢?他們為什麼遲遲不發救兵呢?這不奇怪。

自從林曉偉利欲燻心丟了軍事重地長興峪之後,于海鵬陣亡了,四個營一千五百多人幾乎全軍覆沒。這小子回到建平後一直是憂心忡忡,他就害怕上峰知道真相後治他的罪,因此對柳復明他是連欺帶騙帶哄,把責任全都推到于海鵬和獨眼龍及章軍的身上,而柳復明就听他的。

這時,長田的聯隊到了建平城外。按照柳復明的意思就要出兵,但林曉偉不讓。找出種種理由,百般阻撓。此時,成萃蓮和馮至善被調至建平縣。原因是,成萃蓮以與李春祥不和為借口,消極怠工,還多次在熱河省主席面前告李春祥的狀。湯主席對這個李春祥早就有微詞,因他是少帥張學良的心月復。而成萃蓮呢,還與湯主席的老婆掛連著拐彎親戚。因此,湯主席思考再三就給熱河省警署下了道命令,把成萃蓮和馮至善調到了建平縣,仍任警察局局長和行動隊大隊長,他們的任務是配合柳復明守城,抗擊鬼子。

這二人到建平縣一上任,很快便于柳復明和林曉偉打得火熱。董全的騎兵營復奪長興峪,大戰小松崗,李春祥的大部隊與長田的聯隊激戰,這些情況他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成萃蓮知道李春祥的部隊堅持不了多久,因此百般游說柳復明和林曉偉,不讓他們出兵。林曉偉當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與柳復明商定了個坐山觀虎斗之計,仍然故伎重演,讓鬼子和李春祥雙方拼斗得兩敗俱傷時,他們再出兵,好竊取勝利果實,再在上峰面前邀功請賞,以徹底壓倒李春祥,這才是他們的如意算盤。

正在他們坐山觀虎斗的時候,董全他們搬兵來了。一听說董全來了,這些人都提高了警惕,因為他們知道這個董全是個後起之秀,是李春祥手下的紅得發紫的人物。別看董全官不大,但膽大敢干,武藝高強,疾惡如仇,戰功卓著。因此,林曉偉和柳復明都把董全視為于海鵬第二。更重要的是,林曉偉還看到了海氏弟兄也跟隨董全一塊來了,他更害怕東窗事發,這才使了個穩軍計,表面上答應出兵,私下里把成萃蓮和馮至善也請來,擺下鴻門宴。林曉偉見用酒灌不醉他們,就改用了藥茶,董全等人果然中計,十四個人全被抓住壓在建平的軍營。當然,他們不敢走露半點消息。

又過了兩天,通信兵向林曉偉報告,李春祥的人馬已經抵擋不住了,正全線潰敗,長田的聯隊正在乘勝追擊。

林曉偉一听,不由得心花怒放,旅座,時機成熟,快下命令吧!柳復明一听大喜,吩咐一聲︰「來人!傳我的命令,帶上董全等人,集中兵力出擊小松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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