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割昏曉 第三百七十五章 喜歡阿姨

作者 ︰ 蓮池月

當時,許遠林夫婦陪著孩子在大雄寶殿諸佛菩薩面前焚香禮拜,到了藥師佛像前,空覺法師過來領著許遠林一家人念「南無藥師佛」,許歡德也跟著念,念至兩百多句,空覺法師忽然听到有人叫道,空覺法師在哪里?是一個女施主的聲音。空覺法師面對藥師佛像,人家只能看見他的背部,他對許遠林說,你們繼續念一會兒,我有點事。才轉過頭來,就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容,那是癸姑,雖然人有些變化,長高了,也長漂亮了,但她那愛笑的和睦態度一點也沒有變。

空覺爺爺,癸姑沖口喊道,然後走近他說,您知道嗎?那條菜花蛇是那一年的今日死去的,我突然想起這件事,一大清早趕到寺院來,她說著舉起手里的香扦和草紙,我要給它焚香化紙,請您在佛前給它念經超度吧!

阿彌陀佛。空覺法師邊合掌邊向她走近,止步在大殿門口,他 視和父母一起還在藥師佛前磕頭禮拜的許歡德,暗想,憑我的感覺,那孩子就是菜花蛇的轉世,但是他不這麼講,只模稜兩可地說,那條死去多年的菜花蛇可能已經轉世為人了,不需要我超度它,它在生前听經聞法,死後就獲得了超度。

那麼我還給不給它焚香化紙?癸姑听他的意見,空覺法師說,你當然可以到曾經埋葬它的地方點燃帶來的香扦和草紙,哪怕它超度了,受用不到了,你還可以祝福它,照樣可以焚香化紙,讓那兒的草神、樹神享祭,你的功德還在哦!

癸姑按空覺法師說的去做,空覺法師又轉回大雄寶殿,幫著依然在藥師佛像前念誦其佛號的許遠林夫婦和他們的兒子助念。一會兒,癸姑也趕過來助念,邊念邊瞅像大人一樣雙手合十,一副虔誠模樣的許歡德。許歡德抬頭看她親切的神情也感到親切,徐薔薇見孩子打野,沒有斥他,卻用手模他的額頭,感覺不怎麼發燙了,便問道,歡德,你的頭還暈不暈?

不暈了。許歡德不看著媽媽,卻仔細打量癸姑,癸姑對于他是陌生的,也是第一次看見,他卻感到分外親切。徐薔薇听孩子說頭不暈了,高興地拍了丈夫一下,唉,真靈驗,念藥師佛的名號,藥師佛還真的保佑了我們的孩子。

孩子病好了,能不能馬上回去上學呢?許遠林用商量的口氣問。徐薔薇說,問空覺法師吧!

空覺法師說,孩子的病現在只是略微好了一點,要繼續念誦藥師佛的名號,至少要助念兩到三天,孩子的病才會完全好。

那麼我先回去,攬的木工活兒還要做完。許遠林對徐薔薇說,你和孩子留在寺里,孩子的病徹底好了,你們再回家。

也只有這樣。徐薔薇又對空覺法師說,少一人助念問題大不大?

助念的人多當然好,人少,助念的時間長,也行。空覺法師解釋道。

我留下來助念。一直在助念藥師佛號的癸姑忽然自告奮勇地表態。法師疑慮地看著她,她接道,我原來是這個寺院出去的,雖然出去還俗了,但我的菩薩心腸還在,現在特別想回到寺院來做點功德。

徐薔薇望著這個並不面熟的姑娘說,幫我家孩子助念,怎麼行?耽擱你了。

沒關系。我願意,再說多一個人助念佛號,就多一份佛力,你家孩子就多一份佛力的加持,有病祛病,無病消災,吉祥如意哦!癸姑說得徐薔薇心里熱乎乎的,她認真打量著癸姑,認為她說的話可信,人也可愛。

孩子好一點,就穩不住了,他開始是跪在藥師佛面前念誦其佛號的,現在不念了,站起來,看著陌生的癸姑,然後繞過來,悄然用手抓她那根垂在背後的烏黑辮子。徐薔薇見了斥道,歡德,你在干啥?

許歡德麻利松手說,我喜歡阿姨的辮子。

癸姑轉過身微笑著看他︰歡德,阿姨留下來為你助念佛號,你同意啵?

謝謝阿姨。許歡德見癸姑看他,反倒忸怩起來,他繞到媽媽的背後探出半個頭來贊許地回答。

這天中午,空覺法師、徐薔薇母子、癸姑一起在寺院里進餐吃素,寺院專門添了兩味好菜,干竹筍和干蕨菜。這是空覺法師特意安排廚師做的,一般留下來用餐的施主都享受不到這個待遇,廚師在上菜時,把這個話挑明說,空覺法師把你們當貴客了。大家都笑起來。空覺法師借此大講吃素的好處,說吃素就是尊重生命,你尊重別人的生命,心情會獲得寧靜,獲得寧靜,自然就放松了,人一放松,身心都會健康。可見吃素于己于人都有好處。許歡德听得津津樂道,以至夾著塞進嘴里的菜都不嚼了,一雙眼楮除了盯著空覺法師看,就是偶爾認真地 視一下不停地給他搛菜的癸姑。癸姑感覺自己也說不清楚,一見他就非常喜歡。上午從大雄寶殿出來,癸姑還帶著他們母子倆在寺院西側的參天古柏下遛達,她又講起那條菜花蛇來,並跪在葬了菜花蛇的墳塋上磕頭,歡德也跟著來,男孩匪些,一跪下去,褲腳上就粘了些化了霜凌的濕土,髒死了,他才站起來,癸姑就給他拍,可拍不下,她邊拍邊說,阿姨,別發焦,我跟他洗褲。

午餐後,徐薔薇牽著孩子要回去,許歡德嚷道,不回去,不回去。空覺法師勸道,你們就住一兩天再回去吧!在寺院听經聞法,多念藥師佛的名號對鞏固孩子的病情有好處。徐薔薇猶豫不決,她望著孩子粘了濕泥土的褲腿說,髒死了,回去要換褲子哦!

沒事,我跟他洗。癸姑認真地表態,徐薔薇只當沒有听見,心想洗了拿什麼換呢?她最終還是同意留下來,就住在癸姑還俗前住的那間宿舍,她熟悉,這是寺院特意給留宿的施主準備的。眼下這間宿舍除了住他們母子,癸姑也住在里面,雖然許歡德是男孩,但他不是成人,年齡又小,不礙事。到晚上8點多鐘,瞌睡多的許歡德就上床就寢,癸姑把早已生起的一盆火擺在房間讓徐薔薇取暖,她卻忙個不停,把許歡德月兌下的那條褲子悄然拿出宿舍,到寺院左前方的食堂囤水的池子取水于木盆,之後將漿洗干淨的濕褲子又拿回宿舍到火盆邊慢慢地烤,徐薔薇看著她很受感動︰癸姑,你咋這麼勤快?這麼晚了,你到哪里弄的水洗滌褲子?

不瞞阿姨說,我下午就給寺院食堂挑了滿池子水備用。徐薔薇感激地瞅著癸姑拿在手里的那條濕洇洇的褲子,她也拿著褲子的另一只褲腳拉抻在火盆邊幫著烤,不,這事應該由她當媽媽的來做,現在她倒成了幫手,癸姑卻成了干事的主角,她顯出內疚的樣子。癸姑說,我白天就說過,許歡德的褲子髒了我洗。用和尚的話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我雖然還俗了,但還是保持出家人的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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