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沒有接到什麼的情錢,並且所接的情錢還抵不到操辦婚事的開銷。李貴原指望勸說父母親把多出的情錢支援他購買那支獵槍的,這下打消了念頭。在新婚晚上,李貴依然向吳菊英說出了想購買那支獵槍的心事,還埋怨吳裔出價太高,說他根本不講一點情面,如果不買回那支獵槍,我到他亡父墳前叩頭吊孝豈不白干了?吳菊英安慰道︰慢慢地把錢湊齊,總會買到那支獵槍的。李貴很悲觀︰何時能夠湊那麼多錢?吳菊英不知怎麼開導他才好,片刻沒有回話,手一伸,手腕上戴著的一只翡翠玉鐲讓她陡然生發了一種幫助李貴了結這樁心願的**。她小聲說︰李貴,我看你成天想那支獵槍差不多想瘋了,看來那支獵槍比我都重要,要是讓你在我和獵槍之間選擇,我一定會被你淘汰。李貴緊緊抱著她,說新娘子,你也很重要。雖然這是從李貴口里逼出來的一句話,她听起來仍感覺舒服,便對李貴表現得夠殷勤,用曲起的中指骨結叩擊著手腕上的那只翡翠玉鐲︰這可是個寶,是母親送給我的,值很多錢。
值錢不值錢,與我何干?李貴依然一副悲觀的樣子。
干系可多呢。吳菊英說︰要是把它當了,有了一筆錢,不就可以添加購買那支獵槍的費用的不足?
這麼說,你是想把玉鐲當了,為我準備購買那只獵槍的費用?李貴驚喜,神情專注地望著她。
不是準備,僅僅是添加費用的不足罷了。吳菊英的觀點很鮮明。
這時洞房的燭火慢慢地暗了,一對新婚夫妻還在喧賓奪主地議論這件事。
不久,吳菊英果然當了那只王鐲,只當獲200元錢,還差300元方可購買那支獵槍。接到這些錢時,李貴當然高興,但還是有一點遺憾,便對吳菊英說︰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再給我想點辦法,弄到300元錢。吳菊英倒有一個辦法,但她沒有把握做到,便沒有說,因為這要與娘家人商量。于是反問道︰你自己就不能想個辦法?
我固然在想辦法,總感覺你的辦法更好。李貴贊許妻子,可望著她越來越大的肚子,又感覺她行動不便,便說︰菊英,你把好辦法說出來,我照著行,你現在這樣子,活動量不能太大了。
你是心痛我,還是心痛你的孩子?吳菊英雙手捧著肚子問他,他說都心痛。吳菊英又把話扯到正題上來︰恐怕有些事我不行動就辦不成,我行動也不能擔保可以辦成。
那麼你就慢慢地行動,作了努力就夠了。我陪著你行動,好嗎?李貴催著妻子行動,擔心妻子臨盆期至,延誤行動的時間。
妻子說不要李貴作陪,就回到了娘家,她把李貴想購獵槍缺錢,包括自己當了玉鐲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家人講了,希望家里再把那塊麻地的麻打成麻絲賣錢,借給李貴購買那支獵槍。吳菊英的父親非常不高興,板著臉說︰哼,那只玉鐲是你祖母給你媽的,你媽給了你,你居然把它當了,真是敗家子,竟然還有臉回娘家再敲竹篙。
這話非常難听,這是在飯桌上講的話,吳菊英知道事情黃了,當下把飯碗一放,碗里的半碗飯尚未扒完就走了,她的眼圈在發紅,走出門還听到父親在數落︰陪了女兒,還陪上了不該陪的東西,圖哪一條哦?
李貴在家盼著吳菊英回來,可是吳菊英回來苦著臉,出乎他的意料,問她有什麼事不高興,她一句話也不回答。李貴感覺盼著的事情泡湯了,就干脆走開,這時,吳菊英坐在椅子上捂著臉嚎啕大哭。李貴又轉來問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了你,如果欺負了你,我就找那個人算賬去。吳菊英不停地搖頭,李貴明白了意思,說既然沒有人欺負你哭麼事?吳菊英這才把父親如何反對她幫助籌款購獵槍的事兒斷斷續續地講出來。李貴听了極不舒服,說你再也不要有事沒事找娘家,我的事自己解決。吳菊英以為他說的氣話,未料他真的爭了一口氣,第二天就找到吳裔說出想購那把獵槍的苦衷,吳裔有點同情,說我給你想個辦法,讓你攢足所差的300元錢。
我已經是窮途末路,哪兒也攢不來300元錢。李貴在他面前攤牌,一副落寞的樣子。
吳裔拿起肉案上那柄砍肉的卷口刀,笑道︰算了吧!你跟我干這個,也就是幫工3個月,每天包三餐伙食,每餐都有肉吃,當然每個月給你00元錢,到了3個月不就滿了300元,到時候以你購買那支獵槍的費用作抵,再把你現有的200元錢給我,不就成事了?李貴拿過那柄卷口刀,掂量一下,約有半斤多重,並在肉案上試砍一會兒,說這活兒我能干,只是你的工錢是不是出得太低?吳裔立即變臉︰如果你不想干,我還不勉強,其實我又不缺人,這事我一個人干得了。
既然這麼說,我只好按你的意思來。李貴是個爽快人,當即表態︰從現在起我就給你幫工。
吳裔沒有食言,3個月滿後,向李貴要了200元錢就把那支獵槍給了他。
李貴扛回獵槍的那天,妻子臨產了,夕陽搖金時刻,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還是龍鳳胎呢,男嬰先臨盆,自然成了女嬰的哥哥,李貴非常高興,第二天就上山打了一只野雞煨湯犒勞妻子。听說產婦吃豬蹄煨板栗可以發女乃,他沒錢買豬蹄和栗樹,仍舊扛著獵槍上山打野物,有兔、麂、獾、刺蝟等,他每天獵取了,就拿到街上出售,這樣弄些錢,購買想買的東西。譬如豬蹄和板栗他都買回來了,妻子吃過這兩樣東西烹飪的膳食,也許起了作用,**著實膨脹大了,女乃水特別豐沛,足以滿足兩個嬰孩的需求。兩個嬰孩男嬰叫李雄兵,女嬰叫李茹華,都是吳菊英取的名,她希望男嬰將來孔武有力,女嬰將來貌美如花,她把這種願望寄托在兩個孩子的名字上,頗為自信而高興。
得了孫的李富升格為爺爺,不再反對兒子持獵槍上山打野物,沒有野物賣錢,李貴小家庭的日子便不好過,李富的名字有個「富」,不過是徒有其名,是對富裕生活的一種向往,他其實非常窮,現在兩個孫子要花錢,他在經濟上搭救不了,便把李貴的那支獵槍作為生財的寄托,可是眼下李貴不行了,經常持獵槍上山一整天,什麼也沒有獵取,傍晚回家兩手空空的,令李富看得發愁,他禁不住問兒子是麼原因,李貴說,還用問?附近山上的野獸,包括野獸的崽子都幾乎被我打盡了,老爹,看來要失業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