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割昏曉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狼在嗥叫

作者 ︰ 蓮池月

幾天後,馬大貴把家眷遷至禿鷲山背面的兩個草棚,他作了修繕,棚頂上加蓋了芭茅,原來的草棚入口沒有門,空蕩蕩的,現在也安上了門扇。馬大貴幾乎每天都下山,回村照看自家老屋。有一次村民傳言︰倭寇左田豢養了一只狼犬,嗅覺非常靈敏,能聞到幾十公里外的氣味。而且它非常通人性,知道喪盡天良的左田嗜食烤熟的嬰兒肉,便到處游走,嗅到哪里有嬰兒,便狺狺狂吠著引領主子前去搜尋,誰家嬰孩點子低誰家就倒霉。

這個傳言讓馬大貴緊張起來,左田的狼犬那麼厲害,一旦經過這里嗅出什麼蹊蹺該怎麼辦?他左思右想,望著禿鷲山他心情沉重,仿佛被什麼壓著似的,難以掙月兌。他恨不能那禿鷲山就是一塊砸向左田和那只狼犬的巨石,可不是的,這種情緒一直糾葛著他。上了山頂,踏著兩邊是數丈高的懸崖夾著的草坪,他突發奇想,並且高興得叫起來,有辦法了,有辦法收拾狗日的倭寇了。他迅速穿過一線天石徑,來到他那個暫時在茅棚安頓家眷的地方,看了一眼抱在妻子懷里的馬勝,用指頭踫了一下那粉女敕的臉說︰孩子,我有辦法保護你和你媽啦!劉珍不解地望著他問︰你咋說這種話?

我有辦法對付狗日的倭寇了。

別說大話,你一沒槍,二沒炮,如何對付?

劉珍有些悲觀地用話激他,他說不能說,讓我征服了倭寇,你才懂得我馬大貴的厲害,我馬大貴就要做一回英雄,讓遼北人看一看。說著,他拿起一把鋤頭和杴出門了。

這種鐵疙瘩能對付得了倭寇的洋槍洋炮麼?劉珍的話還不知馬大貴听見沒有,但她到底相信馬大貴是個有辦法的男人。她本想跟在男人後面看他到底干什麼,此刻,嬰孩哭起來了。

啊呀,乖寶,哭啥?劉珍從搖窩中抱起嬰孩,麻利撩開胸衣,露出一對雪白的**,將左邊一個往他嘴里一塞,嬰孩就不哭了,劉珍只听到巴咭巴咭的響聲,她坐下來,讓嬰孩嘬個夠,她的女乃水豐沛而稠釅,喂過一會兒,嬰孩就睡著了,她將**從他的嘴里慢慢地扯出來,將他再放在床上,看自己的褲子上灑滿了零星的女乃漿。劉珍每日就重復著這種喂女乃的事兒和家務事兒,倒不覺得累,只是思想有些累,因為每次看見男人回來都是滿頭大汗,問他干什麼,也不說。那一次她抱著孩子出去看,可男人卻爬上了非常陡峭的山崖也不知忙什麼活兒,她上不去,也就看不見,只好又回到茅屋里。

中午,馬大貴回來,又是汗流浹背,這是常有的事。馬大貴不吭聲拿一條毛巾一塊肥皂出門,劉珍知道他要到山坡下的泉水邊去抹澡,便說你去帶一桶水回來,馬大貴照辦,因為他們家用水都靠一桶一桶地拎或一擔一擔地挑。約半個時辰,馬大貴就回來了,把拎來的一桶清水倒在缸里,倒水時,劉珍看見馬大貴的兩手都是血泡,問是怎麼搞的,馬大貴說是挖了坑搬了石頭的。

你挖坑搬石頭干嘛?劉珍盯著他問。

現在還不能對你講?馬大貴摩挲一下滿是血泡的手,想一想說,還不是為了保護你和孩子。

這時,孩子正是床上睡覺,劉珍壓低嗓音︰你挖坑搬石頭就能保護我們娘兒倆?笑話,笑話。

我只能試一試。馬大貴說,我沒有三頭六臂,只能靠自己想出的辦法對付倭寇,也許能奏效,也許不能奏效,這就靠運氣。此刻,馬大貴游移的目光落在門角落,只見黑壓壓的一群螞蟻形成一條鐵鏈似的將一只百腳蟲箍住,讓它招架不住,動彈不得,最後讓小它數百位的一只只螞蟻搬運著、吞噬著而一命嗚呼。要是倭寇闖到這里來了,也許像那只百腳蟲一樣被葬送。他想著,悶悶地笑。

那回,天色不算太晚,馬大貴把鋤頭和鍬從外面扛進了茅屋。劉珍見了,問他怎麼把工具都搬回來,前幾天,天黑了人回來了也不見把工具搬回。

完工啦!完工啦!馬大貴說這話的神態並不輕松。他在茅屋里轉了一圈,又走出門,朝一線天石徑的出口張望。劉珍邊給他拍身上的灰塵邊問,什麼完工了?還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想下山去,看一看我們家的屋場。

這麼晚了還下山?

劉珍要阻止他,說你走了,我們母子倆在這杳無人煙的禿鷲山膽寒呀!

杳無人煙才安全,倭寇不會來。馬大貴給她壯膽。劉珍說,我昨晚听見狼嗥,你就不怕惡狼竄進茅屋危及我們母子倆的性命?馬大貴無話可說,回到茅屋,繞到正熟睡著的孩子身邊,輕拈著他露在被子外的紅潤手掌,然後塞進被子里,轉過身對劉珍說︰我不走了,留下來,看護孩子。

晚上臨睡前,他把茅屋門閂得緊,還用一把鍬撐住,並且將鋤頭置于床榻邊順手處,劉珍瞪了他一眼,他領會了意思說,這是為了防止不測,要是狼竄進屋來了,我就以鋤頭為武器,非挖死一只不可,到時候還可以吃上野味,給你增添營養發女乃水,孩子正需要營養。

平時馬大貴非常累,一上床就呼呼大睡。今晚卻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劉珍問他咋沒有睡意?他說我擔心禿鷲山的狼竄進了茅屋。

深夜,果然听到狼在嗥叫,似乎從一線天石徑那邊傳來的,馬大貴下意識地從被窩里伸出手抓住鋤頭柄,儼然馬上就要投入戰斗。可是狼的嗥叫聲愈來愈遠,直到消失,他才松開了鋤頭柄。

第二天早晨,劉珍看著他出門,一會兒就拖回來一只死狼,它眼珠子還翻著,身上的皮毛粘著血,血漬著皮毛,像被石頭砸了似的,渾身布滿傷口。這是一只公狼,馬大貴把它攤在茅屋門口,進屋拿出一把刀,開始剝它的皮,邊干這活兒邊說,昨晚上,也許是這只狼在叫。要是倭寇左田敢來禿鷲山撒野,他的下場就和這只公狼一樣慘。

你是怎麼把狼打死的?劉珍正在給孩子穿衣,冷不丁問上一句。

馬大貴只是笑,一言不發。劉珍把孩子抱過來再問這個問題,他說你猜,自己卻在繼續剝公狼的皮,漸漸地它現出了血淋淋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羶味。

你是不是用石頭砸死這只公狼的?

你說對了一半,我是用石頭砸死它的。馬大貴說,不過狼長了四條腿,跑起來挺快,輕而易舉能夠懲治它麼?

那也怪了。劉珍嘴里嘟囔著,仍不明白。她又退到茅屋,不想聞羶味,也不想讓抱在懷里的孩子聞。

也許過幾天你就會明白。馬大貴不經意地說著,已撕開狼的內髒,用刀割下一把,朝茅屋左邊的一棵雪松扔去,正好掛在雪松的偏枝上。

一會兒被飛來的一只禿鷲叼走了。劉珍看見了,對著馬大貴發感嘆︰我們還沒有吃上公狼肉,禿鷲就吃上了。馬大貴笑著說︰禿鷲是禿鷲山的主人,當然應該領頭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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