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離听得出來,她在極力地壓制著自己的劇咳,可是咳嗽是一種病理性的反射,哪里是想壓就能壓制得住的。
放手下來的時候,流離驚悚地發現,母親口邊出現了一抹淺淡的血痕,她握著拳,想必手心里滿滿都是血沫,可是,卻不想讓流離發現這情形!
那一瞬間,流離心痛如刀絞。
她伸手抽|出一張紙巾,替母親擦拭著口角,然後又掰開母親的手指,將嗽在掌心的血沫一點一點抹去,突然地,幾串眼淚簌簌滾落。
程琴的神色焦急了起來,一邊嗽著一邊開口想要解釋什麼,「離離,咳咳,媽媽這是老......咳咳,老、毛病了,你不要,不要放在心上......」
流離替起筆來,在紙上寫著,「媽媽,你不用擔心,不管和楚易倫有沒有結果,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幸福的!」
「那就好,咳咳,那就好......」母親繼續輕嗽著,臉上浮出一絲病態的潮紅。
「夫人和少|爺都去了歐洲,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又斷藥了?」繼續以紙筆交流,「咯血這種情形,出現有多久了?」
「每年夏秋之交都會咳幾口血沫子,你放心吧,流離,老毛病了,養養就好起來了......」
話沒說完,屋外傳來一陣繁雜的腳步聲,接著,一聲象征性的叩門,病房門被推開。
一身黑衣黑靴的男子在保鏢的簇擁下走進來。
嘴角斜挑,戴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鏡,三分痞氣七分邪氣,有種魅|惑動人的英俊氣質。
保鏢在門口分立大門兩側,他一個人雙手插兜,施施然走入。
門被保鏢從外面關閉,他單手取下墨鏡,微笑著向程琴頷首致意,「伯母!」
程琴急忙站了起來,恭立著,「洛少,您又來看離離了?她摔傷後多虧您全面照顧,我們母女真是感激不盡啊......」
程流離扭過頭去,不去看夜斯洛。
夜斯洛的笑意加深,「伯母您不必客氣,我跟離離第一次見面就投緣得很,我沒拿她當外人,您也別拿我當外人才是,如果不嫌棄,您以後就拿我當半個兒子看,我......」
話沒說完,程流離狠狠地扭過頭,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剜向夜斯洛。
夜斯洛止住話頭︰「......」
程琴︰「洛少,離離這孩子脾氣倔,您多擔待點......」一面說,一面使勁用手扯了下|流離的衣袖。
夜斯洛打了個哈哈,「好說,好說,伯母,您在這兒也守了一天,累了吧?我派人送您回去歇著,明早再來?」
程琴將目光投向女兒,盡管後者眼里盛滿了殷殷挽留的情緒,程琴還是自顧自地點頭微笑,「好,那就勞煩洛少了!」
夜斯洛微微側身,伸手,非常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姿態。
程琴從床邊起身,溫柔含笑地輕撫了下|流離的秀發,「離離,你好好在醫院休息,明天媽媽再來看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