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夜的煎熬中,五天過去了,程流離的舌底傷口已經基本痊愈,語言清晰,舌部活動也沒有絲毫受限,只待次日拆線後就可出院。
「媽,我去花園坐坐,悶得慌。」夜已深了,流離卻披衣下床,執意要出去。
「要我陪你嗎?」程琴深深看了女兒一眼。
「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也好,」程琴微笑,起身從衣櫥中拿起一件羊毛開衫攏在流離肩頭,「外頭風大,小心別著涼。」
「嗯。」流離雙手掖好開衫,勉強扯起唇角,掀開通往花園的玻璃大門。
不遠處,兩個黑色xi裝的保鏢仍然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不是阿馳和「黑塔」,自從她上次將那二位反鎖在病房逃跑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們,想必他們定是夜斯洛的心月復,在他出國時也隨時不離左右。
夜幕如一襲深色披風。
月色如水,星光熠熠。
草叢里有著時高時低的蟲鳴,頭頂掛著一輪圓月,那麼大,那麼圓,像是畫在暗藍的夜幕上,美得如此不真實。
一蓬蓬盛開的雛菊仿佛被籠上一層暗暗的薄紗,花瓣的色澤愈發濃郁,有種妖-嬈的美態。
流離安靜地站在雛菊之畔。
夜色將她整個人籠罩住,面容藏在陰影里,她看上去如此沉靜的,仿佛深夜中的雕刻一般,只有掖在開衫上的白|皙手指被星光灑照,皎潔得恍有光芒流轉。
空氣里傳來微醺的花香和青草氣息......
花前月下,美景良辰。
可是她的心,卻像墮進無底的深淵中。
距離楚易倫最後一次跟她聯絡,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周,這一周,她一天比一天心緒不寧,一天比一天提心吊膽。
對楚易倫的擔憂愈來愈甚,這些天,她一直在用病房的固定電話撥打他的手|機,卻是始終無法接通,她撥打薔薇莊園的總機,居然也是無人接听!
這種情形簡直就是匪夷所思,整個薔薇莊園里大約有兩百余名下人,除去司機、保鏢、園丁、廚師、女僕、家庭醫生......還有兩位管家,其中一位是始終不離楚易倫左右的英國管家山姆,另外一位是精明強干的中國女人薛嬸。
要知道薔薇莊園有專司接電話的女僕,就算薔薇夫人陪著楚易倫奔赴索亞其王國去探望重病住院的科洛國王,可是以薛嬸治家的嚴厲強悍,哪里會出現電話無人接听的現象?
——程流離隱隱有著強烈的預感,薔薇莊園一定出了什麼事情!
可是問母親,她總是言語躲閃,顧左右而言它,稱自己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轉念想一想,這些天母親天天與她呆在一起,對于薔薇莊園的情形,也許也是真的不太清楚。
她無數次向醫生要求出院,夜斯洛臨走時的吩咐,只要醫生判定她病情痊愈,她隨時可以離開,不過在那之前,抱歉,她必須二十四小時待在這家醫院靜養。
五天的時間,度日如年,還好,主管她的醫生今日總算是開了金口,明天傷口拆線,如無大礙即可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