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短短一瞬,他以為自己還在夢境中,父親還活著,年幼的他已經裝扮得當,等待著陪同父親去參加一場重要的晚宴。
他卻看到當年的老李步履蹣跚地跑過來,將宅邸的大門緩緩關閉。
是的,老李已經老了,淪為看門的守衛,他的兒子阿馳阿騁現在是自己的得力下屬。
而父親,父親也早在一年前就已過世。
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年幼無力,只能任人宰割的小小男孩。
眯起眼楮,打量著周遭的一切,自從全面接管夜氏以來,他就將這座以母親名字命名的宅子重新翻修整頓了一番。
即使是冬日,眼前依舊是碧草茵茵,從每個角度看過去都是風景如畫。
即便這座宅子從小給他留下不少的童年影,可是,他卻也是在這座宅子中長大成|人的,感情,自然也是很深。
以前他只是三不五常地回來小住一晚,自從那個女人搬進這里,他就慢慢把這地方當做真正的家了。
回到宅邸,卻找不到程琉璃的人影。
問過芬嬸,芬嬸說是吃完早餐回房歇著去了。
可是當他回到臥室,卻發現臥室里面空無一人。
轟地一聲,他全身的氣血倒灌,大腦幾乎一片空白。
程琉璃不見了!她去了哪里?他已經答應了她幾乎所有的要求,她還要得寸進尺地逃離這個家麼?
他站在一樓的大廳里,團團轉著,不期然地仰頭朝上一望,突然發現,頂層的一個房間從房門處透出明亮的光線。
那里的房門,平時不都是緊鎖著,只在每周一由固定的僕人上去打掃一番麼?
難道說......
他心下一緊,甚至來不及乘坐電梯,直接順著白色的旋轉樓梯,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著頂樓急攀而上。
打開的房門里,那個令他心神不寧的女人果然端坐在地上,陽光從頭頂的天窗溫柔流瀉,隔著玻璃照在她的身上,仿佛一盞天然的聚光燈,燦亮地打在她身上。
四周似乎都籠罩著暈暈的一圈光芒,一個恍惚,讓他覺得宛如看到了天使般!
可是,慢著!那個天使,她到底在做什麼?
背對著他盤腿而坐,低著頭,手指嘩啦一聲翻著頁,視線聚精會神地在看著什麼。
他不動聲色地走進,高大健碩的身形,遮蔽了她頭頂的一小片光芒,也成功地將她從閱讀的專心中驚醒。
「在看什麼?」神色冰冷起來,這間屋子,她真的不該進來。
「沒,沒什麼......」女人急急地將手里的本子朝後藏去。
他伸出大掌,「拿過來。」
「這只是......我沒有想要偷窺的......我只是......看到房門開著......想要關上門......誰知這本日記......」她語無倫次,一張純淨澄澈的臉憋得通紅,急切地想要為自己辯解。
他徹寒的臉沒有任何表情,「拿過來。」
厚厚的一大本遞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