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在家里快快樂樂地玩了兩天。這兩天里她和家里人在一起,其樂融融。白天里她睡個懶覺,然後起床幫媽媽做點家務,陪媽媽說說話,空閑了也到村里去了轉了轉。農村的生活是半年辛苦半年閑,這眼看著又快到了農閑的時候,村里卻難得看到有閑人,尤其是和雪兒同齡的人,幾乎一個也不見,這讓雪兒很是失落。
晚上曉梅一放學就纏著雪兒,不停地問這問那,仿佛有問不完的問題,同時對雪兒現在的一種狀態很是羨慕,言談中時常流露出不想讀書的想法。
「你可不要這麼想,」談到這個問題時,雪兒連忙出言攔住了曉梅,她想打消曉梅這一危險的想法,「這讀書還是很重要的,要不然你將來在社會上沒有一技之長,做什麼都難。」
「可是我看你也沒有談完書,現在不一樣也過得很快活嗎。」
「可是曉梅,你這是井底之蛙的想法,你和姐不一樣,姐姐是沒有辦法才這樣的,現在還在堅持學習呢。」
「是嗎,」听到雪兒還在堅持學習,曉梅感到很意外,她從被子里面鑽了出來,斜躺著身子,側過頭望著雪兒,「那你現在都學些什麼呢,姐,你快告訴我。」
「我啊,」見曉梅這樣感興趣,雪兒決定好好和她溝通一下,一定要打消曉梅輟學的念頭,「曉梅,姐現在沒有更多的選擇,只好從現在從事的事情著手,學做最基本的服務員。」
听到雪兒這麼一說,曉梅很是失望,她一下又重新躺倒了下去,「切,我以為你在學什麼呢,服務員不就是端茶倒水的事嗎,誰不會呀,這個還用學嗎。」
「這你就不懂了,雖然只是端茶倒水,但是里面也有很多的學問呢,這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明白,不過姐的意思就是要你好好地讀書,爭取將來有更多的選擇機會,不像姐現在這樣,只有一條路,沒有任何選擇。」
听到雪兒這樣說,曉梅有些不耐煩了,「姐,你怎麼變得和爹媽一樣啊,我知道了,咱不說這些,說說你在山莊上的開心事。」
「開心事嗎,」雪兒還一下給曉梅問住了,自打到山上工作後,一切都好像是無奈的選擇,能有什麼開心事呢?想到這里,雪兒忽然想到了池懷虛,在雪兒的眼里,能在山莊上踫到池懷虛就是她此生最開心的事了,可是現在池懷虛也走了,還有什麼讓她開心的呢。曉梅的一句話,勾起了雪兒無盡的情思,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姐,你說說嘛,山莊上肯定很好玩,」曉梅看雪兒仰著頭在那里深思,以為她在想那些開心事,可是半天也沒有動靜,不由催了一句。
「開心事嘛,」雪兒遲疑地應付著,心里自忖,同池懷虛的關系現在還不能告訴曉梅,那還有什麼呢。猶豫了片刻,雪兒忽然有了主意,她決定把池懷虛講的有關西游記的知識和曉梅說說,也許對她的學習有所觸動。想到這里,她也側過身面對著曉梅,
「開心事嘛,倒沒有,不過你平時最喜歡看《西游記》,可是你看懂了沒。」
「那有什麼啊,不就是一個動畫片嗎,怎麼看不懂。」
「姐說的不是這個,你听姐慢慢跟你說,剛開始我跟你一樣的想法,後來我們經理將這書一講,我才知道里面有很大的學問呢。」
「是嗎,那我倒要听听。」
「好吧,」雪兒見曉梅有興趣,便將池懷虛講的有關《西游記》的知識講給她听。講到一半時,曉梅睜大了眼楮,顯然提高了注意力,看來她也被這一觀點所吸引,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听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那麼點意思,看來你們那個經理很有學問。」听到雪兒說完,曉梅意興盎然。
听到曉梅這樣夸池懷虛,雪兒心里很高興,至于他是不是很有學問,雪兒也不好回答,但是雪兒總感覺池懷虛身上有一種奇特的魅力,很多問題經他一分析,雪兒都會感覺耳目一新。
「我要是有孫悟空那樣的本事就好了,七十二變,多牛。」曉梅平躺了下去,看樣子準備睡覺了。
「那就好好學習啊,七十二變不是那麼容易就得到了,也是孫悟空經歷了千辛萬苦才學到手的哦,」听到曉梅的話,雪兒連忙跟了一句。
「是啊,是啊,」曉梅一邊諾諾連聲,一邊香甜地睡去。
雪兒卻一點睡意也沒有,此刻,她心里被對池懷虛的思念塞得滿滿的,他現在怎麼樣,他在干什麼,等等一系列的問題折磨著她,讓她夜不成寐。臨到睡覺前她做了一個決定,原本準備在家還玩一天的雪兒決定明天就上山去,雪兒擔心萬一池哥打電話給自己錯過了,可就讓人後悔不迭了。
早上,雪兒早早地起來,幫媽媽將家里收拾了一下,吃過早飯,便整理好行李準備出發。
施玉蓮默不作聲地看雪兒收拾守準備出門,心中有些不舍,「不是說還要在家里玩一天嗎。」
听到媽媽這樣問,雪兒一時語塞,她望了望媽媽,「快發工資了,我怕船廠的人上來,發現我不在崗就麻煩了,」雪兒撒了個小謊,臉忽然有些紅。她驚異地發現,以前不管哪次回來都是興高采列,走時都是戀戀不舍,可是這次她卻一點這個感覺也沒有,甚至骨子里有一種很迫切要上山去的想法,她總感覺那里有一個聲音在召喚著她,讓她一刻也不敢在家里多待。在前往碾兒山去的車上,雪兒听到了自己的心聲,那是一種對池懷虛的思念牽引著她往山莊上趕,因為在雪兒心里,現在維系她和池懷虛的紐帶就只有她心中的愛和山莊上那個紅色的電話機了。心中的愛可以長存,隨身而走,而電話機卻不能隨身帶,雪兒怕在家里錯過了池懷虛打來的電話。
在碾兒台下車後,雪兒一刻也沒有停留,匆匆忙忙地往山莊方向走。剛走了幾步,卻意外地听到身後似乎有人在喊她,聲音很陌生。雪兒想到在這里也沒有什麼熟人,只略微停頓了一下,也沒有回頭。感覺身後沒有動靜,便以為是听錯了,正要起步繼續往前走,一個人忽然從身後一陣風似地趕到了她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
「田曉雪,真的是你啊,還記得我嗎?」
雪兒一下子剎腳不住,差點撞進那個人懷里。她嚇了一跳,急忙往後退了半步,抬頭打量著面前的人。這是一個瘦高個的小男孩,看樣子和雪兒同齡,瓜子形的臉上紅撲撲的,洋溢著興奮的神情,一雙大大的眼楮一眨不眨地望著雪兒,顯得羞澀而緊張。
「是你啊,鄭朝陽,你嚇我一跳。」仔細辨認以後,雪兒才回過神來,原來面前站著的竟然是她高中的同班同學,那個曾給她寫過小紙條的副縣長的公子鄭朝陽。
「是啊,是我,你認出我來了,真是太好了,」男孩見雪兒認出他,臉上緊張的表情消失了,代之一臉的興奮,見到你真高興。
「你怎麼在這里,」雪兒好奇地問,
「我啊,你哥沒跟你說嗎,我也沒上學了,上學沒意思,現在學駕照。」
雪兒這才想起前天和曉松談話時,他說在駕校報名時踫到了她的同班同學,沒想到是他。
「田曉雪,我听你哥說你在山上上班,我上來玩的,心想有可能踫到你,沒想到這麼巧,真的踫上了,」鄭朝陽一臉羞澀地說。
「是嗎,」雪兒心里心想著要回山莊等池懷虛的電話,也懶得和他糾纏,心中想早點擺月兌鄭朝陽,便說,「那你玩吧,我走了。」
听到雪兒這麼說,鄭朝陽顯得一臉的失望,他連忙擋住雪兒的去路,「田曉雪,其實這里也沒什麼好玩的,我來過好多回了,這樣吧,你帶我到你上班的地方去玩,好嗎。」
听鄭朝陽這麼說,雪兒只好停了下來,想到她一個人在山上,跟鄭朝陽也不熟,帶他上去可能也不太好,便想拒絕。
「我只上去看一眼就走,其實我知道你上班的地方,那里很美的。」
「那好吧,我們說好,看一眼就走,我還有很多事呢,」見擺月兌不了他,又是同學,雪兒只好答應了。
鄭朝陽高興地蹦了起來,「那好,你等我一下,」說著一扭頭跑向停車場,雪兒只好站在原地,不一會,一輛摩托車停在了她的面前,鄭朝陽斜跨在摩托車上,沖雪兒打了個響指,「走吧。」
看到雪兒帶上來一個男孩,靳師傅很是吃驚,但他沒有說什麼,只隨意打量了一下來人,便自顧自地在菜地里忙著。前兩天他剛給菜地除了草,現正在上肥。見靳師傅擔著一擔糞放在菜地邊,拿著一個長柄勺在桶里不停地攪動。鄭朝陽遠遠地就聞到一股臭味,他只好捏著鼻子站得遠遠地,不敢上前。
「靳師傅,這是我的高中同學,鄭朝陽,」雪兒著重地介紹,「他上來看一會就走。」
「哦,知道了,上來了你就領他玩一會唄,」靳師傅也沒多說,自顧忙著,
雪兒帶著鄭朝陽在山莊轉了一圈,便直接將他帶著到了山莊大門邊,「鄭朝陽,再見了,今後多聯系。」
「田曉雪,讓我多玩會嘛,反正回去也沒事。」
「不是說好看一下嗎,現在看也看了,玩也玩了,我還要上班呢。」
听到雪兒這麼說,鄭朝陽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下樓梯,看著雪兒在身後將山莊的大門關上。「那我以後再上來找你玩。」他著雪兒的背景叫了一聲。
雪兒裝作沒有听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山莊,將剛放在外面的東西拿回了宿舍,便跑過去找靳師傅幫忙,
「是你男朋友啊,」靳師傅邊做事邊漫不經心地問。
「哪里,看你想哪去了,」听到靳師傅這樣說,雪兒的臉紅了,心里有些急,「原來的同學,剛在路上踫到,他一定要來看看我上班的地方。」
「那如果是這樣,我就要提醒你了,雪兒,」靳師傅停下了手中的活,「今後經常你一個人在山上,不要隨便帶男孩上來玩,要不我下去也不放心。」
「我知道了,」雪兒很是感激,「這兩天沒人打電話上來吧,」
「沒有,不過前兩天曹經理打電話說要安排人上來發工資的,說是一個什麼林會計。」
「哦,」听到靳師傅這麼說,雪兒不禁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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