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一直在打吊瓶的原因,雖然時不時的肚子會咕咕叫,但雪兒並不感覺到餓,倒是人顯得很清醒。于這清醒中,雪兒明顯地感覺到傷痛,但是她現在對身體的傷痛也並不是很在意。倒是心靈的創傷,讓她很是悵然若失。
看著施玉蓮佝僂著身子轉身離去,雪兒也輕輕地閉上了眼楮。閉眼的瞬間,她的心一酸,淚水忽然涌了出來,滑出了眼框順著眼角往下淌。怕被其它人看見,雪兒努力想忍住眼淚,誰知不忍還好,這一克制反而讓淚水如開了閘門的洪水無邊地泛濫起來。隨著淚水的奔涌,雪兒的身體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這一抽搐仿佛加劇了體內情感的發酵,攪得她整個人好像都不受意識的控制。雪兒想停下抽搐,但是她越是想控制,越是忍不住,最後還是放出悲聲來,壓抑而低沉。雪兒怕家人听見,忙側了個身,將被子蒙住了頭,低聲地在被子里抽噎。
許久,雪兒才控制好了自已的情緒,她從被窩里面伸出頭來,雙眼睜著,無神地望著病房里白得晃眼的天花板,心中在問︰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我這樣做真的是錯了嗎?
走廊外,一家人還在為雪兒這件事議而未決,聲音時大時小,斷斷續續地傳進雪兒的耳朵。
「我看就算了,現在你再怎麼問,她不說也是枉然。」田敬軒在勸施玉蓮。
「不行,我心里就是過不去這道坎,這個丫頭怎麼這麼 ,我是她媽啊,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的,她不說,我就要餓她個幾天,看是她 還是我 。」施玉蓮犯了倔。
「你自己養的女兒還不清楚,別看她平時溫順,如果倔起來,可是比曉梅厲害多了。你就不要堅持了,現在她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一會我出去看路邊哪家餐館可以煨湯,先弄點東西她吃。」
「算了?你們敢!」施玉蓮聲色俱厲地叫了一聲,但從語氣里已明顯听出她的妥協,畢竟女兒是她的心頭肉,這樣躺在**,還不給飯她吃,她也不忍心。萬一餓出個好歹來,將來還不是女兒身體吃虧。
「哪要您去呢,一會我去就行了,」曉松見母親語氣有些松動,忙在旁邊把田敬軒的話頭接了下來。
「會是誰呢,」嫂子的聲音,「肯定是她身邊的人。」
「那不是廢話嗎,你就別添亂了。」曉松的斥責聲。
「我怎麼添亂了,我這還不是為她好,曉梅,你一天到晚和她一起上班,總該看到你姐和誰交往多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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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听到一家人為她吵鬧不休,心中不由得很是愧疚。這些都是她生命中至親的人,可是她為了池懷虛,為了愛情,卻不得不瞞著她們,不能跟她們說實話。讓她們擔心,猜忌,我這樣做對不對呢?雪兒的心中再次猶豫了。
昨晚從昏迷中醒來,雪兒在母親色厲內荏的逼問下,甚至都沒考慮到身體的傷痛和家人的感受。首先考慮的還是怎麼樣去保護池懷虛,讓家人不發現他,這樣難道是愛情嗎?可我為他做這麼多,他呢?這個時候,也許在家里陪另外一個女人看電視,聊天。雪兒心里忽然有了一種奇怪想法︰這個是一個溫馨的畫面,一個斗室里,池懷虛和一個陌生女人坐在一起看電視,陌生女人懷里還抱著一個小男孩,一家人其樂融融,偶爾小男孩會哭叫幾聲,池懷虛連忙拿起身邊的玩具逗逗小男孩,一會兒拔浪鼓,一會變形金剛,小男孩在池懷虛的逗引下不再哭,而是呵呵大笑,並伸出手讓池懷虛抱,池懷虛抱過小男孩,在室內又是跑又是跳,一家人沉浸歡聲笑語當中。想到這里,雪兒嚇了一跳,她使勁搖了搖頭,想將這一奇怪幻象從頭腦里甩出去,但是她越是想甩出,這一怪象越是強烈地佔據了她的腦海,讓雪兒感到無奈。漸漸地,她的耳邊出現了一種幻覺,她听到四周全是笑聲,三個不同聲音發出的笑,刺耳,尖銳,讓雪兒難受至極。
這讓雪兒感覺頭疼,她不由雙手抱頭,狠命地往里擠壓,想控制住頭腦,從而停止思想,身體也不知不覺地蜷縮了起來。
恰在這時,曉梅推門進來,看到雪兒的怪樣,嚇了一跳,忙叫了一聲︰「姐,姐,你怎麼樣了,爸媽,姐好象不舒服,快叫醫生。」
曉梅的一嗓子,嚇壞了門外的人,他們蜂擁而進,看著病**掙扎的雪兒,田敬軒慌了神,一迭連聲地說︰「曉松,曉松,快叫醫生,看你妹妹是咋樣了。」
听到田敬軒惶恐不安的叫聲,雪兒停了下來︰「哥,不用了,不用了,沒什麼的。」
「哎呀,我的雪兒啊,是哪個天殺的把你害成這個樣,我,我恨不得——」
雪兒輕輕摟住了施玉蓮︰「媽,您別哭了,是我不好,讓您好擔心了。」(未完待續。)